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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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为什么让我们开这辆车？”白尧系上安全带，伸手摸了摸厚实的车窗玻璃，“这车改造的……跟一辆小装甲似的。”
下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深红色的氛围灯映亮了k表情严肃的脸。
“这次路上可能不太平，”k挂上档，语气沉沉，“看来我们要见的是个大人物。”
雪亮的氙气灯刹那间刺破雨幕，白尧还没来得及接话，整个车便如离弦的利箭般向前弹射而出！
瓢泼大雨中，一辆黑色越野车自由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仿佛入海的游鱼般灵巧，车轮所过处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水珠飞溅在防弹车窗上，映出一片蓝紫色的霓虹灯光。
沿途的汽车越来越少，只有寥寥几辆车在这条通往棕榈区的路上飞驰。透明的雨水大泼大泼地洒在挡风玻璃上，k瞟了瞟湿漉漉的后视镜，从车门处拔出一把枪，头也不回地扔给了副驾驶的白尧。
“有车跟踪，”k按下天窗开关，言简意赅道，“解决掉，别伤人。”
车顶的天窗缓缓开启，白尧刚探出头，就被兜头淋了一瓢雨水，黑色短发湿淋淋地拍在了颊侧。
汽车的速度并没有放慢，冰冷的雨水像一条条鞭子拍在她脸上，目之所及是深黑的道路和白茫茫的雨幕，压根看不见跟踪的车辆。
“我看不见！”白尧被风吹得五官扭曲，“雨太大了！”
“用精神网。”k神态自若地把油门踩到了底，“对付这种杂鱼，你肯定没问题。”
白尧闻言愣了一瞬，她分明从来没在k的面前使用过精神网！
“你一直愣着，是想让敌人撞过来么？”k狠狠一打方向盘，轮胎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如利刃般切开了白尧内心刹那的怀疑。
这是k啊，是救过她命的人，她为什么不能完全地信任k？
刚刚试图别停她们的银色跑车从侧方越过，失去控制般的旋转着向路旁的隔离带撞去。
精神网自意识海中伸出触手，为白尧抽开了这厚厚的雨幕，周遭的一切印刻在她的脑中，清晰地仿佛是她建造了这一切。
目之所及，呈品字形的三辆跑车正环绕着她们，银色的车身和雨水恰好融为了一体，单用肉眼极难分辨。
枪口最终锁定了正后方的跑车，两发子弹自枪管射出，打在了跑车的两个前轮上。
轮胎迅速地瘪下去，跑车因惯性向前方继续扑了过去，随即底盘朝向夜空，整个地翻转过来，在地上打起了旋。
白尧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望向另外两辆跑车。
车里的人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反而更加靠近了她们，将防弹车牢牢地挤在了中间。
白尧本想点射掉倒栽葱跑车的油箱，用爆炸来阻止他们，但k却明确要求白尧不许伤人，这就有些难办了起来。
她连续打出四发子弹，只射中了跑车的前保险杠和引擎盖。
风雨实在太大，子弹路线飘摇的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两辆车的角度又偏得厉害，明明已经瞄准了，却总是差了一段距离。
“一共十一发子弹，你还有五发。”k的声音自下方传来，“阻止不了这些人的话，本月考核不及格。”
k在正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已记录。”艾达彬彬有礼地回应，“执行部行动司第三小队队长白尧考核已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特别行动总监是一个职位低但权力大的位置，k除了管理执行部的行动外还掌管每月的考核，考核内容关系到奖金和职位升降，连续三次不及格，公司就会解雇这名专员，并且要求专员偿还在公司工作期间所欠的一切债务。
那债务包含员工的一切伙食费和医疗费，在医疗极为昂贵的278号城是一笔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巨款。
白塔科技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那就是让员工一辈子都出不了公司，老了退休了也得为公司打工还债。员工在平时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医疗有医疗，看起来风光的要命，但事实上，员工这辈子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公司给了员工生活所需的一切，员工就得给公司打一辈子工。
白尧原本是不必担心这个的，普通专员的考核对她来说简单得令人发指，但在陈翰平“和善”的建议下，白尧的考核项目单彻底改头换面了一把，成为了她的梦魇。
她虽然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靠着小聪明也时常能混个不错的分数，在军校时为了回家更是异常努力，各项科目的成绩都是前三。
结果公司考核，白尧几乎门门不及格。
第一次，白尧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了不及格的滋味。
k作为老好人也曾经试图给白尧放水，陈翰平却不知从哪里得到风声，摇着轮椅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执行部，一边咳嗽一边把白尧的考核成绩单扔进了碎纸机。
“你可以不够优秀，但是不可以欺骗自己。”陈翰平轻飘飘地说，“艾达，带她重新考核。”
换个人来说这句话白尧一定会给她两拳，但常年坐在轮椅上的陈翰平身材消瘦面白如纸，看上去简直就是个玻璃人，白尧都不敢用力碰她，生怕对方讹上自己。
更奇特的是，陈翰平不知道给k灌了什么迷魂药，在接下来的考核里无论白尧怎么对k挤眉弄眼，k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两个女人共同压迫起了底层打工妹白尧。
如果在别的时候白尧会选择摆烂，不及格就不及格呗反正还有下次，但现在白尧根本摆不起来，因为再有一次不及格，她就得收拾铺盖滚回家还债了。
不能被解雇，解雇的话就要财产冻结，四姐只能重新搬回垃圾场，温迪没法再在学校上学，她攒钱买机甲回联邦的理想也会彻底破灭。
意识海中逐渐漾起波澜，世界刹那间寂静了下来，暖意顺着脊椎下行，她的意识集中在了两点。
停下来。她想。停下来！
命令般的威压笼罩了精神网覆盖的领域，两辆跑车驾驶座上的人忽而一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女人抬手，扣下扳机，射击，命中。整套动作圆融流畅，却又精密准确。
四发子弹，全部命中。
“本次考核成绩为59分，扣分情况已发送至您的光脑，请注意查收。”艾达“温馨”提示道，“如有特殊加分情况，可向特别行动总监k进行申诉。”
车胎的连续爆炸声在倾盆大雨里格外清晰，两辆车几乎同时偏移了路线，在雨中发出了钢铁碰撞的巨响。
白尧缩回车厢，身上多出了一条干毛巾。
“等会儿我可以给你酌情加分，”k扭头看了看闷闷不乐的白尧，“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别人逼，你就能及格了。”
白尧心不在焉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脑子里另有所想。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敌人确实是忽然僵直了两秒钟——这种情况她十分熟悉，无论是赫缇、柏沙·霍尔还是白慈安，都在战斗中使用过多次。
这些人都是极为出色，受过专业训练的指挥，但白尧不是。
她刚刚是怎么用出来的？好像是情急之下，这样那样，然后就……
白尧自己都觉得有点扯。
“不要自怨自艾，你的训练项目有人曾经全部做到过，”耳畔忽然传来了k低低的声音，“而且是全部满分。”
“谁？”白尧回过神来，“那种项目也能有人通过考核？”
她敢说这个考核要是推广到全公司，那所有专员都得卷铺盖回家！
“有。”k悠悠地叹了口气，“陈翰平给我看过那个人的考核单……她说，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
……
棕榈区，278号城的顶级富人区。
水银色的光柱刺破雨幕，黑色的防弹车缓缓停在了铁门外。
白尧顺着铁门的缝隙望去，眼前是一座外形极为普通的灰墙住宅，甚至看上去像是没装修完，里面的花园却打理的很是精心。花园中间是一座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喷泉，一楼窗户旁的迎客松长得盘虬卧龙，极富雅趣。
一束目光向她刺来，白尧敏锐抬头，迅速捕捉到了二楼窗口那还未来得及消失的白色衣角。
白尧皱了皱眉，她感觉那目光里并没有什么善意。
两个摄像头散射出绿光，上上下下地扫描着她们，确认了二人身份后，大门却并没有打开。
“这是不让我们把车开进去？”k拧着眉头，“白尧，下车试试。”
白尧从车门抽出一把黑伞，打开车门，在一人高的侧门前站定。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尼龙伞面上，侧门应声而开。
白尧举着伞，隔着漆黑的车玻璃望向k，表情有些不好看。
严格来说，这次是对方通过寻春找到她们来帮忙的，但目前来看，对方的态度却颇有几分傲慢，一点看不出求人的样子。
“进去吧，”k从车里钻出，抬手挡了挡头顶，白尧连忙走过去，将雨伞举在了她的头上，“别管她们，我们礼数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