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愚不可及。”看着章青酒离火球越来越近，白虎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缓缓地别过了头。
不必看，也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拥有信力的凡人，即便是冲上去又如何？那些人，终究是逃不过的。
它的火球，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在这时，光幕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白虎眉头一皱，铜铃大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居然，还没有死吗？
缓缓回头，眼前的一幕，让它虎躯一震！
她居然，还没死？
只见那硕大的，将虚空都烧得扭曲起来的火球，被一道柔和的光包裹其中，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母亲的双手，轻轻将顽皮的孩子托起。
“这是……”白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疯了？居然用所有的信力来接下火球的冲击？”
可想到这个女子不管不顾即便是自己死也要救下这些凡人的举动，它又不得不在心中感慨，如此解法的确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
便是不死，她体内的信力也将在此消耗殆尽。
而且，她难道就没有想过，火球的数量，乃是无穷无尽的？
这个不死，下一个她又如何挡得住？
必死无疑的局罢了！
就算是侥幸逃脱，那信力，又岂是那么容易找补的？只怕这风光了的大半辈子，余生只剩下凄风冷雨。
想到这儿，不知道为何，白虎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曾经也有谁，为它挡过这样一遭。
可是，是谁呢？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它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白虎死死地盯着章青酒，又一枚火球再一次缓缓形成。
而这一次，比之方才任何一回的都要大，都要红！
白虎道：“既然你执意要找死什么，那我便再送你一程。”
而此刻的章青酒，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直接用信力搭建的象牙塔，嘴角的鲜血缓缓流出，而她却仿若没有察觉到一般，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
光幕外的百姓，虽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无以复加，可看了一会儿，也有人看出了几分端倪。
有人开始高呼：“章小姐！快松开那火球啊，它会将你烧没的！”
“是啊，章小姐，不必管它了，你快些走吧！”
“章小姐今日为我青田村所做，青田村的百姓千秋万代永世不忘，还请章小姐自行保重！”
……
一声又一声的祈求祷告声在光幕外响起，如同一阵阵笛声，传入光幕内一人一虎的耳朵。
白虎怔怔地听着，怔怔地看着，铜铃大眼里，错愕一点一点浮现，那威风凛凛的王字，渐渐变得扭曲。
白虎呢喃：“原来，你的信力竟是如此之来……”
章青酒自然也听到了百姓们的话语，只是……
嘴角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章青酒轻轻呼了一口气，临到头来，她似乎知道了那个男人的选择。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仍要为之；
有些人，即便萍水相逢也要豁出性命去救；
有些道理，哪怕临到头最后一刻才想明白，也能甘之如饴！
就这样离去也好，章青酒想。
不必再面对漫长又孤寂的黑夜，也不必再背负那样沉甸甸的天下苍生。
她来到这个世上，本就算捡回一条命，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凤凤有妄言照顾，紫蝶还有云雀会看着，慕容春来也有了巫族的家，鸿鸿有他的使命。
倘若一定要说放不下的，那就是两个总是用清澈的眼神望着自己，无声地询问他们爹爹何时会来的，两个孩子……
可是，现下似乎也没有机会再托孤什么的。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章青酒缓缓地闭上了眸子。
一切，就到这里，结束罢。
白虎正盯着那宛若实质的信力，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从湖底袭来，让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再一瞧，眼前的一幕让它浑身开始颤抖。
“这是什么？”岸上的百姓也看到了从湖底缓缓浮出来的庞然大物。
“什么湖州，何时有了这样的大蛇？”有人倒吸一口气。
“不是蛇，蛇怎会有角？怎会生爪？！”有人反驳。
“那这到底是什么？”
“它朝着章小姐过去了！”
“不要伤害章小姐！”
……
光幕的声音比之任何一刻都要嘈杂，却又在刹那间安静下来。
一口将那火球吞下，庞然大物缓缓地挪动身体，将那闭着眸子已经损耗了所有气力的人儿缓缓地卷在身上，再缓缓转身，看向光幕外的百姓。
光幕外的百姓这一下，才算是真正看到庞然大物的正脸，虽面无血色，却仍有人上前一步，“你……你不要伤害章小姐，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庞然大物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怜悯，但若是深入探寻，便能够发现，那一丝丝藏在深处让人琢磨不透的厌恶。
只见那庞然大物缓缓的转过去去，黑色的尾巴一扫，众人只见眼前涌起一层灰色的迷雾，那光幕里的一切，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虎愣愣地看着那庞然大物，浑身抖若筛糠，铜铃般的大眼里，缓缓落下一滴泪，砸在冰面上，啪嗒作响。
只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最后前掌下跪，“白灵，参见吾皇……”
那庞然大物只静静地转过身，盘旋于半空中，垂眸扫向白虎，竟也是口吐人言：“白灵，万年过去，换了主子，你活出息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但又如同一只妖魅，带着丝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白虎猛地抬起头来，“白灵不知吾皇尚在世间……”
“现在你知道了。”庞然大物冷笑一声，“你若还记得妖族的规矩，便知道该如何做，你若是不记得了，本尊不介意送你一程。”
妖族，一生只有一主，凡有二心者，天地不容，万物诛之。
这句话一出来，白虎双目瞬间落下泪水，“白灵，不敢忘。”
哪怕它将自己忘却了万年，可在见到眼前之人那一刹那，那被封印的记忆，便不破自解。
堂堂妖族第一战兽，却被岚越当成坐骑戏耍，成为困兽之斗……
它是该死。
“得以见吾皇一面，知吾皇尚在，白灵无憾，只是白灵尚有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