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食苦果
甲板上此时乱哄哄的，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刚准备围上来就被人呵斥了一声，他们也不恼，嬉闹着各自散了。凯恩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出声的是一位踩着灰皮靴，穿着卷袖的蓝色衬衫，面庞宽厚，带着几分和煦的中年男士。
这位男士的穿着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头发也打理的非常整齐，大概率就是这艘船的大副或者船长。
他顺着木梯从船尾舵下到甲板上，一边靠向凯恩一边张嘴说着什么，可惜凯恩一个单词都听不懂，只得尴尬地报以微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旁边一位正在拖甲板的船员说了什么，然后那个船员扔下拖把快速下了船舱，不一会托着一个餐盘跑了上来，餐盘里放着三块巴掌大的烤鲟鱼、一大块面包，还有一杯清水。
凯恩登时看得两眼放光，狂咽唾沫，他向着两人微微躬身以表示道谢，然后双手接过递来的餐盘，眼看甲板上也没什么桌椅，索性直接盘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那位男士笑了笑直接转身走了。
此时甲板上的船员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再加上言语不通，所以没什么人再关注凯恩这边。他自顾自地将送来的食物吃了个干净，起身把餐盘还给了刚才送餐的船员，然后开始沉下心来学习埃蒙加语。
好在凯恩晋升超凡后记忆力提升了不少，再加上埃蒙加语跟他自小学习的语言有几分相通之处，他花了大概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终于将日常用语学了个遍。
他起身环顾了一周，发现帆船正不急不慢地朝着偏东方行驶着，海面辽阔的仿佛没有尽头。
此时甲板上除了几位负责捕鱼的船员还在忙碌着，三四个闲散下来的人正聚在一堆说笑着什么。
凯恩靠了过去，礼貌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很抱歉打搅到各位，我想请问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几个人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从绳索堆上站了起来，狐疑地盯着凯恩瞅了又瞅。
其中一人朝同伴指了下，又指了指船舱，接着看向凯恩，一脸的纳闷：“我们还以为你是个……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凯恩挠了挠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很抱歉，我当时以为你们是强盗，有点被吓到了。”
几人都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突然瞥到刚才他指示的那位同伴已经跑去把船长带了过来，也就闭上嘴巴退到了一旁。
凯恩礼貌地向着来人行了一礼，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中年男士顿时笑了：“小伙子，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怎么称呼？”
“您可以叫我凯恩，这里确实不是我所熟悉的地方。”凯恩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的意思，“因为一些金钱上的纠纷，我很不幸地招惹到了城里的黑帮。一次外出的时候不小心遭了偷袭，被他们抓了起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座海岛上了。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你们，我可能真的要被困死在那里了，请容许我再次说声感谢。”
“看你的衣服打扮，凯恩先生应该是来自北方吧？呵，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严寒的滋味了。”他手遮凉棚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笑道，“或许我真的也应该去北方跑一趟，那里的雪景真是让人怀念啊。”
凯恩低头一瞅，登时囧的脸颊发烫。此时临近正午，船上的人大多都穿着薄衫，只有他穿的最为厚实，明显异于常人。
凯恩尴尬一笑，将略显厚实的外套脱下，折叠好放到了一边。
他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此地气候的不同，只不过连夜翻看了塞缪尔的记忆，看的头晕脑胀，清醒过来后他又忙着找吃的，着实没有功夫去注意身上的衣服是否妥当。
也幸好他刚才没有说谎，否则此时真的很难自圆其说。
中年男士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抬手指了指前方：“再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航程，你就能看到庞瑟岛了。到时候我们会在港口停留半个小时，补给一些必要的物资和淡水。等船靠岸后，你可以选择在那里下去。庞瑟岛虽然看起来不算大，岛上的居民却是不少，很是热闹。你下船之后记得先去找个旅馆住下，等安顿好了再去找一份工作。人嘛，毕竟还是要吃饭的，等以后兜里充盈了，到时候再做其他的考虑，比如说换个更大一些的岛屿生活。”
他续了口气，颇有几分难为情：“如果早两天碰到你，或许我昨天就不用补充人手了，这样好歹可以把你留在船上工作，虽然薪资不会很高，不过照顾自己是足够了。哎，现在外面海盗肆虐，像我们这些小船主，也只能绕着内海跑些短途运输，勉强赚一点口粮。”
这位船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不会继续留他在船上。不过这也正合凯恩的打算。他现在迫切地想找个地方查清楚自己具体落在了什么方位，离家有多远。
所以凯恩直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跟着咨询道：“如果我想回去北方，那……”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位水手直接打断了他：“最起码到明年的10月份之前，你完全不用再考虑回北方的事情。”
“为什么？”凯恩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解。
“每年的5月份到10月份被海盗们称为狩猎季，这段期间极少有船只敢选择远航，一旦被海盗们抓到，会被视为挑衅，下场往往非常的凄惨。”船长摊了摊手，显得颇为无奈，“其他的月份海盗们也不会闲着，只不过相比于狩猎季，他们的手段会和善许多，毕竟他们也不好公然违反自己制定的规则。如果运气不好被他们逮到，一般情况下只需付出一些金磅或者货物就可以离开。”
“算算时间马上就到12月份了，按照您的说法，这已经不属于狩猎季了吧？寂静海这么大，被海盗们抓到的几率应该很小才对。就算真的不走运，不是也没危险吗？”
“你的这个说法没有问题，当然，我指的是以前，可现在不太一样。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风暴之眼的那伙人跟疯了一样，联合了好多个海盗组织，封锁了整片外海。不单单如此，最近就连各个岛上都不太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很多陌生面孔，听说是在找什么人。不过我觉得不太像，找人而已，不至于闹出那么多的人命，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唉，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会冒险出来行船跑商呢？你也算是幸运，没被流放到外海。”
其他几个水手都点头附和着，深以为然。
凯恩一怔，恍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风暴之眼的那些人应该是接了黎生教廷的委托，忙着寻找波尔特的下落。
了解到真相的他一时间除了苦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当初自己的一句谎言，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阴错阳差的连自己回家的路都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