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 139 章
“青阳派位于川城的一座深山之中, 平时当然和外界接触，但修’真门派近现代以来命运多舛，因此行事极为低调，如非必要绝不轻易暴露实力，外人通常只把我们当作普通的道观学徒, 而且门派间有自己固有的交际圈子，你们不知道实属正常。”
“川城离这里太远了，差不多横跨了大半个华国, 你是怎么来到京城基地的？”许歌问。
“病毒爆发之前, 我正好代表师门前来京城参加一个修’真门派间的交流大会。”
刘方舟眼睛一亮：“华山论剑？！”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病毒爆发的时候我就在城内, 之后基地建立大量幸存者涌入，厉害的异能者也越来越多, 所以我就一直留了下来。”
难怪人家在基地里名声那么响又一直霸榜呢，原来从一开始就在这儿了。
不过, “你就不担心门派里的情况吗？”
“留在这里帮助基地建成后不久，我跟师门短暂联络过一次，用的是军方提供的卫星电话，”锦官城道：“你们应该知道川城附近也建立了一个大型幸存者基地——云川基地吧？同门师兄弟通过云川基地内的驻军和我取得了联络，相互汇报了彼此的情况, 所幸师门当中一切安好。”
“等一下, ”林阮准确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说, 你们青阳派没有一个人感染流感，在病毒爆发之后变成丧尸？”
“没有。”
“你们门派一共多少人？”
“两百五十七人，包括我在内。”
病毒爆发前整个华国的流感感染率为50左右, 一个门派总共两百多人无一感染？这个比例明显不正常。
众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同样的惊愕：原来修习功法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附加好处吗！
沈十安也和沈寻彼此对视，心中却有另一个想法：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但凡喝过或者以任何方式摄入过灵泉水的人，似乎都会对原病毒产生抗过敏性，因此不会感染流感。
比如他跟沈寻，比如云飞扬和顾先生，再比如当初的两位保镖万峰和范国平。
灵泉水本质上就是液化的灵气，因此青阳派的人没有感染流感很可能并非因为功法，而是因为他们在修习功法过程中吸入的灵气。
“你说你是在病毒爆发之后实力大涨的，”沈十安看向锦官城：“能具体说明一下这其中的过程吗？”
“当然可以。我的异能相较于基地中绝大多数异能者而言，出现得特别晚，直到七月底才经历了进化热。进化热一共持续了五天半，等我恢复清醒时，就发现丹田处多了一颗圆形的金色异物。”
刘方舟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金…金丹？！！！”
锦官城摇头：“根据古籍记载，金丹大成者已是半仙之体，可劈山破海御剑飞行，我明显做不到这些，所以这颗金色异物应该只是功法和病毒相互作用后产生的结果，我称之为‘伪金丹’。”
“你们门派中所有人都形成了这种金色异物吗？”
“我跟师门只取得过那一次联系，之后军方的卫星电话便再也联络不上了，因此对于师门的总体进化情况并不了解。不过，”锦官城道：“第一次取得联系时门派中已经有两位师弟经历过进化热，他们也都生成了类似的伪金丹。”
“说得通，”棠颂摘下眼镜擦了几遍后又重新戴回去，镜片后的眼睛精光闪闪：“大家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的吗，异能进化虽然是随机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如果一个人在被异能病毒改造之前于某一方面有突出天赋或者突出能力的话，异能病毒对垃圾dna进行改造时就会倾向于将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放大化。比如苗首富的能力和投资经营有关，满山的能力是速度和力量，而我跟方舟都是精神系的异能。”
“青阳派的弟子都修习功法，功法就是他们最突出的地方，因此异能病毒将这方面的能力进行了最大强化。”
哇。刘方舟等人脑子里闪过了同一个念头：原本再玄幻不过的事情被棠颂这么一讲，立刻就又落回了科学的基础上。
果然所有事情都是能用科学解释的，暂时无法解释的只是因为人类还没有将相关科学搞懂而已。
沈十安轻轻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按照锦官城所说，他的情况和自己并不完全一样，他的能力是功法和异能双重作用下的结果，而自己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要进化异能的迹象。
“哎，”刘方舟提出一个问题：“既然锦大哥的丹田里有异物，那你们猜咱们的肚子里——丹田是在肚脐眼儿这块吧？咱们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什么异物？”
林阮摇头：“基地医院一天最少也要接诊七八例需要开膛破肚的患者，要是有异物早就发现了。除非锦先生所说的那种伪金丹只能用精神感知没有实体。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伪金丹只是修’真者的特例。”
“啊……”这么酷炫的事情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刘方舟觉得有点惋惜，小声嘟囔道：“那说不定咱们的异物不在肚子里而在其他地方呢，比如跟丧尸一样在脑子里……”
沈十安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锦官城问：“你应该没有加入过任何修’真门派吧，那又是如何能够修习功法的？”
“只是机缘巧合。”
他没有细说，好在锦官城也并未细问，只是点点头：“我猜也是如此，如果有门派传承师长教导，绝对不会出现你这种情况——你修的功法不完整。”
沈十安和沈寻对视一眼，“哦？”
“完整的功法应该包括两部分，即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但你只有心法没有招式，心法很强，但剑招烂得一塌糊涂。”
“剑招再烂那不也打得你认输了么……”路修远心有不忿小声嘀咕，被棠颂用眼神制止。
沈十安朝锦官城拱手抱拳：“还请锦先生不吝赐教。”
“我不能教你，”锦官城一口回绝：“师门有令，青阳派功法绝不外传。想让我教你只有一种可能——你拜我为师。”
“哇，”这下子连刘方舟也忍不住了：“张口就要压我们队长一头，好大的口气。”
沈十安沉思片刻，道：“抱歉，恕难从命。”
倒不是因为他太过高傲低不下这个头——不愿受人挟制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严格来说他是有师父的。
炼制随身空间的那位大能，也就是空间的原主人虽然不知道是谁，沈十安对对方的了解也仅限于那本归墟功法以及挂在书房墙上题了“归墟”二字的山水画，但既然得到了空间也融合了功法，自然就是对方的传承者，总不能因为功法不够完整，就要临时改换门庭背师弃祖吧？
更何况，晋升三级之后功法书中出现了新的内容，或许他的功法并非不完整，只是功法创造者认为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没到学习更多内容的时候呢？
等到再次晋级，或许功法书就能带给他新的惊喜。哪怕没有，这份恩惠他也心满意足了。
锦官城并不惊讶他的拒绝：“我猜你也会如此选择，无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让你接触到了功法，但既然学了便也算有了师承，我也不好横插一脚。你修习的心法非常强，甚至远在本门心法之上，只要潜心修习以后必然前途无量，绝对是个难得的好对手。至于武功招式一事，并非我敝帚自珍，实在是门规难违，还希望你不要介怀。”
沈十安笑：“当然不会，锦先生愿意知无不言为我们讲解这么多，我已经是感激不尽……”
“不过门规虽然不允许我将招式传授给外人，”锦官城突然又道：“但并没说我练习招式的时候外人不能旁观。沈先生，可否借剑一用？”
沈十安一喜，将长剑双手递了过去：“当然。”
所有人都来到了利刃根据地的训练场上，锦官城单手执剑站在场地最中央，身形笔挺如劲松傲竹：“我只演示一遍，看仔细了！”
剑光迅如电清如月繁如雪，凛冽的光芒让刘方舟甚至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眼睛，而沈十安一动不动根本挪不开视线，仿佛凝成雕塑般将心神全部沉浸其中。
青阳派的武功招式共有九九八十一招，最后一招演示完毕，锦官城干净利落地挽了个剑花，铿锵一声收剑入鞘。
抬脚走到沈十安跟前：“记住了多少？”
“全部记住了。”
“记不了多少没关系，我第一次看师父演示时也是什么都没记住，但只要记住观看时的感受，就能对你以后的修行大有裨……”
声音猛地一顿，锦官城重新看向沈十安：“……你刚刚说什么？”
“我全部记住了。”自从被灵泉水和功法反复淬炼之后，他早就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我不信！”锦官城把剑往他手里一塞：“你演示一遍！”
沈十安拔’出剑，按照方才锦官城所演示的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虽然剑光不如方才耀眼，气势不如方才摄人，许多动作间的衔接还十分僵硬，但的的确确是全部记住了，总共九九八十一招，连每一招出剑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锦官城紧紧盯着他，眼中的神情既像是羡慕又像是嫉妒又像是棋逢对手的狂热和惺惺相惜，半晌长叹一声：“你这样的天分，数百年也难得一见。”
“我也全部记住了。”
锦官城愕然回头，便对上了林阮那张人畜无害的精致小脸。
林阮不用问沈十安借剑，他自己就有一把沈十安送的半米多长短刀，虽然因为武器不同演示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但也的的确确没有半点错漏。
这是来自基因改造后人为赋予的超强学习天赋。
锦官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过了半天似是赌气道：“我就不信你们还有其他人也都记住了！”
果然没人说话。
锦官城这才觉得平衡了些。
刘方舟摸着兜里的手机暗暗想：虽然我没记住，可我全录下来了啊。
沈十安对锦官城道：“多谢。”
能将绝学倾囊相授，这位锦先生于他有恩，也着实教人钦佩。
“我只不过是将招式演示了一边，并没有教你什么。记住，光记得招式动作没有用，你还需要感悟，需要理解，需要将所有招式融会贯通。青阳派的武功虽然只有八十一招，但如果能做到将这八十一招拆解重组，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便能一生二二生四化为无穷。”
他看向沈十安手中那把古朴长剑：“你有一把好剑，好好珍惜，视它如臂膀，他日必能教你如虎添翼。”
说着说着又有些嫉妒起来：“要不是有这把宝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沈十安笑：“那可未必。”
锦官城因为兵器受损未能发挥全力，他可也有必杀技没有施展出来。
锦官城眼中立刻燃起熊熊战意：“那就再打一场！”
“好啊。”沈十安道：“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从锦先生身上学到的太多了，你也说了我需要消化和感悟。不知道锦先生现在住在哪儿？”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哪里我都能住。”
说白了就是没钱。
“不如来利刃暂住如何？”
锦官城微微皱眉：“我早已拜入青阳派门下，生为青阳人死为青阳魂，绝不可能加入其它组织。”
“锦先生误会了。”沈十安温声道：“我钦佩锦先生的为人和实力，也着实想跟锦先生交个朋友，邀请锦先生前来暂住没有其他意思，正好别墅里空房间够多而已，而且还能时常切磋，精益自身能力。”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管饭。”
锦官城眼睛一亮：“每天都能切磋吗！”
“只要我有时间。”
“……管饭的话有肉吗？”
“顿顿有肉。”
锦官城一抱拳：“那就厚颜叨扰了。”
陈南等人领着锦官城去别墅选房间，沈十安和沈寻回到卧室，预备好好冲个澡再换身衣服。
刚进门就被大狗扑倒在床上，毛茸茸的狗脸直往沈十安脖子拱，痒得沈十安直往后缩：“寻寻，哈哈哈哈…别闹……”
沈寻埋在他颈项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道：“我不喜欢那个姓锦的。”
“为什么？”
“他一出现，安安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
“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同样修习功法的人，从他身上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知道。”沈寻控制好姿势不至于压到沈十安，赌气地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要不是知道姓锦的对安安有用，他早就一口吃掉对方了。
身上这只巨兽几乎是沈十安一手养大的，哪怕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可靠少年，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沈十安也是一清二楚。
“就算我将注意力在他身上多放了点，”沈十安抱住狗头，温柔地看向那双翠绿色眼睛：“全世界最喜欢的也只有寻寻啊。”
原本耸搭着的大尾巴瞬间翘得老高，沈寻强自保持住矜持：“你再说一遍。”
沈十安笑，吧唧一声在狗脸上亲了一口：
“全世界我最喜欢寻寻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