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食客三爷
话音刚落，三个人“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掌柜，那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李伯很快平静下来，但眉宇中仍是蕴藏着淡淡的焦虑，而王野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去处。
“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们了。我今天早上来到店里之后，本想上去找他聊天，没想到敲半天门没人开。下来问小二，小二说你们都出去了，只留郑柯一个人在屋里。昨日傍晚时分，郑柯也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刘掌柜焦急的说道，不停揉搓的双手彰显了他此时心中的不安。
正当几人不知所措时，王野突然“嘿嘿”一笑，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你笑什么？”
“难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儿？”
见他还笑得出来，刘掌柜有些生气，而李伯认为他此举并非空穴来风，必然是想到了什么。
“嗯？”
王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听到有人没好气的质问自己，疑惑的看去，却发现刘掌柜的眼神里似乎都能冒出火来。
“怎么了，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
刘掌柜闻言更是大怒，指着王野浑身颤抖，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好你个白眼狼，郑兄现在出了事，你还在那里笑。我问你，你笑什么？没人管你了是不是，你自由了是不是？”
见他如此激动，堂中所有人都向这边看来，在座的不乏一些刘掌柜的老主顾，已有人看向王野的目光充满不善。只见一名老者撂下筷子拍桌而起，三两步便来到刘掌柜身边，先是安抚了他几句，而后看向王野语气严厉的斥责道：“年轻人，做人不可以太自私，同伴出了事你还在那里笑，这等行径着实令人寒心。”
注意到这名老者身手非同寻常，虽身材不高，但目光如炬，眉宇中透露着威严，整个人站在这里就带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想来此人并非平民百姓，说不定还是这神火城中某大势力的长老一辈，王野不敢怠慢，向此人施了一礼并解释道：“这位老伯，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想到了我那位大哥可能会去的地方，心中好笑，这才没忍住笑了出来，并非是刘掌柜所说的那样。”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掌柜，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野感到有些为难，这个地点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尤其是还当着洛溪的面。
那老者见状，也不过多废话，在刘掌柜耳边低语一句后便自行离去。王野佩服此人如此明白事理，并在心中暗自记下了他的容貌。
在那老者走后，刘掌柜恢复了平静，率先向王野道歉道：“小兄弟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那这样吧，我们去你房间，你看方便否？”
“可以，走吧。”
“小二，我有点事要和这几位商量一下，你先在前面盯着，有事喊我，我就在二楼。”
“得嘞，交给我，您先去忙着。”店小二爽快的应道。
刘掌柜露出欣慰的笑容，擦擦手，便和王野等人一同上了二楼。待他们上了楼后，店小二正准备招呼客人，却被刚才那老者叫住：“小子，过来。”
店小二赶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三爷，您来啦，有什么吩咐的。”
那位被称作三爷的人笑呵呵道：“小子，今天够忙的，一直都没见你停下来歇会儿。”
“别提了三爷，后厨伙计今天病了一个，我自己这忙前跑后的，快死了都。”
小二明显和眼前这人很熟，见三爷问起不由得大到苦水，一边叹气一边抱怨道。
“你小子，多干点活是你的本分。”
三爷哈哈一笑，拍了拍小二的腰，而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子，刚才那几人面生的很，是哪里来的，我看老刘和他们也很熟的样子。”
见三爷向自己打听事，小二顿时来了精神：“三爷您有所不知，他们一行其实是四个人，今天有一人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我们掌柜和那个人是老相识，那人姓郑，刚才那三人只是郑大哥他朋友，具体哪里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三爷对他们感兴趣，要不我给您留意着点？”
小二的机灵劲儿令三爷很是喜爱。
“小子有点眼力劲，拿着。”
说罢三爷掏出两块碎银，塞进了小二手里，同时低声嘱咐道：“我明天再来，到时候我要这伙人的全部信息，尤其是那个姓郑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赏钱。”
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店小二欣喜异常，这三爷随手一赏都抵得上他一年工钱了。将银子揣进怀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三爷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行，去吧，哎等等。”
叫住正要离去的小二，三爷又从袖子中掏出两吊铜板，顺手扔了出去。小二慌忙接住，不解的问道：“三爷，这是？”
“这是今天的饭钱，多余的是赏你的。”三爷砸着嘴，抹了抹流油的嘴唇，笑呵呵的。
“得嘞，多谢三爷。”
小二开心的在原地直蹦，三爷见了哈哈一笑，便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待小二走后，三爷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此时楼上的人自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一进屋，刘掌柜便迫不及待的追问起郑柯的下落。不过王野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个他疑惑已久的问题：“刘掌柜，我问下，你认识旁边那个青鸾院的老板吗，就是我们前天晚上来的时候，纠缠我们的那个。”
一提此人，刘掌柜恨得直咬牙，愤怒的说道：“那个婊子，天天来我门口抢我生意不说，还派人勾引过我们店里的伙计，现在这个伙计已经是我招的第三个人了，之前被勾引走的全被我开除了。你问她干嘛？”
见刘掌柜对那青鸾竟有如此大的意见，王野更奇怪了，紧接着问道：“那，您认识一个叫青鸾的女人吗？或者说有没有听说过。”
刘掌柜想了想，一段模糊的记忆在他脑中渐渐浮现，片刻之后缓缓自语道：“青鸾，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那是当时神火城风云一时的人物。等等，你这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她？”
王野沉默，犹豫着是否要把那日的见闻全盘托出，毕竟这涉及到郑柯的昔日秘辛，如此轻易说出去，不知道他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盘算许久，直到其余三人即将不耐之时，才下定了决心：“那日的女子，正是青鸾。”
“什么？”
刘掌柜神情凝固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整个人犹如被石化般呆立原地。见他这幅模样，洛溪忍不住了：“这个青鸾是谁，是不是那晚在客栈门口看到的那个风尘女子？”
突然，刘掌柜冲向王野，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晃动，双眼通红与饿狼无异：“你刚才是不是说，那个青鸾院的女子就是青鸾，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听这个名字还听不出来嘛，青鸾，青鸾院，这还要解释什么？”
听着洛溪天真无邪的嘟囔，刘掌柜顿时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样，长大了嘴巴。
“啊，这，这，我”
轻轻将刘掌柜扶到椅子上，王野将这两天在青鸾院发生的事简短的讲了一遍，其中隐去了一些细节，但即使如此，李伯等三人听完后仍惊讶不已。尤其是刘掌柜，他着实难以相信那个和自己作对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就是真正的青鸾。
“好了，刘掌柜，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青鸾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及她和我郑大哥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能让他们再见面时，郑大哥会有如此罕见的不冷静的举动。”
“孽缘啊，这，这真是造孽啊，怎么又让他们俩见面了，那个女人居然还活着！青鸾院，青鸾，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刘掌柜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看来这件事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王野和李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安慰，好在时间不长，刘掌柜逐渐平定了情绪，自嘲道：“不好意思，让各位看笑话了，这样吧，我让小二送点饭菜上来，再给你们讲讲这段故事。”
说罢，刘掌柜推门而出，不久就回来了，这次多了个店小二。
二人托着托盘，盘中摆着牛肉以及烧鸡，还有几盘炒青菜和两壶酒。将饭菜摆好后，小二离去，留下刘掌柜和王野等三人坐在屋内。
拉过椅子坐下，刘掌柜给自己斟了杯酒，而后一饮而尽，喉咙中传来的辛辣令他为之一振，将这段陈年往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