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取莲花灯
穿过集市,绕过胡同;从南至北,由东往西。
月色渐浓,皎皎如水。
看着身边嘴角挂着笑意,目光逡巡不断,手中提着一大只白色兔子灯笼的人儿,楚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月光和灯笼的光映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虚幻,好在手心里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告诉自己,她真的已经回来了。
如此生动,如此鲜活。
此时已将近亥时,夜里刮着的丝丝凉风,将身边的人儿吹得衣袂飘飘,墨发起舞。
余光处,一道身影隐在不远处摊子旁的烛光阴影下。
楚澜嘴角弯了弯。
跟了一路了,倒是有毅力。
只是,到底时候不早了。
正要开口,却被青酒一把拉住。
“师尊,她们那是在做什么?”期待的声音再度响起,楚澜无奈一笑,顺着她抬起来的手指看了过去。
离他们不远处的地儿是一条名唤青羽河的河流。
青羽镇依河而建。
究竟是先有了青羽河这个称呼才有了青羽镇,还是先有了青羽镇才将这条河流唤作青羽河,倒是难以考究了。
只是这条河流给足了青羽镇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河水一年到头从未枯萎,四季常青。
于是乎,每逢上元七夕除夕这几个日子,青羽镇的百姓便会前往此处,放莲花灯祈福。
有的求风调雨顺,有的求富贵人生,亦有的求喜结良缘。
“是放莲花灯。”楚澜转头解释,“用作祈福。”
“祈福?”青酒愣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她从小到大只来过两回,第一回因她中途差点儿被人拐走不了了之,第二回便是今日。
楚澜见她一脸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小酒儿可要去放花灯祈福?”
“要!”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青酒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那便去罢。”
楚澜说着,便带着青酒前往取莲花灯的地儿。
做莲花灯的主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到楚澜和青酒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祥和的笑容:“公子小姐可是要买莲花灯?”
“嗯!”青酒点头,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莲花灯,眼神再度变得欢喜起来。
方才没有仔细看,凑近了才发现这些莲花灯居然还有各式各样的颜色,大小不一。
“小姐看中了哪朵?”老妇人又问道。
“要……那朵最大的。”青酒的目光扫了扫,立马指向了挂在最上面那朵莲花灯。
“这个……”老妇人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带了丝丝为难,“抱歉啊小姐,这朵莲花灯是花灯里的头彩,不卖的。”
听到老妇人这么说,青酒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徘徊,显然是打算再寻一朵。
只那清澈的眸子里,却显然带了丝丝失落。
就在她准备退而求其次要另一朵时,身边的人突然上前一步,“若是她想要,该如何?”
老妇人似乎没有想到楚澜会突然开口询问,脸上的表情带了丝丝错愕,但很快又笑着道,“想必公子小姐是从外地过来的罢?以我们这青羽镇的传统,这莲花灯的头彩只送不卖,若是想要便自行去取既可,唯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可借助外力。”
老妇人说完见楚澜没有开口,便又继续道,“公子,并非老妇有心为难二位,只是这花灯老妇人一年只做一盏,穷尽心力,只用作赠送有缘人。而那位愿意拼尽全力取下来之人,我想他也一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愿望。”
言下之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诚则灵。
“师尊……”青酒没有想到要取这一盏花灯还有那么多的要求,当即拉了拉楚澜的袖子,“我……”
“好。”楚澜转头微微一笑,打断了青酒的话。
老妇人刚刚转过头去给另一位客人取灯,陡然听到这个字,再度愣住,连忙转过身来,“公子的意思是,你要去取这莲花灯?”
“可否?”楚澜轻轻颔首。
“当,当然可以!”老妇人激动得手指都颤抖了起来,连忙让开自己的步子。
旁边有不少的游客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人群中,开始发出交头接耳的声音。
“方才是有人要取那莲花灯?”
“好像是,不知道是哪位勇士!”
“嗨,再勇士又如何?那头彩从老婆子出来卖莲花灯时就挂着了,你见过有人取到手过?”
“怕不是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
各式各样的话尽收耳底,唯有几个当事人气定神闲。
火舞看了看那离地近乎十丈距离的花灯,又看了看楚澜,心里略微沉思,便要上前。
风止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拉住。
“你拉我干嘛?”火舞皱眉。
“不必过去。”风止道。
“没看到小酒儿想要那莲花灯吗?别人取不了,对你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不去难道这种事情还要让师尊亲自去?”火舞一本正色道。
风止嘴角抿了抿,眼神里多了几分欲言又止。
火舞以为是自家徒弟担心他不行,当即朗声一笑,“行了,别拉我了,看我不……”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异口同声的惊呼。
火舞猛地怔住,不可思议的转身。
目光处,一道月白的身影腾空而起,衣袖翻飞,宛若仙人,那仿若坠在夜空中的红色莲花灯,轻而易举地的落入手中。
火舞嘴角抽了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竟,竟真的……”
这还是他们那个清冷高贵的师尊?
不过一个夜晚,火舞觉得自己过往的人生都要颠覆了。
而一旁的风止,眼里却透着一丝丝了然的笑容。
这种事情,他们家的殿下怎么会不做呢?
于她,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甘之如饴呀……
当楚澜带着那足足有成年男子一只手臂宽的莲花灯落地时,四周都沸腾了。
人群的尽头处,一蓝一黑的两道身影也在此刻被吸引了过来。
其中身着蓝色锦服的男人气定神闲的摇着折扇,嘴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又不可一世的笑容,“想不到这小小的青羽镇也有这热闹的时候,走,去瞧瞧去。”
“是。”另一个人恭敬地垂眸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