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镇国公主
可是穆清朝实在不懂,别说她是个冒牌的太后,就是正牌,大多也不过提点提点皇上,不要放纵过度,要注意雨露均沾。
所以……
穆清朝想了想,慢吞吞说了一句:“希……希望皇上注意身体,把……把控尺度,雨露均沾。”
“你……”
沈暮迟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片刻,却又怒极反笑:“好,好,你既无话可说,那便算了。”
沈暮迟说完,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大步朝着集英殿去了。
留了穆清朝在原地一头雾水。
这……这……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葵水还没有好?
穆清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跟着沈暮迟便进了集英殿。
殿中的臣子基本上已经到齐了,见了皇上与太后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穆清朝的目光好似无意地从殿中划过,却是轻而易举地定格在了某一个地方。
是缘分么?
江泊也正好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如擂鼓。
她又想起了那日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些灵位,心里没来由地揪痛一下,真恨不能越过那些人,去问问他,还难过吗?隔了这么多年,还想爸妈吗?
她能知道那样那样孤独的痛苦是怎样一种感受,因为她也切身体会过啊。
“镇国公主到……”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外头的宦官一声高唱登时将穆清朝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心头一跳,镇国公主来了?
听闻从前,高祖皇帝宠爱镇国公主,每到过年前后,便要亲自派人接镇国公主回宫小住几天。
但是自从高祖皇帝去世,镇国公主害怕进宫后睹物思人,便不再参加除夕夜宴了。
今年,怎么又来了?
这还是穆清朝第一次见镇国公主。
她的目光朝着集英殿的尽头看了过去,听闻镇国公主雍容华贵、风华绝代啊。
真这般想着,便见一个穿紫金华服的女人被下人簇拥着从外头进来,梳的是金丝八宝攒珠髻,戴的是朝阳五凤挂珠钗。
脚步生风,眼尾上挑,打殿前过的时候,不过用余光将众人打量一圈,便是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
她站在殿前,与沈暮迟行礼:“是臣妇来迟了,求陛下恕罪。”
沈暮迟见状,连忙起身亲自去迎。
“姑母不必多礼。”
沈暮迟将镇国公主扶起:“姑母今年肯赏脸来,便已经让朕心悦了,又怎敢责怪姑母呢?”
“只是……”
沈暮迟有些疑惑道:“去年朕让人来接姑母进宫,姑母便拒绝不来,今年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去年是去年,今年……”
镇国公主说着,一抬眼看见了沈暮迟座位旁边的荣贵妃。
“今年民妇唯一的女儿在这儿,民妇自然是要来看看她的。”
荣贵妃看到自己的母亲,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是母亲听说自己在宫里过得不好,来为自己撑腰来了。
能够听到女儿不好,便如此气势汹汹杀到皇帝面前的母家,大约整个后宫也只有一个她了,这让她如何不引以为傲?
正在这时,便见镇国公主拍了拍沈暮迟的手,道了一句。
“姑母只有这一个女儿,陛下是知道的,打小便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疼,是以养得骄纵些,若是犯了什么错,陛下你只管来与姑母说,姑母来教训她。
只是一点,陛下,您别欺负她。”
这句话说完,沈暮迟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镇国公主来敲打他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直接下了他的脸。
各位大臣的脸也跟着有些难堪了。
只有荣贵妃,还在兀自高兴着。
又听镇国公主接着道:“姑母打小便知你是个好孩子,与我家燕儿又是打小的情谊,姑母是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没有半点保留。
想必这一点,陛下定然比谁都清楚,所以,陛下一定不会让姑母失望的,是不是?”
若说刚才是暗示,这会儿便是明晃晃地用功劳威胁了。
沈暮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儿与镇国公主闹翻,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请姑母放心。”
穆清朝坐在一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酒杯抵在唇边,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虽然说现在的沈暮迟厌了镇国公主一家,但是镇国公主没有儿子,这是保命的关键,也是前世沈暮迟不杀他们的原因。
穆清朝原来还在想,应该怎么样让沈暮迟对她们起杀心。
谁知道,他们就这样自己撞了上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穆清朝思忖的这个时间,镇国公主与沈暮迟几番寒暄,终于落座了。
有那等聪明的大臣知道见缝插针,活跃气氛,几句好话说了过去,打破了方才有些僵硬的气氛。
终于大家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又恢复了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可是大家还没高兴一会儿,就该轮到敬酒了。
既然是酒宴,当然避免不了敬酒。
大臣们向皇帝敬了酒,又是嫔妃们。
好话一轮接着一轮。
徐美人的位份不算高,轮到她的时候,已经排到很末位了。
她很是知道如何伪装,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站起身来。
“臣妾也祝陛下,身体康健,事事顺心,祝我们南明,福运昌盛,兴……”
“呵。”
然而徐美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一声冷笑声。
徐美人的面色一僵,循着那笑声看了过去。
只见镇国公主手中执着酒杯,嘴畔的笑容不屑也狂媚:“孤刚刚没听清楚,你说你是什么人?”
陈美人咬了咬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启禀镇国公主,臣妾是徐美人。”
“美人,呵,美人。”
“孤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美人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的吧?”
“是,是……”
徐美人的声音细如蚊呐:“是……是陛下格外开恩,允许臣妾来的。”
“陛下开恩,你不知规劝,反倒是喜滋滋就这么舔着脸地来了?
陛下宠你,你就掂量不到自己几斤几两了,什么地方去得不去得,什么事做得做不得,就全然不知道了?
骨头没二两重的轻贱货色,果真是这般不懂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