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时近十二月低, 虽然气温根本就不像是在冬天，但北方天色依然暗得早，还不到五点，火红色的夕阳便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沈十安手执长剑，一剑削掉了一只异能丧尸的头盖骨。剑刃抖了两下甩掉污血, 上前两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淡青色的丧尸晶核。
这是只一级风系异能丧尸。
沈十安遇到的第一只异能丧尸就是风系异能，那还是早在认识刘方舟之前，队伍中除了他跟寻寻只有陈南的时候。
彼时那只一级丧尸率领了将近一万手下设下陷阱对他进行围攻, 情况极为危急, 整个战斗过程险象环生, 他几乎耗尽了存储的所有灵泉水，数次濒临绝境, 差一点就被逼死在临安县城的广场上。
而半年后的今天，区区一级异能丧尸已经再也对他造不成威胁。
这里华国北部地区的一座小县城, 应该颇有些历史，县城外围还遗留了小半圈青砖泥浆的古城墙。
沈十安收起晶核后走上城墙放目远眺，眼前是南方极少能见到的空旷平原，无边无垠一望无际，仿佛拿石磙反复碾过一般, 看不见半点起伏的痕迹。
最边缘处和地平线合二为一, 天地交融浑然一体, 只要亲眼看到这幅景象便会恍然生出一股错觉：古人“天圆地方”的认知竟然是颇有道理的。
沈寻纵身一跃跳到他身旁，巨大的身影几乎将沈十安完全笼罩，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安安, 丧尸都清理干净了。”
沈十安点点头：“走吧，找个地方晚上睡觉。”
四天之前的绕路使得计划时间稍微耽搁了一点，但好在之后一切顺利，再也没有遇到过规模超百万的丧尸潮，这一方面是由于路线选择，另一个原因则是北部地区人口密度相对较低。
此地距离最终目的地，即应急储备仓库只剩下半天的路程，所以军方领队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之后明早全力赶路。
既然是过夜，类似于酒店、旅社之类的地方自然最受欢迎。沈十安带领队员找了个三层的仿古式客栈，以大堂为中轴线分为对称的两半，房间很多，利刃小队住了左半边，虎狼团住了右半边，相互间既不干扰，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这边还没完全安置好，萧琅熟门熟路地溜达着凑过来，抬手往门上敲了敲：“沈队长，今晚咱们吃点啥啊？”半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沈十安扭头看了他一眼，“萧团长是想清楚了要带着虎狼团加入我们利刃是吗。”
“沈队长如果愿意让我当家做主，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啊。”
沈十安笑了笑，“要不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咳，”萧琅摸摸鼻子，“都是自己人，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抬手将一包牛肉干扔过去：“喏，你们家狗子最喜欢吃的。”
沈十安扬手接住，闻了闻味道还挺香。拆开后给沈寻喂了一块，“把李诚喊过来，晚上吃鹅肉火锅。”
时间还早，也不用着急，陈南等人从县城内的餐馆里找到还能用的煤炉或者燃气炉，架起两口大锅：一锅清汤，鹅骨打底熬制而成，加了菌菇、火腿丝和几粒红枣，一直熬到骨架酥烂汤色清亮，香气扑鼻而来；另外一锅同样是鹅骨打底，熬出骨质后滑入火辣的红油包，一锅通红似火。
十名队员外加两名蹭饭人员根据自己的口味喜好围着两口锅坐成一圈，切薄的鹅肉片在滚汤里涮两下就熟了，新鲜的牛羊肉则是高价从商品交易所买的，沈十安原本就从不在伙食上亏待队友，异能者大赛中和萧琅合作又赚了一个亿的积分，那就更舍得花钱买肉了。
不光牛羊，还有鸡鸭鱼猪，交易所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新鲜肉类几乎全让他给包圆了，将空了大半的竹楼二层又给塞得满满当当。
肉价虽然高得让人咂舌，但好吃也是真好吃，尤其是一大圈人围坐在一起，就着腾腾热气涮肉涮菜，清汤鲜美红汤够劲儿，简直快活似神仙。
己方人员围着火锅大快朵颐的时候，沈十安另外架锅煮了满满一锅鹅肉汤，送给了虎狼团的其他人员——让他承担虎狼团所有人的伙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一锅热腾腾的肉汤他还是愿意用作人情的。
末世中独木难支，利刃想要长久发展就必须要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广交友多合作。既然有苗首富和李诚的关系在，萧琅此人行事孟浪但品性尚可，看起来不着调实则心思缜密，虎狼团又是三大异能者组织之一，不管怎么看都是利刃最佳的交好对象。
此时这个最佳交好对象的首领正张大嘴被烫得嘶哈嘶哈直抽凉气，筷子在汤锅和菜盘间来去如飞，涮肉的动作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嘴巴忙得连句话都来不及多说。
吃完了肉和蔬菜，又就着红油锅烫了两包泡面，这才靠在墙上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
“真他娘的好吃啊。”
一顿饭光吃肉吃了个饱，全基地估计也就利刃敢这么奢侈了，也幸亏是规模小人数少，要不然哪怕沈十安再多挣几个亿呢，也迟早得吃破产。
啧，花钱这么厉害，以后不一定能养得起啊。
萧团长吃撑了没事儿干靠在墙上意’淫的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沈十安在清汤锅下了一锅鹅汤面条，盛起来一盆晾到温度适宜后放到沈寻嘴边，面条底下还躺着一根鸭腿和两颗茶叶蛋。
萧琅坐没坐相看得啧啧称奇：“你对这狗倒是真好，我听诚子说他其实是你儿子，真的假的？”
沈十安没理他。
沈寻一边吃饭一边看了他一眼，翠绿色的巨大兽眼中没有半点波动，冷冷地将视线定在萧琅身上。
萧琅一惊，后颈的汗毛猛然炸开一层，上回被这只巨兽完全压制的回忆再次浮现脑海。他原本以为这只大狗能赢他完全是占了他鏖战过后精疲力竭的便宜，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主动转向另一个话题：“我听说飞龙团的人已经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找到吃的了，别说面包饼干，连滴油都没见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方舟举着一根鹅翅尖吸得起劲：“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他们运气不好呗。”
“你说的有道理，”萧琅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正好是跟你们起冲突之后才差起来的，这些天其他组织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唯有飞龙团，超市饭店这种按说食物最集中的地方每次都抢着搜，但每次都空手而归。就比如今天吧，他们费了老大力气清出来两家超市三家饭馆，结果你猜怎么着，愣是连片菜叶子都没瞧见。诚子他们去五金商铺找武器还从人家柜子里翻出来几袋泡面和巧克力呢，你说邪门不邪门。”
见说完了也没人搭话，萧琅继续道：“而且说到运气这回事吧，你们的运气那是真他娘的逆天，要不然怎么能在第二轮比赛里连续轮空七次呢是不是？”
利刃成员吸面条的吸面条喝肉汤的喝肉汤，依然没人搭理他。
萧琅将视线从众人脸上依次扫过去：“反正就因为这两件事吧，最近异能者之间正流传着一个说法，说你们队有人可以释放诅咒，或者是把其他人的运气全吸到自己身上，谁跟你们作对谁就倒霉透顶。当然了，这种一听就很荒谬的无稽之谈我是不会相……”
“是真的。”沈十安打断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一双眼神幽深如海，放轻声音幽幽道：“萧团长，想尝试一下吗。”
萧琅：“……”
片刻后干笑两声，“沈队长你可真幽默。诚子，回头再给沈队长的儿子送两包牛肉干。”
站起来头也不回往自家团队方向走。
刘方舟捣了捣熊满山：“哎，你猜这下能让萧团长以后别来咱们这边蹭饭了吗？”被他吃掉的肉都能买栋别墅了。
熊满山扫了一眼，仰头将半碗面全倒进嘴里，摇摇头：“想啥呢小老弟。”
吃货是说摆脱就能摆脱的吗？你忘记老哥我当初是怎么加入的了。
啧，年轻人，天真。
吃完饭之后，沈十安对队员们道：“你们早点休息，我跟寻寻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哎，队长小心。”
沈十安没有骑在大狗身上，而是跟沈寻并肩而行，沿着县城里的主干道慢慢往前走。
时间不早了，这片刚被清理出来、住进了六百多名幸存者的古城依然热闹得很，不时可以听见有对话声从各种建筑中传来：
“洗脚水烧好了没有？”
“吃饭吃快点行不？磨磨蹭蹭的地上还没打扫干净呢！”
“草，这些没异能的废物干啥啥不行……”
“下回出任务别带了，带了也是累赘……”
沈十安脚下不停，一直走到城墙外那片一望无际的平地上。
月色清幽，如寒霜般洒落下来，沈寻的影子正好覆盖在沈十安的影子上面，浑然一体不分你我。
这种独处的时光总是能让沈寻很高兴，紧挨着沈十安低头往他脸上舔了舔。
“别闹。”沈十安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一股麻辣火锅味儿。
挺起胸膛对着月色下愈显空旷的土地长舒了一口气，将卫星电话从空间内取出来。
号码拨出去，刚响一声就被接通了：“喂？安安？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没有，一切都好。”沈十安将手掌按在暖融融的狗毛里："预计明天就能到储备仓库了，你不用担心。"
“哎，那你跟寻寻注意安全。”
“嗯，你早点休息。”
“好好好，你也是，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晚安。”
“……晚安。”即便试图掩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不舍依然清晰可辨。
沈十安捏了捏电话壳，又道：“我给你的水喝了吗。”
“喝了喝了，”顾先生的声音高兴起来，“按照你说的每天都喝一杯，感觉精神好多了。”
“嗯，那就好。”沈十安抿抿唇，想不出来还能说些什么，“我挂了。”
“哎，外头危险，千万保护好自己。”
短促的滴声过后，通话正式宣告结束。
沈十安将卫星电话收起来，双手插兜站了一会儿。忽然冷冷扬声道：“薛指挥大晚上的不睡觉，特意躲在我后面是想做什么。”
从城墙后面远远走出来一道身影，正是秦家的领队人薛文韬。
“沈先生误会了，”薛文韬大大方方道：“我是看今晚月色不错，一个人打算出来散散步而已，正好瞧见沈先生像是在打电话，所以打算折返避让。并没有刻意躲藏的意思。”
沈十安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和沈寻一起往回走，径直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正当薛文韬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沈十安突然又折返回来：“把你的卫星电话给我。”
薛文韬一愣，稍作犹豫到底还是将卫星电话交了过去。
沈十安根据通话记录拨通了最近的一个号码，顾长晟的声音很快从另一头传过来：“薛指挥？我哥怎么样？平安吗？没受伤吧？”
“他很好，”沈十安道：“现在正在跟你打电话。”
顾长晟声音一顿，随即又是惊喜又是忐忑地重新响起来：“哥？怎么，怎么是你啊。”
“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特别好，我一切都好。”
“没事早点休息，熬夜容易猝死。”
“哎。”
“还有，”沈十安又道：“以后别让他再盯我的梢了，既然是你的隐藏力量那就隐藏得好一点。”
“……哎。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不给我找麻烦我生什么气？我属河豚吗？”大约是察觉到语气太过冷硬，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的号码了，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联系你的。挂了。”
“哎！”
沈十安按掉通话，将卫星电话扔回薛文韬怀里。
“寻寻，走了。”
作为此次任务目标的特大灾情应急物资储备仓库，位于e省内一座四线城市的工业园区，毗邻铁路和公路运输主干道，交通十分方便。
但由于中途更改路线，大部队是从偏远小路绕过来的，此时想接近目的地必须穿过大半个市区。而事实上即便不需要穿行市区，搬运、装载、转移物资也是一个耗日持久且必须杜绝外界干扰的过程，这就意味着将整座城市里的丧尸群清理干净势在必行。
北方地区人口密度较小，这座城市坐落在最富饶的黑土地上，以成熟且完备的机械化耕种闻名，每年都能产出大量粮食用于国内销售和国外出口。
常住人口总数在一百五十万人左右，按照目前已知的病毒感染比率，丧尸总数应该在一百万左右。
熊满山开车，路修远掩护，带着刘方舟围绕市区转了好几圈，最终得出准确数字：“五十二万八千六百四十六。其中一级异能丧尸十七个，二级异能丧尸两个，剩下的几乎都是变异丧尸。”
“这么少？”陈南觉得奇怪：“按照常住人口来算的话，怎么也该比这多一倍才对啊。”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刘方舟脸色有点发白，脑门上浮着一层虚汗，自从任务以来他的感应范围始终保持在最大限度，又几乎每天都要扫描好几个城镇，哪怕已经逐渐学会了控制精神力输出，持续性地异能大幅消耗对他来说依然负担不小。从沈十安手里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抹抹嘴道：“所以特意让熊哥带着我们来回转了好几圈，但是扫描到的丧尸数量就是这么多。”
“北方地形开阔，周围又没什么东西阻挡，”高晓辉猜测：“或许是在本城内找不到猎物，所以游荡去了别的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水系异能者吴淼又提出另一种猜测：“这里距离五大基地之一的长白基地不是不远吗？会不会是那边派人来这里搜救过幸存者？”
“草，”熊满山一惊：“如果长白基地的人早就来过了，那会不会储备仓库里的东西都被他们办走了？”
沈十安摇头：“特大灾情应急储备仓库的具体位置和进入方法都属于最高级别的国家机密，有权限知道的都在京城，而且必须相互合作才能得到完整信息，所以四大家族才会各派一人。长白基地就算真派人过来也不可能找到，更不可能打开。”
熊满山松了一口气：只要仓库里的东西还在就行，草，差点又以为自己的玄学体质坏事儿了呢。
军方通过携带红外装备的直升机勘察敌情，得到情报的时间比利刃晚不少，但结果都差不多：城内的丧尸只有五十来万。
四位领队召开会议分配清理区域时，沈十安主动接下了西城区丧尸较为密集的一块地方——按照刘方舟的感应，这块区域内有一只可能要突破的二级金系异能丧尸。
“我和寻寻负责主攻那只二级异能丧尸，”会议结束之后，沈十安将队员召集起来：“杨灿灿、高晓辉、吴淼、黎润生，你们四个人负责解决附近的丧尸群，防止低级丧尸聚拢，陈南居中调控，路修远随时接应。我们的对手是金系异能丧尸，所以每个人都要确保身上没有金属制品，有谁需要替换武器的？”
吴淼、黎润生还有路修远举手，沈十安从空间里取出四根刺棍，三根分给队员，自己留了一根。
又问刘方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还是有点晕。”又晕又疼，感觉用力拍一下就能炸开一样。
沈十安取出一包晶核和一瓶水交给他，“暂时不要再动用异能了，好好休息。满山你负责留下来保护方舟，远离战区，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进城。”
“哎，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反正他又不能杀丧尸，这时候哪怕杀掉一个丧尸，整个储备仓库里的食物都要面临全部蒸发的危险。
陈南问：“要不要让嘉木也参加战斗？”
沈十安摇头：“异能丧尸能级不低，嘉木容易被反向控制，等我和寻寻先将异能丧尸解决掉再说。”
“好。”
二十分钟之后军方鸣笛集合，全员进发。
城市地图早就被众人牢牢记在心里，按照刘方舟所提供的异能丧尸位置信息，沈十安等人入城后朝着西城区笔直行进，有路修远的透明墙作为掩护，丧尸群完全无视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对目标丧尸的确认比想象当中还要容易，因为这只异能丧尸实在是太显眼了，个头最少两米高，肩宽膀圆虎背熊腰，光秃秃的脑袋锃光发亮，简直像是座灯塔一般矗立在丧尸群中，想忽视都难。
一行人潜行至距离异能丧尸一百米左右处，陈南率先发难，两股半米粗的藤蔓飞速贴地前行，一条往左一条往右，各自缠缚住一大波猎物，如同摩西分海般在尸潮当中劈开一道直通异能丧尸宽阔大道。
沈十安和沈寻抓住时机朝目标疾驰而去，陈南操纵藤蔓以异能丧尸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半径为百米左右的圆，黎润生紧随其后依着藤蔓的轨迹升起一道土墙，再一次加固了这圈临时建成的防御工事。
“每人负责一个方向！”陈南大喊：“阻止丧尸群靠近，为队长争取时间！”
“是！”
火系异能者杨灿灿和高晓辉作为外圈的战斗主力，分别负责丧尸最为密集的西边和南边，偶尔在西南交汇处合力攻击，杀伤力瞬间增长数倍，耳边全是噼里啪啦晶核落地的声音。
水系异能者吴淼负责北面，因为有藤蔓和土墙进行阻挡，所以她完全不用顾虑飞溅的丧尸碎骨可能会误伤队友，异能尽数输出，但凡靠近她十米范围内的丧尸脑袋全像是盛放的烟火般一个接着一个爆开。
陈南负责东面，十多根藤蔓分支如灵蛇般四处舞动，缠住丧尸的脑袋再猛地收紧绞碎，干净利落效率极高。
黎润生拿着刺棍在四面游走，一边解决突破了其他队友的防护冲到土墙墙角的丧尸，一边不断对土墙进行加固和修复。路修远则仗着透明墙的屏蔽作用在丧尸群中自由穿梭，冷不丁对准要害偷袭，从防御工事外清理丧尸。
而在战斗最中央，沈十安和沈寻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解决掉异能丧尸周围的百来个低级丧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沈寻撒腿跑两圈就能把它们全部踩成碎片。而沈十安则将速度提升到最高，如同一枚火箭'炮也似朝着异能丧尸笔直冲了过去，足尖点地纵身而起，以十成力道往它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普通丧尸在这一脚之下瞬间就会胸骨塌陷五脏俱碎，十厘米厚的钢板在这一脚之下立马就会扭曲凹陷，就算是异能等级接近四级的萧琅，上一回在沈十安的七分力道下也吃了个不小的亏。
但这一脚刚刚命中目标，沈十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像是踢到了丧尸，不像是踢到了血肉，甚至不像是踢到了钢板，仿佛他踢中的是一块硬度高到难以想象的未知金属，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从脚底袭来，沈十安立时后空翻转数次，单膝落在地上卸去一部分力道，但小腿依旧被震得隐隐发麻。
异能丧尸踉跄后退摔飞出去十多米，片刻后重新站起来，胸前完好无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双浑浊的眼球转了两圈，死死盯在沈十安身上。
“安安！”沈寻解决掉低级丧尸过后飞奔过来：“你没事吧？”
扭头龇出獠牙朝着异能丧尸飞扑过去，半尺长的利爪狠狠一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在丧尸胸口留下了一道不足三毫米深的印记。
沈寻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安安小心，这只丧尸有些不对劲。”
“嗯。”
余音未落，沈十安再次动作，因为速度太快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借助着灵活的身形，这一次他来到异能丧尸身后，尖锐的刺棍朝着丧尸头部最柔软的部分，即头盖骨与颈椎交界的凹陷处狠狠刺了过去——
咔嚓。
硬度不低于普通水果刀的变异芦荟刺当中折断，只在丧尸脑袋上留下一道不仔细看甚至察觉不到的浅白色划痕。
屡次遭受攻击，异能丧尸明显发怒了，粗壮的手臂携裹着猎猎风声骤然袭来，沈十安飞速闪避退至一旁，对于这只丧尸的具体能力已经有了猜测。
它和萧琅同属金系异能，但进化方向却大不一样：萧琅主要是操纵金属作为自己的武器，而这只异能丧尸本身就是武器——它的异能估计全用来强化自身了，到如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普通的攻击方式根本伤害不了它。
同时，这并不意味着它不能控制金属。
沈十安贴地滚了两圈，一根三米多长半米多粗的金属狼牙棒狠狠砸在他片刻之前站立的地方，硬是在水泥路面砸出了一个蜂窝形状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四处蔓延，砖石断裂声咔嚓作响。
沈寻大怒，再次朝着异能丧尸扑了过去，森寒的利爪左右开弓，又在目标身上挠出了十几道印子，但对于异能丧尸而言这根本无关痛痒。
想要解决这只异能丧尸必须彻底破坏它的大脑，但以它的身体强度，普通武器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沈十安的长剑或许可以，可异能丧尸能够操纵金属，恐怕长剑刚拿出来就会被对方瞬间夺走。
沈十安不得不承认，这只丧尸的确选择了一个似乎完全无解的进化方向。
他们可以打败它，可以压制住它，但到底该怎么杀死它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只要大脑没被破坏，它就能命令附近的十几万丧尸潮进行围攻——实际上屡次三番遭受沈十安二人的攻击之后，被防御工事拦在外面的丧尸群也的确忽然狂躁起来，陈南等人立时压力骤增。
沈十安再次攻击无果之后，对沈寻道：“你盯着点，别让它跑了。”
沈寻立刻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放心，尽管交给我。”
沈十安气沉丹田，功法飞速运转，立时在周身形成一圈半径一米左右的灵气罩，身形如雷霆疾电，眨眼间袭至异能丧尸身前。
“呲呲呲呲呲呲呲……”
刺耳的摩擦声中，异能丧尸最先和灵气罩接触到的鼻子很快炸成一团血沫。
沈十安暗暗松了口：还好，灵气罩能克制它。就是速度慢了点，比切割钢板还要费力得多。
丧尸大惊，抬手想挡，呲呲几声，碎肉纷飞中半截手掌没有了。
这下子浑浊的眼球中明显浮出几分惊恐，转头想跑，被沈寻一巴掌拍了回来，呲呲呲呲，整个后背被削掉一层，惨白色的脊梁骨隔着肌肉层隐约可见。再想跑，又被拍了回来。
“想办法压住它，”沈十安道，“必须对准脑袋，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话音刚落，沈寻整个飞扑过去，两只前爪踩在异能丧尸肩膀上，后爪固定住它的脚踝，将异能丧尸脸朝下脑袋朝外狠狠压在片刻之前被狼牙棒砸出来的深坑里，“安安，削它！”
沈十安抓紧时间，无数道灵气飞速旋转，如同数万柄极薄极利的柳叶刀片，从异能丧尸的头盖骨上削下来一层层纷纷扬扬的骨头碎末。
异能丧尸吓疯了，方圆百米的所有金属全部集中，扭曲成匕首、刀剑、钢丸、大摆锤等各种形状，铺天盖地的朝着沈十安和狗子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