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关心
回去的路上,檀闻舟一路沉默,墨麒也安静的驾着马。
身上难受的厉害,晚上洗完澡,檀闻舟躺在被窝里睡不着,摸着后颈和手臂上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红印子,心里更加烦躁。
第二日照旧是第二个点卯。
元修似乎也在出神,看见檀闻舟进来,他忽然眉头轻皱,问道:“脖子上怎么弄的?”
她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今早起来时,红印子更深了一些,元修抬手撩起她脖颈间的一缕细碎的胎发,檀闻舟有些不自然的后退一步。
这样近距离地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起那天在阴暗巷口。
颈侧细微的感觉让她总有一种成为猎物的紧张。
“怎么弄的?”元修收回手。
檀闻舟虽然与元修没见过几次,元修也几乎从没有摆过架子,但到底是天家血脉,一国皇子,此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不怒自威。
檀闻舟的神色有些微妙,她在心里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的公允一些,免得在元修这里留个背后嚼舌根,向上司越级告状的印象。
“昨日回去前整理了一会档房,想来时档房里地方小,藏了许多虫子。”
他明白过来,道:“是陈直让你去的?”
檀闻舟点点头。
元修不说话,檀闻舟便也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不过一会,元修身边的亲随燕白拿了一瓶青瓷瓶,重重的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殿下赏你的。”他淡淡道。
檀闻舟拿起瓶子,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裹着花香扑鼻而来,很是好闻。
“这可是陛下御赐给殿下的雪玉膏,养肤去疤,有价无市,收好了。”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皱了皱眉,眼底的嫌弃若有若无。
方才殿下突然让他回府里,把一直放在库房里的雪玉膏拿过来,他还纳闷,王爷是哪里受了伤还是哪里不舒服,结果居然让他给檀闻舟送过来。
一想起京城里口耳相传的那些事,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爷难道不会也被这小子迷惑住了吧。
看他生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保不齐私底下就真如传言那般。
一旁的墨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嗤笑一声,突然道:“哼,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主子舍不得呢。”
檀闻舟看其他一些大人的长随也可以进来随侍,檀闻舟担心外头太阳大,便让他进来喝茶,陪自己办公,顺便给她做做苦力,搬卷宗。
燕白闻言,眼中微含怒意,直视他道:“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王爷要什么没有?还稀罕一个破膏子。”说罢转头就走。
墨麒也不是好惹的,他看着燕白的背影道:“什么破玩意儿,一个侍卫也好意思乎三喝六,真以为自己跟在燕王身边,自己也成主子了?”
燕白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又加快速度走了。
望着燕白来去似一阵风,檀闻舟提醒墨麒,淡淡道:“够了,墨麒。”
墨麒道:“我真是看得着急,你难道没看到,自从进了大理寺,多少人对你指指点点阴阳怪气,昨日陈直摆明了就是挑你的刺,我要是你,就先揪几个刺头出出气,这个燕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燕王不得盛宠,连大理寺正都瞧不上他,你干什么不敲打敲打他?”
檀闻舟无奈道:“何必与他们计较这样的闲气,要是为了几句不作数的流言就要大动干戈,人生漫漫,岂不是要累死,好了,我保证,过些时候就好了,你要是觉得跟着我委屈,以后就在外头等我下值吧。”
大理司直和另一位同僚出恭回来,路过檀闻舟时笑着拱手打了个招呼,道:“小檀大人吃了吗?”
檀闻舟也笑着回应:“刚吃完。”
等着两人走远,檀闻舟转头对墨麒道:“别老是动不动就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你看,他们就算背后再怎么议论,明面上不也得好好的和我说话,我初来乍到,连人都没认全,还是少闹动静为妙。”
墨麒扶额,不再说话。
今日是个大晴天,虽然还没到立夏,日头却已经热了起来,到了下午,更是暖和,元修突然传召大理寺正陈直过去。
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大理司直看热闹,揣着手站在架子后偷偷瞧着里头的情形,他踱步道檀闻舟这边来,檀闻舟也忍不住往后看去。
陈直手上捧着一摞半人高的卷宗,跪在地上,面向案前。
元修端然坐在书案后,脸上神色平和,似乎没看到陈直跪着,手上正批改着下头递上来的文书。
就这样一直跪了一个下午。
大理司直心里越发觉得檀闻舟不简单,凑近他道:“小檀大人,燕王殿下这是给您出气呢。”
燕白端着水掀帘进来,看见正望着里头的檀闻舟,面上冷冷的,道:“小檀大人没事情做了么,殿下的事情您也要管。”
檀闻舟不说话,燕白本以为他会发怒,却见他脸上没有半分不悦,竟然心里有些后悔方才的语气,缓和道:“殿下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做事。”
檀闻舟拿起自己手边的一叠公文,有些为难道:“那请问,这叠公文还需要殿下的朱批,其他的还好,上头的几份催得有些急。”
燕白一顿,点点头,道:“我这就去问问。”
说完便让檀闻舟等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开门出来,对檀闻舟道:“殿下说着急地那几份让我代批便可以。”
说是代批,只是燕白先将内容看一遍,无误便用黑笔批改,最后交给元修朱批,那是只用画个勾就可了。
燕白接过那叠公文,一份一份认真的看完,果然如数批改,檀闻舟看了他批改地字迹和内容,一丝不苟,有理有据。
“好了。”他把笔递给她,淡淡道。
檀闻舟心里暗暗赞叹,没想到元修身边地长随竟然也有这样的才干。从前居然没有发现。
她朝他笑笑,感激道:“有劳了。”
堆积的事情处理了大半,已经将近酉时,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桌子上地雪玉膏细细端详,又抠了一块,试着涂在红肿地肌肤上,果然清凉如雪,原本还有些痒痛地地方立刻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