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真是不管前世还是今世永远都在惺惺作态，面上多关心他这个徒弟，其实背地里巴不得早些除了他这个邪灵骨。
自打接受了自己就是那救世灭世的邪灵骨后，他心态放平后，反倒觉得这也没什么，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心性，就不会出事。
每当忆起这事就会不自主连想到前世的帝君对自己那般狠，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从刚开始收他为徒是因为自己身上有邪灵骨，帝君那时想的应该就是教化卓文，让他的灵骨压过邪骨，救世，却没成想，最后邪骨没压成，反倒将灵骨给压的稀碎。
帝君见状不对，要对他下死手，罚他九天，逐出师门，不给他一点活命的机会，可他命大，逃脱了。
自此，也就成了个魔头。
与魔族为伍的魔头，人族的叛徒。
“罢了。”帝君摊出手，那手中显现了一竹卷，他道：“这是心法，去了崖壁抄百遍。”
卓文看着他手中的竹卷，愣了会儿，那竹卷看上去不一般，虽看着内容不多，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这时帝君终归结底还是自己的师尊，不得违抗师命，便伸手接过，一百遍，若是只抄这竹卷的内容，也不算多。
卓文应道：“是！”
帝君来这也不过是来送心法，既已送到，他也就离开了。
顿时，竹屋中就只剩卓文一人，他翻来覆去看这竹卷，始终觉得不对。
帝君来一趟不是来质问他在山门前说谎的事，而是来给他心法。
真是说不过去。
难不成这心法还有别的什么用途？
他将竹卷打开，一时以为自己眼花了，这竹卷上压根就没字！
合着帝君逗他玩呢？还每日抄百遍，用什么抄？
什么都没有，怎么抄？
研究半天，卓文才忽而想起，有种灵决心法的是要注入灵力进去才会显现，于是他当即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列，往那竹卷上注了些灵力进去。
果不其然，那字在竹卷上方现了……
卓文上下唇分开，无望的看着这竹卷上的字从头到尾，上千条灵决及上千条稳固心性的法子。
加起来差不多将近两千条！
百遍，手恐都得抄废！
不废他身，倒改了废他的手，真是一点没变，依旧和前世那般变着法的要折磨死人。
接受了现实，第二日他便收拾笔墨纸砚及烛台去了崖壁，自选了一处阴凉的地方，铺开竹卷，就开始不停抄写着这两千来条的灵决心法。
从刚开始还能好好静下心来抄，到午后，发现忙活了一上午才抄了三遍，卓文顿时有些暴躁了起来，还剩那九十七遍，要不直接把他手剁了给帝君助助兴？
他一边抄着一边抿唇骂道：等修为起来了，灵力强悍了些，一定要弄死那帝君，什么狗屁师尊，这样折磨自己的徒弟，也不怕遭雷劈……
那字也从一开始时的秀丽变得歪歪扭扭，有的两三个字应分开写，被卓文一笔就连了过去，让人看起来不像是字，倒像是鬼画符。
崖壁除了被罚的人会来以外就没谁会来这鸟都绕道走的地方。
里面的寒气重，尤其是在晚上。
清冽脚步声响起，卓文继续抄着手上的心法，并未搭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到了离他不远处，萧楠看了眼这满地的宣纸，铺在地上乱的很，轻哼一声道：“这是被帝君罚了？”
卓文沾了沾墨，冷淡道：“师兄来这不也是被罚的？”
没讨得好，萧楠甩袖自选了个地方打坐，便不再吭声。
在这受罚的人是不得进食的，有灵气护体也不至于会饿死。
到了夜晚，卓文指尖点着一缕火，将烛台点燃，继续抄着，萧楠见状也点燃一串火在脚边取暖。
熬到半宿，心法也不过才抄了十遍的样子，手却感觉麻了，眼花缭乱，此时的卓文怨气比鬼都重些，偏生一旁的萧楠打起了呼噜，扰的他更是心烦。
他眉梢微皱，看向那足足有好几段的路，萧楠与他隔的不近，这崖壁四周是山环绕，萧楠的呼声直接是震响这整个崖壁。
卓文将笔墨放置好，起身抬脚朝那睡死了的人走去。
定在他面前时，卓文居高临下俯视他，手已经死死握成了一个拳，就差一拳抡死他。
站了半响，卓文在他周围画了道软身咒，软之其身，霎那间，萧楠的呼声消失，他眼帘动了动，怎么都醒不来。
卓文满意的回到了那笔墨纸砚边，开始将满地抄的灵决及心法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十日，卓文耳边十分清净，抄的那百遍也都一遍不差，眼圈黑了些，没日没夜的抄这么多，他走路都有些虚晃。
临走时想起了还在“睡”的萧楠，又折回去，将他身上的软身咒解了。
近乎就在那一瞬，萧楠睁大了眼，全身麻的动弹不得，厉声朝卓文骂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十日他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可全身软的一点都动不了。
连翻身都不行，一点力气都没有！
卓文拉长声音道：“软身咒啊……师兄不会不知道吧？”
萧楠怎么会不知晓，浑身软的没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解不了咒，他当即气结：“卓桑暄！”
卓文笑眯眯应道：“我在呢！”
萧楠怒道：“你等着！”
卓文道：“行啊。”
原本就要走的卓文又回来蹲在麻全身的萧楠身边，萧楠方才也不过是急得瞎说的，要是真打起来，谁也落不下好。
“……你……你……你要做什么？！”
卓文啧啧了两声道：“师兄不是让我等着吗？这就怕了？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
说着卓文起身，后面的人又嚎了起来：“我要告帝君！”
卓文看向一旁有柳枝，抬手聚灵力，顿时那柳枝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仍旧笑眯眯的：“怎么师兄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要告给师尊。”
萧楠死盯着他，好不容易周遭血液循环了，自己也能动了，可刚一抬头，眼睛徒然缩小，叫道：“卓桑暄！”
萧楠刚能动了，就已经滚在了一旁去，卓文扬手抽在萧楠身上的那柳枝顿时断为两截。
卓文拍了拍手上染上的树枝残渣，问道：“疼吗？”
萧楠怒道：“疼你妈的！”
卓文眸色沉沉，他道：“那戒鞭抽在身上可比这柳枝抽身上疼多了。”
萧楠眼中火光丛丛，心中傲气依旧没散。
卓文盯着他又道：“要是让师尊或者其他仙师知道了我们又在崖壁斗殴，师兄觉得他们会不会补罚我们二百戒鞭？我倒是不怕，倒是师兄就该担心担心，自此以后仙途会不会就此完了。”
萧楠咬牙道：“我没动手！就不算斗殴，是你不顾及同门动的手！”
卓文看了眼周围，空空如也，除了几座山，就没其他的了，他摊了摊手故作无辜道：“谁看见了？在这崖壁只有你我二人，谁能作证你没动手了？我要是说我眼睛上的黑圈是你打的，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信？”
说着卓文就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眶的“黑圈”。
那不过是他一直昼夜不息抄心法，生出来的眼圈，但也的的确确像是与人打架被揍的样子。
萧楠一张脸因生气而又被卓文压的死死的扭曲着，他没在说话。
卓文这一番话很奏效，戒鞭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的。
出了崖壁，卓文回了竹屋，洗浴后换了身练功暗红衣，就去了长生殿。
如果说暄山殿是所有仙师议事的，及包括了所有暄山弟子的统称，那长生殿就是帝君一人住的地方。
虽名叫长生，却不是长生的意思。
卓文带着在崖壁抄的灵决心法在长生殿的屋子前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卓文又敲了一道：“师尊？”
没动静，卓文转身准备回去，却见到恒天仙师也像是来找帝君的，他拱手道：“仙师。”
恒天仙师步子顿住，他扫视了眼卓文，问道：“身体可养好了些？”
相比前几日他已经能自用灵力列阵，只是还是有些灵力受阻，卓文道：“多谢仙师挂念，已经好多了。”
恒天仙师道：“看来那崖壁疗伤效果还是挺好的。”
卓文有些发懵：“崖壁还可以疗伤吗？”
他只知晓崖壁是罚人用的，却不曾想还有疗伤的功效。
恒天仙师有些愣住：“怎么？你师尊没和你说？”
卓文不明白，这说些话来，他有些听不懂，师尊和他说什么？
见他摇头，恒天仙师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他道：“帝君不过是嘴硬心软，那崖壁结合天地精魄，能有效疗愈身上的伤。”
崖壁冷也不是没道理，就正如碧水庭后边的那冷泉。
只是在暄山的崖壁没几人知晓那也是个疗伤圣地。
恒天仙师并未意识到不对：“你师尊还是很心疼你这徒弟的，不然也不会每夜都去你那。”
“师尊每夜去我那？”卓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仙师，这话可不能瞎说的啊，多毁师尊声誉。”更毁我的！
每夜去他那做什么？怎么听起来怪瘆得慌，去他那观摩自己身上的邪灵骨长什么样？还是就那样盯着他，想方折磨他，弄死他？
那还真是光一想，身体都不禁发麻。
最关键，他根本就不知晓帝君每夜都去他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