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尘梦
“看来郑长老还是没有信任贫僧，不过也是，若是这样就能套出你的话来，倒显得有些痴心妄想了。不过贫僧还有一问，那就是万一沙剑门败了，你当如何？”
郑柯眉头皱了皱。
“韩长老此言有些不妥，未战先怯，可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大和尚笑了，浑不在意对方言语中带的刺，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算了吧，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何况是你这种人。”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刚才好像有人说自己要为沙剑门流尽最后一滴血，怎么现在就开始找退路了？”
不等韩梦秋答话，郑柯紧跟着又问道：“另外，你说我是这种人，这种指的是哪种？”
“说自私太重，说寡淡太轻，在我看来，你是个独善其身的利己主义者。别人如何你从来不在乎，只要自己平稳度日，便一切安好。”
耸耸肩，郑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么说的话，倒也贴切。”
随之而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看来郑长老还是不打算告诉贫僧你真实的想法，算了，看来今日拜访有些唐突，告辞。”
终于，韩梦秋失去了耐心，起身便走。郑柯并未出言挽留，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外，幽幽叹了口气。
王野不敢打扰，也告退而去，回到住处，也就是张秋的小院，却发现院子的主人不知去向。找了把板凳独坐院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竟有些期待即将发生的大战。
倦意袭来，少年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准备简单清洗一下就上床睡觉。可世事往往难以令人如愿，在他刚刚起身时，就听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
无人应答，王野好奇的打开院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老冤家陈东。
“听说你回来了，路上还杀死了一众刺客，可有此事？”
“有，怎么了？”
四下看了看，王野注意到今天陈东是自己来的，以前和他形影不离的张南不见踪影。
就听“沧啷”一声，陈东抽出一柄长剑，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指着面前惊诧的对手：“小子，没想到你走了几天，竟然变强了这么多，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原来是上门挑战的，从他眼中，王野看出了浓烈的战意，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恼羞成怒？应该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来就来，现在？”原因并不重要，复仇的火焰已经将少年的战欲彻底点燃。
见他迎战，陈东出人意料的收了剑，上下打量一番后竟转身离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够胆，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若今天打对你不公平。”
“静候光临。”身后传来自信的声音。
看得出来，这是陈东的试探，不过王野并不在意，反而是非常期待即将爆发的战斗。煎熬长夜终于破晓，次日上午，陈东如约而至。
“你的好兄弟张南呢？”见他独自前来，王野眉头一皱，感到事情有些反常。
“这是你我之间的战斗，和他有什么关系？”
“嗯？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东嗤笑：“我跟他不一样，再说，二打一也不公平。不过我先提醒一句，要是你没什么长进，以后还会经常见到他的。”
“很好，来吧，没想到你这个狼狈为奸的家伙也有这么男人的一面！”
二人在院中对面而立，风声渐起，呜咽漫天。就听“沧浪”一声，陈东率先拔剑出鞘，明晃晃的亮光闪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真晃眼啊！”
王野眯起眼细细观察，此剑极为宽厚，看起来是柄重剑。剑刃闪闪发亮，锋芒外露，剑身乌黑发亮，一股锐利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好剑！”
笑笑没说话，陈东直接摆出起手式，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对手。这一下却令王野犯了难，他没见过这招，略作思忖，还是谨慎的选择了最擅长的混元剑法迎敌。
“这小子用的是混元剑？”
陈东的脸色瞬间浮上轻视之色，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顿时散去许多，在他看来，这套剑法中庸且无趣，毫无威力可言。
“没想到两月不见，你用的竟然还是这套剑法，就没有点新货？”
“少废话，打不打？”
事已至此，自然没有不打的道理，陈东重新蓄势，猛然挥剑直劈而来。王野举剑格挡，二剑相碰迸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蹬蹬蹬”倒退了数步，右臂的酥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好像有些不够看。
甩了甩右臂，先输一招的王野知道此战不能正面硬碰，只得以巧取胜，手持重剑的对手定然不会以灵动见长。
稍作调整后再度主动出击，只不过这次没有从正面进攻，而是选择了游击战。上去刺两剑之后就撤回来，换个方位再攻，不断与对手进行拉扯，伺机寻找破绽。可是，王野的对敌经验终究还是略逊一筹，身上斑驳的血迹昭示着他的狼狈处境。
“有点进步，但不多，看我这招如何！”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蓄势待发的重剑硬生生停在半空，陈东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他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郑柯。机械的转过头来，发现这位“恶名昭著”的五长老正满脸阴霾的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小盒子，身后还跟着满脸震惊的张秋。
“郑长老？你怎么来了？”
王野慌忙跳出战圈，战战兢兢的背手站着，声音颤抖，甚至来不及擦拭身上的血渍。而陈东则直接将重剑扔到地上，低下头一言不发，手心已满是冷汗。
脚步声缓缓靠近，停在二人身边，郑柯的声音冷然响起：“马上就要大战了，你们却在这争风斗气？真有能耐啊！”
“郑长老，这次挑战是我先发起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王野抬头一看，发现陈东迈出一步挡在自己身前，那身影竟显得有些伟岸。当然，如果双手颤抖的不那么厉害就更好了。
“你为什么要挑战他？”
“技痒难耐。”
“张南呢？”
“我没叫他。”
“你走吧。”
沉默片刻，郑柯下达了逐客令。
“这人，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看着对手有些黯然的背影，王野暗自思忖着，同时暗骂自己没有问清楚对手用的是何剑法，这一架可以说是白打了。
“怎么不用落叶剑法？”关上院门，郑柯语气冰冷。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底牌。”
“这也能算底牌拿着这个。”
郑柯气急而笑，右手一抖，手中盒子飞了过来。看似沉甸甸的铁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稳稳落在王野手中。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了两个瓶子，一白一蓝。
“这两个瓶子里面是不同的丹药，白瓶的是红参丸，是用丹参、红花及麝香等药材熬制而成，治疗外伤效果显著。蓝瓶的是固元丹，服下之后可以提升身体素质，固本培元，增加体内气血。这两种丹药每天各一粒，别多吃，多吃无益。”
这还是王野入门近一年以来，第一次获得丹药，顿时双眼发亮。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塞，两股不同味道的香味扑鼻而来。蓝瓶香气淡雅，白瓶则略显浓烈。
“把它们留好，每日一粒固元丹，红参丸留着受伤时服用，比如现在。”
看了看身上的淡淡血痕，王野有些脸红。
“接下来的一个月，所有长老都会闭关修炼，而张秋他们会去指导普通弟子，做好战斗准备。你要没事的话，可以去韩长老那里找他的弟子尘梦，他会教你些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换身衣服，就去吧。”
说完，郑柯和张秋就离开了。
上午的战斗算不上激烈，吃过午饭后略作休息，王野就出发了，不多时就出现在一处素雅的院子门口，正是韩梦秋的别院。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过了好半天，才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屋内缓步出来， 面带和善笑容。
“想必你就是王师弟吧，自我介绍下，我是韩长老的弟子，我叫尘梦。拂尘的尘，清梦的梦。”
这笑容与韩梦秋如出一辙，看起来更像父子，王野赶忙回礼，心中却暗自嘀咕：“尘梦？好奇怪的名字，哪有人姓尘的。”
但这种问题也不好当面直接问出来，便将这个疑问压在了心里。
“王师弟，请进。”
将客人请到屋内就座，尘梦端上一杯清茶，而后继续说道：“我师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先看看。”
说着尘梦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了过来，王野接过来一看，只见封皮上面四个大字：基础内劲。
“内劲？这是什么意思？”
尘梦闻言，心中不免对面前这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生出一丝轻视，但却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淡笑道：“有个成语叫‘隔山打牛’听过没？这就是内劲的使用，表面上是用拳头打你，但实际上通过内劲发力，对对手的身体内部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