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秦洛昭迷迷糊糊觉得痛了，想睁开眼看看，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只能动了动身体嘴里骂骂咧咧的作为抗议，但只能发出哼唧声。
护士看着秦洛昭两只手上的针眼，想着自己都扎了五六年的针了，已经不是个新手了，怎么还犯了那么大的错。冒着被骂的风险在越枫担忧的眼神下满怀歉意的去找了护士长。
护士长是个四十多岁有些严厉的女人，护士低着头跟在护士长身后，显然是被说了两句。护士长拿起了皮筋，拿起了沾了碘伏的面签，护士长扶了扶眼镜，护士长打开了床头的灯，又让护士打开了白天房里不会打开的大灯。
护士长看着这双骨节分明的纤细小手，沉默了。
定了定心神，护士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连儿科的护士都要请她去扎针，她还怕这个？
在手背上摸了好一会，才拿起针扎了进去，输液管上出现回血了，并且回血越来越多，这是好事。就在护士长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的时候，秦洛昭挣扎了一下，跑针了。
哪怕是护士长也有些烦躁了，可是不能生气，又耐着性子指挥着越枫：“你把你女朋友抱着，她可能比较怕痛。”
越枫把秦洛昭抱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腰腹上，控制住她的手臂，让护士长能够安心打针，柔声哄着：“别动了好不好，打完针就好了，打完针就能回去了。”
越枫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秦洛昭，引得房里的人侧目看过来，护士长更是看着他笑了好几下，隔壁床的小孩在那小声的和他妈妈说：“妈妈，这个姐姐打针还要哄，羞羞脸。”
也就秦洛昭现在不清醒，要是她清醒，就算烧没退她这针也不打了，爬都要爬回去。
这次扎针很顺利了，护士长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让护士采了血送去检验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越枫说道：“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交完费的王春曼一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看向了越枫，越枫不知为何没有否认护士长的这句话，却躲开了王姐的视线。
护士收拾着东西出去了，王姐碍于外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把住院的单子放进了秦洛昭病床旁的柜子里，越枫把凳子让给了王姐。
王姐不客气的把椅子拉过去坐下。对越枫低声说：“老板你先回去吧，批一下我的假，我陪着小秦就行了。”
越枫没有动，站在秦洛昭病床前，眼巴巴地看着王春曼，“要不还是王姐回去吧”
王姐忍无可忍把越枫拉到走廊上，问：“你和小秦怎么回事？”
越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想追她算吗？”
王姐先是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又说：“不是，我是问昨天小秦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就，很有缘分的住同一个小区？”
王姐做了个深呼吸，靠在墙上，瓷砖的凉度让她冷静了一下，抬眼看向耳垂染上薄红的越枫，心里那股家里白菜被拱了的烦躁心思淡去了些。相处了一个对星期下来，王姐不说摸清了越枫的性子，但她的年龄和阅历摆在这里。越枫是个好老板，但不代表他一定是个好人。
平时买下午茶什么的，如果王姐不去拿东西吃，越枫总会拿着东西过来分，还特意把东西摆在秦洛昭的桌子上，还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本以为是他会照顾人，没想到是存了这个心思。
“那你在这里守着吧，我晚上再来。”正好这时候护士拿着药来了，看见秦洛昭的陪护站在外面和人说话，喊着他进去了，王姐也顺势离开。
护士把一瓶退烧药放在桌上，让越枫试着把秦洛昭叫醒喂她吃药，顺便让她喝点水，发烧需要及时补充水分，还要隔一段时间量一次体温，体温上涨就要喊护士来看看免得出意外。
“血检样本已经送过去了，但是报告不可能出的那么快，你记得去拿点换洗的衣服来。她要是出现咳嗽的情况记得说，我们就给你预约一个x光，看有没有肺炎。如果真的是流感的话今晚她还会反复发烧，到时候最少得住三天。”护士嘱咐完就出去了。
越枫谨遵叮嘱，用电子体温计量了□□温，387，比刚来的时候还高了点，记录在手机备忘录上，拜托隔壁床的人看一下，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点纸巾。回病房之后尝试性喊了两句，想把秦洛昭喊起来吃药，这样烧退的快一点，可是没喊醒。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看了他两眼，又哼唧着闭上了，眼角滑落生理性泪水。
越枫看得心里难受，打湿了纸巾之后给她擦去泪痕，指腹接触到的肌肤无一不是滚烫。
“你女朋友打了几针？”隔壁床的女人问了句，她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四针。”越枫回答。
女人拉开帘子看了眼沉睡的秦洛昭，重点看了眼她的手，“怪不得呢，她太白了，手又嫩，完全看不出血管。”女人看了眼自己生了孩子之后经常操劳的双手，指节粗大指腹粗糙，手背上青筋明显，只有依旧白皙的肤色才能看出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女人有些羡慕地说，拉回帘子抱着自己的孩子睡下了。
越枫听到女人这话倒没什么开心的情绪，只觉得有些心疼。他不知道秦洛昭会不会喜欢自己的双手，可是她每每生病需要打针的时候，遇不上资历深扎针厉害的护士，那得疼多少次啊。
越枫记得秦洛昭是极其怕疼的。他刚来那天，他就听见秦洛昭和王姐撒娇地说她腰和腿好痛，路都走不动。她生理期那天，她也和王姐抱怨就算吃了止疼药也觉得肚子很疼。
换了一瓶水后，越枫量了次体温，382，已经在慢慢降下来了。又喊了她一次，这次她略略清醒了点，至少能盯着他看两眼了，只是还迷迷糊糊的认不清人。越枫扶着秦洛昭让她半躺在自己身上，给她喂了次药，又喂她喝了点温水。秦洛昭似乎渴狠了，喝了大半杯水，然后呼吸平稳地睡下了。
看见她有好转，越枫悬着的那颗心也稍微放下了点。
等到秦洛昭的四瓶水全部打完之后，秦洛昭的体温已经降到376度了，只是还不能大意，流感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反复高烧，一切都得看今晚情况如何了。
困意袭来，越枫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眯了一会。
“19床呼叫、19床呼叫、”秦洛昭是被呼叫播报吵醒的，高烧过后头疼欲裂，脑子雾蒙蒙的，浑身酸软，手背上的留置针有着很明显的存在感，看来她这是被送进医院了。
一转头，秦洛昭就看见了抱臂靠墙睡着了的越枫。秦洛昭没戴眼镜，近视度数有六百度，根本就看不清离她将近两米远的越枫的脸，只能看清大致轮廓，可她就是觉得坐在那的越枫好像在闪闪发光。
“13床呼叫、13床呼叫、”秦洛昭听见隔壁床的人动了动，但隔着帘子看不清。不一会有护士推门进来了，越枫也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秦洛昭的状况。
秦洛昭看见护士走到隔壁床前，胶带撕扯的声音响起，器材和金属盘的清脆碰撞声，秦洛昭感觉有些累，转过了头，对上了越枫的视线。
“醒了，要喝水吗？”越枫也有些迷糊，脑袋昏昏沉沉，刚睡醒时嗓音低沉沙哑，听得秦洛昭耳朵痒。
秦洛昭咽了咽口水，咽不出几口口水不说嘴里还发苦，便低低应了声：“嗯。”
越枫起身给秦洛昭倒了杯水，又极其自然的扶着她起来打算喂她喝水，被秦洛昭无力的双手抵住了胸膛，就像小猫拒绝主人的亲近一样。越枫的睡意在秦洛昭疑惑的眼神下‘啵’的一声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只在耳垂上留下一抹淡红。
故作镇定的将水杯交到秦洛昭手上，看着她将一整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喝下，喝完之后还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又轻又小。
刚睡醒两颊微红和被温水浸润过的红嫩双唇。
——好可爱。
越枫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唾弃。
“还要吗？”越枫接过空了的水杯，问道。
秦洛昭摇了摇头。
越枫放杯子的时候，秦洛昭撑着床边坐起来，在地上找着自己的鞋子，越枫问：“怎么了，在找什么？”
秦洛昭低着头在床底下看了眼，差点倒栽葱式的摔下去，还好被越枫扶住了，秦洛昭一脸迷茫地问：“我的鞋呢，我想上厕所。”
越枫在床尾的柜子里拿出鞋子，摆到秦洛昭脚下，还好鞋子是一脚蹬样式的很方便。弯下腰勾了勾后脚跟的绑带，秦洛昭去了厕所，越枫想起她可能还没吃早饭，选了最近的一家外卖点了些清淡的汤和水果。
流水声响起，紧接着是开关门的声音，越枫为了不让她尴尬所以选了稍远的地方站着，看见秦洛昭扶着墙走出来，连忙上去扶。扶着秦洛昭到床上坐着，搭在越枫手臂上的手手心温热，越枫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372，已经退烧了。
秦洛昭乖乖躺在床上，越枫给她掖好被子，“我买了点汤和水果，你还想吃什么吗？”
秦洛昭半张脸都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润双眸，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吃炸鸡”
越枫无奈苦笑，在秦洛昭头上用食指指腹轻轻点了点，说：“等你好了再吃，可以吗。”
秦洛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乖乖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