第36章 第36章
因为体内有圣灵血脉，所以认他为了主，这是必然的事。
辛琳看这情形，估计是问不出自己想要知晓的事，也不耽误时间临走时想起，便说道：“这屋子里的那条非人非蛇在我那。”
临走时辛琳顺手将门给带上。
卓文刚醒，脑子没反应过来：“非人非蛇？”
朝暮道：“风翳仙师。”
卓文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少了的人，他昏迷不醒后，辛琳带他进了这屋子救治，肯定会发现在这屋子里的风翳。
卓文觉得奇怪，辛琳将风翳带走做什么？
也来不及顾上，朝暮就在他榻前，一时间俩人皆不语。
屋子中的药味浓郁，卓文将袖口拉下遮住那凤凰灵纹，似是有些难以开口，最后又耐不住困惑温吞吞道：“……朝暮，上一世你屠暄山是不是因为无间阁之事？”
无间阁的下场与凤凰山庄想必也好不到哪去，而这一切的罪原都来自暄山，他只能这样想。
朝暮道：“不是。”
卓文看他：“那是为何？”
不是因为无间阁又是因为什么？
一提及这事朝暮就避而不谈，不再说半个字，卓文不再这上面浪费时间，问一百遍都是如此，又何必再去追究他为什么屠山的事。
“那我换一个问。”卓文靠在身后的榻絮上，不自在，仿若这个话烫嘴，“上一世你有没有在我身上养邪骨？”
朝暮回答的干脆：“没有。”
卓文试图从他眼中看出别样的东西，那双深邃的黑眼就这么被直视，没闪躲，赤忱而又如一。
卓文道：“在那残缺的灵识中我瞧见了上一世的许多事，其中包括了你魔尊身份暴露的缘由，也瞧见了凤凰山庄和无间阁的覆灭，我的疯魔，在这些里面，都是你在护着我。”
这样护着他，让卓文又怎么敢去想这人会在他身上做那些手脚，就算是为了他体内的邪骨，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犹如滔滔江水，卓文被冲的失了判断，他失了好多有关于前世的记忆，那些灵识也都不知是去了哪，仅凭着了断断续续的残缺记忆，就认定了眼前之人的罪行，就是断章取义。
就譬如，在昏迷时那片灵识中，朝暮自曝身份根本就不是因为失误，而是因为要护他不被其他仙门中人发现，他才是杀了那么多人的罪魁祸首。
暄山殿弟子卓桑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提及都是美谈，若是朝暮没去为他担罪，那他的名声是会遗臭万年。
朝暮那时自曝身份替他担罪是为了保全他的名声和性命，只是没想到帝君会那般狠，就因他放走了魔尊，就要置他于死地，逐出师门。与魔族为伍，他的好名声没保住，性命也差点没保住，倒是白费了朝暮的这一番好心。
朝暮除了屠山之事不愿多说外，其余是卓文一问，他就会说，虽不说这话是真是假，也是会让卓文不自觉信。
“你承认了违背誓言带领魔族众君屠暄山的事，对吗？”
朝暮不说话，卓文又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晓我是邪灵骨的覆蚀之人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竟一点也没和他说过。
“你来魔域陷进梦魇中时，睡了很长时间，一直有邪气在侵蚀你，那时有所怀疑。”
而后从梦魇长老那得到了证实。
卓文道：“……这一世？你是在这一世才知晓的？”
见朝暮点头，卓文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所想的复杂，上一世的朝暮并不知晓他是邪灵骨，那为什么还在他重伤时，引那么多魔力进他体内？
“我救过你命吗？”
朝暮以为他想起了，但卓文后一句又将他浇凉。
“不然你为什么在我重伤之时耗费你自己的魔力为我调息？”
除了救过朝暮命，他实在想不透，朝暮在他身上没有想要的东西之时，却也就能心甘情愿帮他调息灵气，虽最后也是帮了倒忙，但出发点是好的。
最后卓文也的确因他“帮忙”加据了邪骨的生长，后再一想想前世的朝暮都不知晓他邪灵骨的身份，修魔的事忆起还是前世他死皮赖脸让朝暮教的，并不是朝暮主动要教他。
在那冷泉时，朝暮一再嘱咐让他不要修魔，所以在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邪灵骨身份时，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别修魔。
“我脑子是乱的。”卓文重新躺回被褥中，将被子拉起盖过头顶，“……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
没有什么比得上此刻他的心乱，误会朝暮误会了这么久，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索性蒙头不再去管被褥之外的事。
而榻边的人踌躇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一连几日，卓文都是在绕着朝暮走，有朝暮的地方，他绝不经过，就算屋子门外朝暮在时，他反手就是将门关的紧紧的。
那解蛊的事自己捣鼓一会儿觉得不可靠，又因这时卓文实在觉得还是不见朝暮的好，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一遍遍给自己洗着脑：“他屠暄山总归是事实，没说错话……”
因误会朝暮在自己身上养邪骨的事有些过意不去，他只能以此这样来缓解自己冤枉人的负罪感。
尽管作用不大，但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心里乱的一塌糊涂的事，捋清楚，捋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再去见朝暮给自己心里添堵。
最好就是在讨得瘟疫的药之前，二人都别见面了。
不然他又恐会想起误会朝暮的事，无地自容，没法去面对。
“扣扣扣——”
卓文端坐在案桌前的凳子处，听这敲门声，还以为是不是阿润又来了，这些日子，也就只有阿润会经常往他这走，就连辛琳都没怎么见过，听其庄子中人说，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暂时没空。
没多犹豫起身就去开门。
以为是奶团子，在去开门时都是低头，这样的角度就刚好能见到阿润那张扬起来的笑脸，手顿住，入眼的不是阿润，而是一席青衫，顺着往上看去，不是朝暮还能是谁。
还没多做反应，正欲将门关上，门槛处却是被朝暮拦住，关不上。
卓文问道：“有事？”
这话就是白问，没有事会来找他？
朝暮道：“你……最近怎么有些怪。”
“你想多了。”卓文心虚道：“来找我什么事？”
朝暮道：“辛庄主让我们过去一趟。”
卓文欣喜道：“难不成想开了？要将治瘟疫的药给我们了？”
朝暮没回答，卓文立刻与他一同前往，途中，二人距离间隔两丈。
让路过的几人都投来看戏的目光，见人走远，才会在窃窃私语。
“这二位公子不是一路的么？怎么看着这么生分，怎么走个路都要隔那么远？”
“真是怪得很，前不久那卿公子不还为救卓公子只身入琉璃火中，我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一定很好。”
“是闹矛盾了吧？”
“谁知道呢。”
“……”
辛琳让他们去的地方也正是那日的大堂。只是这次待二人进来后，都一直没见到那人。
就在卓文以为朝暮是在诓骗自己，辛琳出现了。
她似是很疲惫，上次分开也不过短短数日，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倒像是好久都没休息好，累的。
见到二人，辛琳态度要比之前好上太多，也许是因为凤凰认了卓文为主，她也能猜出卓文的身份，对他也要恭敬些。
“我知道二位来这是为了求治瘟疫的药，实不相瞒，这药庄子中有。”辛琳顿了会儿，又道：“我也可以拿出这药，但有一条件。”
他们不解辛琳的这话，有什么东西还需要开条件的？前世不都是他降伏凤凰后就将药给他了么？怎么这次还有条件了？
卓文问道：“不知庄主有什么条件？”
辛琳道：“我要鲛珠。”
卓文：“…………”
朝暮：“…………”
还以为是听错意思了，卓文道：“是哪个鲛珠？”
总不能是他们想的那个鲛珠吧？
下一刻，辛琳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海域中的鲛人珠。”
要死！卓文心里只冒出这两个字。要什么不好，偏偏要这鲛人珠。
鲛人性情暴戾，且不说在海域，人家的地盘上，还要夺他们的鲛珠，不是寻死又是什么？令死不屈，就算将他们抓住也会自爆鲛珠求死，怎么可能还有鲛珠给你拿。
人界是人族的地盘，魔域是魔族的地盘，那海域自是水族的地盘，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去到海域，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往水下沉，哪会有那么多灵力支撑去夺鲛珠。
卓文试图谈道：“庄主，这鲛人珠有些难度，要不换一个？暄山殿中有许多宝贝，无间阁也是，那绿玉剑我看就挺适合庄主的，即当防身武器又可护佑整个庄子。”
随即卓文转向朝暮，急忙道：“要是庄主不喜欢剑的话，还有上天黎咒术，可起死回生之功效，对于庄子中日后要研制的药肯定是有帮助的。对吧……言若公子？”
朝暮点头：“嗯。”
卓文还想将那些东西说的天花乱坠，好让眼前这女人改变想要的东西，话还未说出口，辛琳却道：“我只要鲛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