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过河拆桥
让武安王回来……
沈暮迟心下一沉。
这个方法他早就已经想到过了。
可是他不愿。
却听徐敬林道:“此次北齐会忽然借兵清河郡王,其实原因无非就只有一个,是在本土的战事上吃紧,所以他们想要战争转移。
武安王在前方逼得太紧,让他们实在无法招架,所以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逼停战事。
眼下王爷该出的气也出了,该拿回的城池也拿回来了,差不多也尽可以了,总得给北齐一个台阶下吧。
天下三分的局面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哪里又是能说打破旧打破的呢?”
沈暮迟静静听徐敬林说完。
片刻,才冷笑了一声。
“你说的这些,以为朕不知道?”
他是皇上,徐敬林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
可是,他得有他自己的考虑啊。
可是徐敬林却毕恭毕敬将头磕在了地上:“微臣知道陛下所忧心之事。”
“此事,微臣尚有一条拙计,或许能两全其美。”
…………
徐敬林在福临殿内呆了许久,是下午时分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一出宫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等在了那里,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哥哥……”
徐美人急忙赶了上去。
“哥哥都与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不会将太后交出去,是不是?”徐美人急道。
徐敬林却左右看了看:“你疯了?后妃不得妄议朝政,你跑到这里来问我这些问题,你不要命了?”
“我知道。”
徐美人说着话拉上了徐敬林的袖子:“可是哥哥,我太担心太后了,我听说那个清河郡王与镇国公主很有些渊源,若是太后落在了他的手上岂能讨得着好?
方才陛下叫你进福临殿不就是为了太后的事吗?
你有为太后好好求情是不是?”
“哥哥,你倒是说话啊,你有没有为太后好好求情?”徐美人见徐敬林半晌没有说话,不停地问他。
徐敬林看着徐美人却皱紧了眉。
他们兄妹二人自从家道中落后,一块儿进金陵讨生活。
还好,一个进士及第,一个因容貌被选入后宫为妃,常伴君王左右。
但是因为没有背景,却处处遭人打压,受人白眼,只有彼此相依为命,所以才更显得这兄妹之情更深厚些。
“你倒是很关心太后?”
徐敬林许久才问道:“陛下已经多久没有召你侍寝了?有这个时间不多花点心思在陛下身上,你可知道失了宠的嫔妃比从未得过宠的更难过?”
这是实话,因为你得宠的时候有多风光,背后就会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
她们就等着,等着你跌落高台好人人都上去踩一脚。
旁人便也罢了,可是徐美人背后没有强大的世家,她只能靠陛下的恩宠才能在后宫存活。
可是关于这些,徐美人好似并不在意。
她说:“其他嫔妃陛下不是也没召见吗?陛下不过是醉心政事罢了。
而且……咱们是太后的人啊,只要太后无事咱们就有庇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徐敬林听到这个话,不禁摇了摇头。
“傻妹妹,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陛下对太后的那点心思?
太后让你去争宠,不过是为了让你分散陛下的注意力罢了,也就只有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笨蛋!”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多说呢?”徐美人有些生气了。
“太后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再说了,如今你在前朝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我在后宫也算是独一份儿的宠妃,这些不都是太后帮咱们引荐的吗?
咱们求仁得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还能在太后身后她的坏话呢?
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我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来的,你若要过河拆桥,我可不答应!”
徐敬林看妹妹真生气了,赶紧软和了语气。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好吧?”
“你放心,太后会没事的。”他道。
徐美人听到这话粲然一笑。
“我就知道,哥哥你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的。”
“好了,好了。”徐敬林道:“我该走了,若是被别人看见我在这儿与你聊了这么久,又该说嘴了?”
徐敬林说到此处又补了一句:“可还有银子使?”
徐美人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不缺银子的。”
“罢了,过两日我会让人给你送些来,你在宫中多些银子傍身,就多一分安全,如今陛下也不常召幸,赏赐也比从前少了许多。”
徐美人听到徐敬林这么说,倒也不推拒,甜甜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徐敬林与妹妹寒暄了几句,就出宫去了。
徐美人没见到,一转过身,自己的哥哥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傻妹妹啊,怎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是这么天真呢?
什么忘恩负义?什么过河拆桥?
他一步步忍辱负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那些虚名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他只要守着如今得来的一切,守着他唯一的妹妹。
至于其他的……
不过他也不算撒谎,太后不会有事。
至于这个结果会不会是太后想要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纵然已经春日回暖但是此时的幽云依然是大雪漫天。
今晚的军营格外热闹,又是一场胜仗,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所以杀鸡的杀鸡,宰羊的宰羊,将那烧刀子酒热起来,喝一个痛快。
“这一仗打完,整个幽云十六州就全收回来了啊。”
“是啊,这好像是这一百年咱们打得最远的地方了吧。”
“哈哈,这狗娘养的北齐,还敢来骚扰咱们,也不看看咱们将军是不是吃素的。”
“就是,就是,我从军这么多年了,别的谁都不服,我就服将军。”
“谁说不是呢?走出去,说咱们是江家军,谁不高看咱们一眼呢?五万,诶,王爷就带了五万兵马也,能追对方十万大军几百里,你们说,咱们王爷,那是人吗?”
“那当然不是啊,是神,战神。”
…………
战士们多喝了几碗酒,舌头大了起来,凑在一起将他们将军只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
在这些将士心中,就是皇上来了他们也不认的,就认王爷。
此时的江泊一身银甲坐在主帅营中。
他看着那账外一轮孤月,面前一碗烧刀子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