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王爷,你越线了
此时的前厅,苏家人久久等不到苏景文出来。
这个时候进去找也不合适,一直等在那儿又尴尬,毕竟人家已经拒婚了再杵在那儿就显得脸皮太厚了。
所以只能暂时告了退。
至于苏景文嘛……
随便他怎么样吧。
待得所有人都走光了,江泊自然也告退离开了。
他向来谦逊,并不从正门出,而是走的侧门。
可还未走离开,便听到身后一道声音:“王爷,请等一下。”
那准备离开的身形立时便顿住了。
穆清朝几步追了上去,看着他回过身来看着她,一时语塞,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沉默了半晌,她才慢慢揶揄着开口。
“镇国公主府的事,是王爷有意为之的,是吗?”她问。
“是!”他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他。
“因为臣答应过太后,要让镇国公主府陪葬。”
果真是如此……
心中的猜想被坐实,似乎有一种的奇妙的感受,高兴?温暖?不,不是,是担忧。
他不该这么做啊,他是坦坦荡荡的武安王啊,他要杀人从来都是真刀真枪,见血封喉的啊,何曾这般,暗箭杀人?
穆清朝忽而笑了一声。
“王爷是不是认为哀家还应该感谢王爷啊?”她冷声问道。
“臣从来都没这般想过,臣只是……”
“不管王爷你怎么想,那都只是哀家一个人的事情,与王爷无关。”穆清朝不听他说完,便着急着打断了他的话。
江泊急切的解释还有一半含在口中未说出来。
能看到他眼中有不解与迷茫,须弥,才听道:“臣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穆清朝问:“这些事情,从头至尾都是哀家一个人的事情,报仇、杀人、活命……
你在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
她说他多管闲事……
倒也说得没错,他江泊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事情?
从前钟家和镇国公主给了多少好处,多少次拉拢,他理都不理,如今他一头扎进朝廷斗争之中,为的也不过是一个她罢了。
“你还记得一年多前吗?除夕夜,你见到哀家杀人,你要捉了哀家去见皇上,那才是真正的你啊。
而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你又在干什么?你已经不像是以前的武安王了?
你的纯粹呢?你的赤子之心呢?”穆清朝问道。
她以为,这样的话问出来,至少江泊会反思,会意识到自己渐渐偏了本心。
可是她想不到,江泊想也没想,答了一句:“臣可以不要。”
他一向是个执拗的人,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爷,你越线了。”穆清朝低声道。
她低着头,却似乎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
他的声音很轻,似低声叹息,但是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无比清晰,他说:“该越的线,早已经越了。”
一句话,让穆清朝心中一沉,却又像是有热泪涌出。
果真如此……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想。
他曾担忧她,不惜利用职务之便包庇,也曾为了他,不惜亲自下场与吐蕃王拼杀。
这世上哪有什么古道热肠的好人?不过是明目张胆的袒护罢了。
可是这样的感情,她怎么去应承?她拿什么去接?
她一双脏得满是鲜血的手,怎么握得住他那颗干干净净的真心?
“那你心中的那个姑娘呢?”她的声音越发有气无力。
江泊走近了几步,他的目光越发炙热。
“事到如今,太后还不知道臣的那个姑娘是谁吗?”他问。
穆清朝忽然想起除夕那晚江泊说过的话。
“臣在世上所牵挂的人只有她一个,只要她过得好,臣便心满意足了。”
是有多幸运,才能得到江泊这样的人一丝半分的青睐?
可是又有多不幸,偏偏是这样的场面……
穆清朝生生将那泪憋了回去。
她说:“江泊,你好大的胆子,哀家是当朝太后,你不知不知道?“
“太后又如何?臣可以……”
“不可以!”穆清朝压根儿就没听完他的话便直接打断了。
“你肖想太后本就是死罪。”穆清朝抬起头看向他,那眼中的犹豫与猩红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决绝。
“你知道你方才所说的是什么吗?哀家若是向陛下说一句,便能治你死罪!”
江泊蓦然对上那双眼睛,有一瞬间的错愕。
“臣……”
他刚要开口,便被穆清朝堵了回去:“臣?对啊,你也知,你是臣,我是君,一个臣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穆清朝“呵呵”冷笑了两声。
“哀家可不知道王爷你是个什么意思?是想做那赵太后的嫪毐吗?呵呵,真可惜了,哀家宫中已经有两个面首了,已经尽够用了,用不着王爷你。”
她竟是与那两个面首相提并论。
眼底眉梢都是讥讽之意:“堂堂王爷,竟能想出这些事情,传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她那冷笑便像是一柄利箭,能洞穿人的心脏。
“你明知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江泊道。
“我不过是心疼你,我想……”
“哀家用谁疼?需要谁疼?”穆清朝压根儿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哀家是一朝太后,母仪天下,哀家不知道多高兴呢?用得着王爷你在那儿操什么闲心?”
穆清朝说完这个话,才舒了口气,定了定心神。
“王爷,你走吧。”她道。
“今日这所有的话,就当你从来没有说过,哀家也从来都没有听过,我们便在此别过,往后便不要再见面的好。”
穆清朝说完,却是先一步转过身,朝着府内走去。
她害怕,自己再停留一秒,便心软了。
“太后……”
江泊在她的身后喊。
“哀家叫你走啊!”穆清朝猛然回头,脸上便多了几分凶恶。
“难不成,还要哀家叫人打你走,你才甘心吗?堂堂王爷,死缠烂打到如此境地,你不要脸,哀家还要呢!”
穆清朝说完这句话,提起自己的裙摆,几步便朝着府内跑了进去。
只留下江泊停在身后,久久未曾离去。
那声“太后”还含在口中,后半句话等了许久,才听他慢悠悠从口中吐出:”太后,保重啊。”
她真真儿是个不讲理的人。
一年多前,分明是她在他心里下了情毒,废了他的心法,也乱了他的章法。
她种下的因,如今却偏偏不认这个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