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孙氏府邸——
“你已经知道他的位置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源升头发花白,戴着单片金边眼镜,人模狗样。手中握着镶有碎钻的黑漆拐杖,他一直将它视为权利的象征——他把它叫做耀尊权杖。
孙蓓歪歪斜斜靠在火炉旁的大理石柱上,压根不在乎孙源升的大吼大叫。
“老头儿,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找他。”她把玩着赛车钥匙,上下晃的叮当响,似乎压根不把孙源升看在眼里,“你说你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千方百计地把我送进监狱,一个又处心积虑的把我从局子里弄出来……我可是有脾气的。”
“畜生!你给我跪下!是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孙源升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孙蓓砸去,孙蓓用右臂格挡,烟灰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你就是我人生中的污点!!污点!!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让你活到现在真是我的一个失误!!彻彻底底的失误!”
“哦~那我可真是命大啊,老头,你若当真这样对我,不知我那疯死的老妈会不会化为厉鬼让你下半辈子在罪孽中度过。”孙蓓把脚边的碎渣子朝孙源升的方向踢去,“我要是死了——你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她猛的伸手,把大理石柱台上的花瓶挥打在地,挑衅似的瞥着他。
“反正你不给他抑制剂,他也迟早会死,在威胁到你之前,他可能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你又在担忧什么?”
“一群蠢猪!我怕的是他会威胁到我吗?我怕的是我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是我的作品,我十多年来最完美的展览品,多少实验在他身上完美的呈现了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可以慢慢耗,假如他宁为玉碎,我可以亲手结束掉他,毕竟他的命是我给的,我也可以取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若不是最近有人来查,我肯定一只手就把他给捏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把你保释出来,我怎么会给那崽子有机可乘!”
过于激动的心情让孙源升止不住的咳,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发明家!!!
“哦,真棒啊,我真为你的第一部试验品而感到惋惜——我可怜的哥哥,真正的孙思文……”
“住口!噶——咳咳咳!”孙源升差点忘记自己已然瘫了一条腿,气的都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不准提他!他就是个混蛋,他背叛了我,背叛了一心为他好的父亲……他一意孤行,他非要选择自己的路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报应吗!他死了!他忍受不了这个世界,他选择了另一个时空!该死,该死!”
疯子。真是疯子。
孙蓓不想再呆下去了,她不屑的看了一眼一直微笑着像个死人一样立在孙源升身边的女人,哦,她漂亮的后妈——使得她母亲发疯的罪魁祸首。
“真是不好意思,差点以为你是个死物,没注意到。”
她啪嗒一声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女人脸上,双手插兜就要离开。
她要保持一个“满是污迹”的人的形象,只要没有野心,这个贱人就不会借刀杀人,她原本以为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孙源升还是把她从那里像捡垃圾一样捡了出来,真可惜……
她才不是蠢猪,她很清楚,等这个贱女人成功的把孙源升给耗死,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自己。现在自己势单力薄,还不能让孙源升那件完美的展览品死在这里,她得让斯闻活命。
但她确实不喜欢这个杂种,不知为何,总想蹂躏,想践踏他的自尊心,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不违背自己的初衷的,她嫉妒。之前以为斯闻被莫蓝馨给囚禁了,还专门亲自去看,亏得没有。
她知道孙源升在乎的并不是他的命,而是他身体里的数据,前不久还匿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如果他够细心,就知道去续命,如果一心求死,那谁也没办法。
孙思文20版?真是讽刺。
“站住——你给我爬回来!”
孙源升又扯着破喉咙嘶吼,侧门突然进来几名保镖,人高马大的要按住孙蓓。
“慢着!”
孙蓓高声制止,朝孙源升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
“亲爱的父亲,你有没有闻见阁楼上有烧焦的味道?”
“闻……什么?你个徒孙!”
孙源升连忙指使其中一个保镖上楼去查看,另外三个依然在孙蓓周围。
“错了,这次是你的荷兰郁金香。”
孙蓓话音未落,一阵爆炸声从窗外传来,应是门口花园被孙蓓派人埋上了炸弹,造成了这场小型爆炸。窗户被炸成了碎片从外边袭来,保镖顾不得孙蓓,冲到孙源升身边去保护他们两人,待浓烟散去,已经不见孙蓓的身影了。
只剩花园里被烧的焦枯的一行字。
“父亲大人,新年快乐。”
……
……
“老板,您看在这边装修个亭子怎么样,如果顾客不堂食,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也是挺好的。”
“你自己看着办哦,反正经费就这些,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我又不是店长。”阮狄随手点了支烟,“要是想扩建就好好干,拿出你下一季度的表现。”
闪光灯对着肯德基的店面和阮狄一顿咔嚓狂拍。
“欸,多谢老板赏脸了哎。”
阮狄蹬着靴子哒哒哒的走到店面外,吐出一口烟,拍了张照片给斯闻发了过去。
–附文:欢迎带小朋友来蹭饭。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阮狄满意的笑了一下,把手机放进包里。路口停着的轿车打了几下双闪,她优雅的走了过去。等人给她开了车门,慢悠悠的坐进车里。”
“哎哎,你看……我之前就觉得她眼熟,原来是个拍广告的明星啊?你说这变了个性,不干老本行了,改做生意了。”
“那可不一定!哎,人家有钱,说不定就是开个店玩玩。我听说她母家有人是做大生意的……可能是她的业余爱好吧。”
“啧啧啧,做有钱人就是舒服。”
坐在车里的阮狄似乎听不见窗外议论纷纷的声音,她让司机打开车上的视频通话,给莫蓝馨拨了过去。
“hello~my favorite aunt”她对着小姨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极好的心情,“我在这边开了家店,过年我就不回去了。”
莫蓝馨甚是高兴,自己的外甥……外甥女,终于整一出能像样的事儿了。
“让我看看你开的什么店,拍一张。”
莫蓝馨已经迫不及待要看阮狄的大成就。
“肯德基。”
莫蓝馨一下子被阮狄的话给噎住了,她觉着阮狄这一票足以给干亏不少,不过也不妨事,毕竟给她这一笔钱足够她在这个小城过得舒坦。
“小姨,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妈在干嘛呢?”
“还是老样子啊,你爹最近又接了剧本,拍剧去了,你妈又和那些个阿姨们去打麻将了,拦都拦不住,还说要建个广场专门跳广场舞,真是无语。”
“哎,怎么这样,你应该支持我妈啊。”轿车已经启动了,“对了对了,我妈不是说把之前买了的那几套房子以出租的方式变卖吗?现在怎么样了?”
“我亲爱的姐姐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忙着派人收租,一串钥匙成天挂着叮当响……先不说这个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怎么样了?”
阮狄把耳机带上。
“你说他啊……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小姨你可不要再打草惊蛇了,还是多招呼着家里,看能不能从孙源升身上找到把柄。这老家伙作恶多端,依我看啊,笑到最后的估计是他身边那个女人。”
“等等,你这么说……嘶,你说,你妈这件事是不是也是那个女人在捣鬼,等到那个老家伙死了,直接把他的钱卷走。”莫蓝馨总算脑子跟上来了,“我前几天去查了孙思文的身份证,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边显示,他早在1999年就死了,所以这个身份肯定是伪造的。”
阮狄惊到了,她顾不上消息被其他人听到,直接提名道姓。
“你什么时候查的?怎么现在才查到……那你的意思是,呃……其实现在的孙思文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
“之前一定是孙源升遮遮掩掩让人把这件事给抹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查他查的紧,或者是黑市消息太发达,终于露出了马脚。”莫蓝馨信誓旦旦的猜测,“哼,他一定是这个死老头的私生子,等我把他的墙角全都挖完,看他怎么站住脚跟。”
“呃……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总之他这边我会尽力跟进的,不用你操心了。明明我是来调养的,非要我趟这趟浑水,谁知这一不小心还能抖出来不少惊天大秘密。”
“知足吧,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的生活可是父母努力赚钱换来的。”莫蓝馨看着阮狄脸上精心画的彩妆,打了个哈欠,“在做女人这点真是输给你了,打一出生就是个女孩命。”
“哟,还真是抬举了。”
所以我想走一条自己的道路。
……
……
不知道讨债的人是被什么绊住了脚跟,斯予鑫这些天倒是过得挺平静。旧房子在城乡结合部,偏僻且安全,没有了手机上高利贷的催促,斯予鑫有些侥幸。
这些人无非是借着讨债来满足自己无耻的拳脚,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兴风作浪。他们现在不再对斯予鑫穷追不舍,当真是因为有了另外一个目标,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只要违背了他们自己设定的“原则”,就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惩处。
放高利·贷——利滚利——牟取暴利——使得这个人一辈子活在金钱的阴影里。
可惜斯予鑫已经被痛苦侵占,金钱投射的阴影已经为她蒙蔽上了双眼,她开始对一切抱有敌意,任何人,任何事,乃至这个世界,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完蛋了。
“小鑫宝,帮妈把西屋里的油掂过来吧。”母亲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把面揉开,“其实住在这边也挺好的,妈还会些毛线活,做些小玩具,到时候过年还能到庙会上卖卖。”
“妈,这些东西都不会有人买了,网购到处都是,你你一到冬天就咳嗽,还是老老实实歇着,我会去家那边找个合适的工作,咱先挺过一阵子。”她把母亲想要的东西拿过来给她,等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她,“妈,你实话实说,你有没有恨过我爸?”
母亲眯起双眼,沉默良久。
“不会,顶多是生气。生他的气,非要一个人去找,大家一起努力不行吗?你说,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真是让人心焦啊。”
“不,妈,你恨他,你是恨他的!不然你为什么把他的照片全烧了,只留下结婚的那张……是他给我们母女带来了灾难,他把压力的担子死死的压在我们身上,自己消失不见,他负责吗?他是个人吗!还有……他,斯闻,他才是始作俑者,倘若不是他自顾自的离家出走,我们又怎会陷入这样的危机?!这么些年一直都在找,他没有身份证,我们为了逃债,已经把他们从户口本上删掉了……还能找到吗?他还活着吗?妈……算了吧,算了吧……我只想让你不再辛苦的过着这种生活……”
斯予鑫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她颤抖着双手扯住母亲的衣服。待她说完,母亲才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傻孩子,不要让悲伤占据了你的生活,活在这世界上本就是不轻松的,可我们降生,就要好好活下去,这是命。把你爸爸的照片烧掉,当初是为了不想让那些人找上家门。”她把斯予鑫抹成了花猫,“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在痛苦着,可有人在支持我们,我们不能让这些人失望啊。”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
斯予鑫并没有把关于斯闻的线索告诉母亲,有种罪恶的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脑,她不想让斯闻回家。
她恨他。
“怎么了嘛,这些天总是提起你哥。”
“没有,只是临近新年,我想起他了。”
母亲只是笑笑。
“向前看吧,孩子。”
……
……
“周哥……你买这游戏机的钱,都是,都是从隔壁那个孩儿那儿借来的?”
李楠赫跟周临溪在ktv五颜六色灯光的照射下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哎呀,到时候会还的……又不慌。这一个寒假我去打工,难道还怕还不起,不就两千多吗?”
“是嘞嘛,咱周哥面儿多大啦,我看那家伙,根本都不敢问你要钱,要不你听我的,这钱先不还他了,等到他哆嗦着问你要了,咱再把他打一顿,他肯定下次都不敢啦。”
李楠赫打了个饱嗝,身边的一群人乱七八糟的扭着,吵闹的不得了。
“你他妈说的啥屁话,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嗝,我又不是穷光蛋,就算我不去打工,俺妈俺爸到时候也会给我钱的,等我玩一段时间就送你……”
“周哥真够义气,哥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走走,咱也去唱歌去哈哈哈哈哈哈,真痛快!咱一股气儿玩到晚上,不醉不归!”
“牛牛牛……”
……
……
虞永勋把调查组获取的一小部分资料和情况讲给了庞旑秀和桐。由于是加密文件,因此他不敢透露太多。
“真是拦不住,祖孙三代个个都是如此!”
庞旑秀气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妈,别生气了。只要孙源升在这世上存在一天,就会有无数人受到迫害。他所售的药物有上瘾倾向,一旦断药,病情就会加重,就像吸食毒品一样,只能逼着患者一步步迈进死亡。”桐安抚庞旑秀,心中的怒火却不由得燃起,“除了那个男人,我从没有痛恨一个人到这种地步,阳阳告诉了我们有关孙思文的部分讯息,我从没想过那老祸害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可饶恕。”
虞永勋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通过虞筱阳的描述,斯闻所经受的痛苦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桐曾经也承受了那样的痛苦,他不想让同类型的恶行再次蔓延。
“一个个都是善良的大好人!你这丫头,是不是都忘了是什么让你被拐走的,是你自己愚蠢的善意!”庞旑秀仍无法认同他们的做法,她指着虞永勋的心口,“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了拯救世界,甘愿让自己的孩子涉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还要梗着脖子硬要去干,一脖子犟筋!坏人皆让我去做了,我说那番话是为了警告他,让他们分开,可不是让他们两个惺惺相惜!说好听了是为对方而献身,说不好听……我不信你已经忘了你爸是怎么牺牲的!”
“妈,我相信父亲是满足的,作为他的儿子,我很自豪,也因此我才走了和他相同的路,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好阳阳。而且……这也是阳阳自己的意愿,可能他从痛苦中成长,太想去保护身边的人了吧。”
“保护保护,他妹妹不用他去保护吗?”老太太被两人的坚持逐渐磨得没了脾气,“不管你们这些事了!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去陪你爸了。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俩拉扯这么大,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倔驴。你这丫头也别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明明早早都能进来当媳妇,非要摊上事,从山旮旯里弄出来,还带个小的!真是可怜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在跟着你们遭罪,真蠢。”
桐心里割的难受,她知道庞旑秀还在一心劝两人回头,但是这份心是不会死的,虽然话说的难听,但确实字字都是现实,婆婆是个好人,宁愿让身上流着别人的血的虞筱阳走进家门。如果没有那件事,自己或许就能提前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一路熬到现在……
不过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因为命运,才有了肖阳,有了现在的虞筱阳,也让人生陷入痛苦的斯闻在生命上出现了转机。因为身边有善良的人,她不悔。
她是贪心的,两个孩子她都想要救下来,不止,不止两个。
……
……
虞筱阳觉得斯闻该学做饭了,毕竟两人时间点有时会不一致,总不能让他等着自己归家再吃饭吧,比如下星期四,除夕夜,得回父母家,吃吃饭拜拜年……呃,完善一下瞒着斯闻的计划。不知道晚上回家都几点了。
斯闻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米呢?”
虞筱阳望着空空如也的淘米碗,把锅烧上水。
“呃……洗米的时候不小心漏完了。”
“应该先烧锅,一边把水烧开一边淘米,节省时间。”虞筱阳蹲在灶台下边打开柜子,“把汤勺洗一洗吧,一会儿搅锅用。”
“好。”斯闻取下勺子,接过虞筱阳盛好的米,“可是倒水的时候会不小心把米给倒掉,有没有网孔小一点的漏勺,我给它过滤掉。”
“这是做饭,不是做实验。”虞筱阳看着他接了满满一碗水,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你接这么满,用手抓抓淘淘啊,等米全都沉淀下去了再把水给倒掉。这小米有点浑,淘两次吧。”
“好,好……”斯闻蹑手蹑脚,用手心接着碗沿,轻轻的把水滤掉。
“别把水倒太净……哎呀,说慢了。”
“为啥?这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斯闻的手本来就白,对着凉水冲了半天,让这双手看起来又红又肿,他就这么呆滞的伸着爪子捧着碗,手腕上的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虞筱阳转过身来差点把碗撞掉。
“水滚了,记得到米的时候把火关小。来,把米倒进去。别举太高,会溅你手上。”虞筱阳让出来位,看着他艰难的用汤勺把米从碗里扒出来,忍不住唠叨了几句,“知道为啥不让你把水倒完了吧?米粘在一起,不好倒。”
“好麻烦……”
斯闻委屈巴巴的甩了甩手,在滚熟的锅上烤了半天,举了半天碗的手快要抽筋了。
“那你歇着去吧,等到炒菜的时候你看着我炒就行了。”虞筱阳用汤勺在锅里搅了搅,“要是照你这速度,半夜才能吃上饭。”
“熟能生巧嘛,下次肯定有进步。我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斯闻并没有退出厨房,反而蹲在垃圾桶旁边拿出来堆在角落里的土豆,“我会削土豆,晚上吃酸辣土豆丝。”
“真是胸有成竹啊。”虞筱阳盖上锅盖把汤勺扣在碗上,“削完放在案板上,我自己切,你不要动刀子。”
“其实我刀功还是可以的,之前解剖过标本……”他撞上了虞筱阳想要吃人的眼神,抿了抿嘴,“其实差不多是吧,呵哈哈哈……”
“你拿菜刀切青蛙,是么?”
“不是,是兔子。”
“用菜刀?”
“手术刀……”
“为什么要解剖兔子?生物吗?”
“不是,是……孙源升拿家兔做了实验,结果兔子死了,他要我破开,自己找到其死亡原因。我把它剥开,手都没颤一下。”
“……变态。”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没什么。”斯闻微微低下了头,把自己埋在阴影里边,“它已经死了,只是一只肉躯,如果不用来做实验,也会在餐桌上出现,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亡。只是……对它不尊重罢了。”
“不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你养父。”虞筱阳连忙纠正方才的话,“我完全不理解。”
“因为我属兔。”斯闻把土豆削好展示给虞筱阳看,没心没肺的笑笑,“他觉得自己是在威胁我呢,哈哈。”
“……”虞筱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在这种全是疯子的家里活下去的。”
“不啊,我现在也,不是很好。”斯闻如实招来,“所以我……好吧,实话实说,我没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嗯……我。我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是,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就挺好的,如果有哪天,我不小心走了,也许你会伤心很久,但是时间会磨平一切的,ok?你懂吧,不要把过多的时间停留在我这个人身上,对,就是这个意思,嗯……这么说我倒有点自作多情了哈哈哈。”
他一下子就说多了,削了两个土豆,虞筱阳只是听着,唰唰的切着第一个递给他的土豆,也没阻止。直到斯闻觉得脚蹲麻了才从地上站起来,眼前恍惚了一下,踢倒了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
“你当真没事?”
虞筱阳放下手中的菜刀,严肃的问他。
“嘶,体检表不是都打印出来给你了,那顶上不还盖的有章?”斯闻把手中的土豆放到了案板旁,“我没事,可能最近血糖低。那中药是调养失眠的,应该对你梦游的症状帮不上什么忙。”
“失眠吗。”虞筱阳看着眼前一大片土豆丝,陷入了苦恼,“这顿饭足够你一星期都不想再吃跟土豆有关的东西了。”
当然,斯闻不会告诉他,体检报告不包括调查脑袋里的东西。不过症状现在还不明显,只是头晕目眩血压升高罢了。目前为止还死不了。
报告上也并没有明确的显示出是否高血压,只是给了一个舒张范围,斯闻自信的认为学文科的虞筱阳大抵不了解这个。
可虞筱阳只是不擅长理科,而不是没有任何生活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