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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秋官侍郎张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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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这老头子的年龄不是很满意,但太平公主还是将老头儿的来头给说清楚了。

    李秘此刻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他的历史知识有限,但他还是记得这个老人的名字。

    张柬之!

    这可是发动“神龙政变”,将武则天推下龙椅的铁血宰相!

    说起来,这张柬之也是个奇人。

    年轻的时候,他也不算出挑,就是爱读书,补了个太学生,虽然得到了国子监祭酒令狐德棻的赏识,甚至以帝王的辅臣那般来培养他。

    但张柬之也籍籍无名,即便后来考中进士,也只是不缺调任清源县丞。

    县丞才多大的官,连钱启庸都不如。

    而张柬之愣是在县丞这个官职上蹉跎了几十年,比钱启庸还要平平无奇,更加窝囊和没出息。

    直到后来,参加了朝廷的贤良科目召试,对答策问一千余人,他名列第一,这才从地方赴京,做了监察御史。

    这个时候的张柬之,已经六十四岁。

    是的,打从考中进士做县丞,直到六十四岁再度考试,他才进京做了个监察御史。

    大家都听说过大器晚成的,可谁听说过这么晚的?

    然而担任了监察御史之后,张柬之开始进入到文武百官的视野当中了。

    无论狄仁杰,还是其他官员,都认为他拥有宰相之才。

    需知他与狄仁杰很是不对付,但狄仁杰还是几次三番向武则天推举他。

    武则天给他官职,又问狄仁杰,狄仁杰仍旧推荐张柬之。

    武则天就有些不耐烦,说我已经给他官了。

    狄仁杰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其他官都没法让他施展全部的才华,只有宰相,才能让他发挥出本事,张柬之就是天生的宰相,也只能做宰相。

    也正因为有狄仁杰等众人的推举,这位已经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累迁至凤阁舍人。

    后来又做了司刑寺少卿,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名义上的二把手,真正掌控实权的一把手。

    在大理寺做不多久,他又升任秋官侍郎。

    武则天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将三省六部的官职名称都改了,六部改成了春夏秋冬之类的,所谓秋官侍郎,其实就是刑部侍郎。

    钱启庸将案子上报到刑部,按说应该如同李秘所料,只消派个背锅侠来接手,而后把皮球踢到大理寺,大理寺踢到尚书省。

    但这才到了刑部,就被张柬之给截住了。

    原因也很简单。

    武懿宗残杀北地百姓之时,张柬之正担任监察御史,他是力主弹劾武懿宗的主力,甚至不惜得罪武则天。

    虽然武懿宗最后屁事儿也没有,仍旧做他的王爷,仍旧仗势欺人。

    但张柬之可从没放过武懿宗,有事没事就在朝堂上旧事重提,如同“祥林嫂”一般,武则天都不堪其扰。

    也正因此,武懿宗才早早离开洛阳,到长安来休养,为的就是避开张柬之这块狗皮膏药。

    谁又能想到,张柬之竟闻着味儿就寻上门来了!

    “快,派人去把索元礼和来俊臣给我找来!”

    武懿宗虽然肆无忌惮,可那都是对别人。

    张柬之这种行将就木的老东西,一副不管不顾的姿态,真要闹将起来,可不是轻易甩得掉的。

    也果不其然,这边厢刚派了扈从离开,张柬之已经来到了现场。

    “吾乃秋官侍郎张柬之,特来主持办案,谁先说话?”

    武懿宗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他知道张柬之的尿性,只要你一开口,这老儿必定攀咬上来,与此如此,还不如闭口装死。

    李秘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得前来,先是自报家门。

    “张公有礼了,我叫李秘,是太平公主府的府令。”

    张柬之点了点头:“早先在麟德殿和含元殿上都见过李二郎了,就不必寒暄了,还是说说事情始末吧。”

    张柬之颇有些铁面无私的姿态,也不跟你客套这许多。

    不过这正是公事公办的典范,李秘从太平公主那里了解到他的生平事迹,也并不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

    即便没有太平公主的信息,李秘也知道眼前这老头是即将推翻武则天的人,心里自是没什么好抱怨。

    从武懿宗指使掏粪大王罗会,强卖自家左邻右舍的房子来做粪站为开端,李秘将事情由来都说了一遍。

    张柬之也默默听着,而后朝太平公主问道:

    “公主殿下可愿意作证?”

    太平公主点头道:“我证明李秘所言句句属实。”

    张柬之点了点头,又转向了武懿宗,仍旧是面无表情地问道:“河内郡王可有抗辩之词?”

    “抗辩?凭什么要我抗辩?你这老贼听信一面之词,先入为主,将李秘看做苦主,要我来抗辩,我还是苦主呢!”

    “这些个腌臜贱人,毁我房产,坏我生意,刁蛮粗野,冲撞禁军,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大罪,要抗辩也是他们抗辩!”

    张柬之呵呵一笑,指着街上那些受伤的百姓道:“这些人都受了伤,你的禁军可受伤?谁打谁,看看伤势便也清楚了。”

    武懿宗怒道:“你这老贼分明是针对我,他们只是打不过,谁受伤谁有理?受伤的就不可能先动手?”

    张柬之仍旧保持着微笑:“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不是每个都是郡王大将军,谁不要命了敢动禁军?”

    武懿宗也是分毫不让:“本王不承认,你奈我何?”

    在这个口供为王的年代,双方各执一词,也只能通过判官来定夺。

    而眼下,张柬之就是判官。

    “这个简单,在场诸位,但凡目击今日之事的,都来作证,证词登记在册,大家都不是瞎子,李秘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收买所有人。”

    这年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现场勘查之类的,起码不会细化到那种地步,除了口供之外,最重要的自然是目击者的证词。

    这也是古代为何出现那么多诬告冤案的原因,因为目击者的证词不具客观性,如果有人做了伪证,自然会影响办案结果。

    而目击者的证词分量有多大,看的是身份地位和社会声望。

    从这个角度来看,堂堂河内郡王的证词,自是比这些百姓的要可信。

    但眼下却不一样,因为百姓人多啊,这个事情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这边厢还有同样是三品待遇的太平公主作证的!

    张柬之此言一出,早已激愤难当的老百姓纷纷上前来登记证词。

    武懿宗一看张柬之这是要以多欺少,双眸顿时展露凶光,但也只能巴望着索元礼和来俊臣快点来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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