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家人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谢慕望着桌子上成山般的试卷，久久不能回神，不就是快到期末考试了吗，折磨人啊！
谢慕狂饮牛奶，已经冷了，一小时前李佑安送的，嘱咐谢慕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哎～哎～”
谢慕叹口气，十年少，十五的月亮圆的很，亮的很，是走夜路也不会怕的程度。
反正再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按照她当学生这些年的经历，最后几天都是做做样子，不会实打实的改试卷，所以，要学会自己解放自己。
23点，是睡觉的时间。
拉上窗帘，整理试卷，刚钻进冷冷的被窝，谢慕想起刷牙，穿着厚厚暖暖的拖鞋，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准备去刷牙。
一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酒味，谢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个声音，吓得她打个哆嗦
“谢慕，作业写完了？”
吓死个人，那么多卷子，就算是文一章也写不完啊，谢慕镇定，摸索着开灯按钮“我以为你睡觉了呢？”
就在这时，灯亮了，李佑安披着长发，眼波流转，穿着厚重的衣服，也遮不住她本身的淡雅清冷，加上心地善良，好多人都喜欢她。
但只有谢慕知道，那是假象，除却初来乍到时的手足无措，现在的李佑安已经不是当初的李佑安了。
学校的李佑安温柔娴静，学生考的不好，也不会发脾气，家里的李佑安，核弹爆炸，常常升起蘑菇云，尤其是谢慕成绩不理想时，实实在在的“蘑菇云”，厨房的生化武器，就会持续很久。
披着兔子皮的大灰狼！
谢慕想走，但看到她狙击手般的眼睛，见过大场面的谢慕，心里不禁吸口凉气。
茶几上的酒瓶，好几个，一个小时，李佑安喝了不少。
到底是怎么了，能让平时不沾一滴酒，爱护身体的李佑安，破例？
和南风吵架了，工作原因，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地板很光滑，才拖的，沙发靠垫软软的，很舒服，谢慕浑身绷着，离李佑安一拳，她要是不舒服，自己在，应该能抢救及时。
谢慕刚想开口，说作业的事，电视就被李佑安打开了。
“不写作业，看会电视”
谢慕被李佑安的话呛着“啊～你不是很少看电视吗，而且我明天还要学习呢”
没人起身，没人说话，只是李佑安玩味的看了谢慕一眼每次谢慕不想做什么事情，就会用学习做托辞。
电视的音量为零，所以客厅比寂静的森林还要寂静。
李佑安注意到了，电视屏幕上出现音量条，数字慢慢变大，客厅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一些。
“有乒乓球转播，男子单打半决赛，陈凡对斯科，你不想看看吗？”李佑安读出电视屏幕上的所有字，问谢慕。
谢慕抿嘴，看着电视，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有些迟钝，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李佑安慢慢移动，紧挨着谢慕，露出真挚的笑容，怜惜的看着谢慕“我猜不止想看，还想亲临现场看，对不对？”
说的对，当然对！
半年前，福利院出事，谢慕想自己唯一的依靠便是射箭和乒乓球，哪知，成了这副模样。
莫须有的罪名，一年半的禁赛，好友的避嫌，无法疏解的郁闷，患得患失，谢慕不敢触碰一切，怕两败俱伤。
“你喜欢这个男孩子吗？”李佑安追问，就像在看明星八卦。
“啊～我～”谢慕可以选择不回答，明确冷静的回答，要在别人面前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说不喜欢，但和李佑安长久的接触下，她好像不能轻易的对她说谎了，脸有些红红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谢慕的反应，李佑安好似早就预见了，她拿起毛毯盖在两人腿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看着谢慕，像是妈妈看出嫁的女儿，怜惜不已“好想活到我们谢慕出嫁那天，喝喜酒，吃喜糖啊”
这话，谢慕耳熟，勾起了她的回忆。
院长说过类似的话，谢慕的眼睛倏地红了，那时她是怎么回院长的，哦，她想起来了，她开玩笑的说“好啊，等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但要嫁妆哦，很多很多，多到福利院都装不下！”
院长开心的，点头应允。
可如今，谢秀善是无法见到谢慕结婚的模样，而且，一次也没有出现在谢慕的梦里。
谢慕手攥着毛毯，手背上露出青筋，看向一旁喝酒的李佑安，电视机的亮光照在李佑安身上，增添一抹柔和的光影，忽明忽暗，好似要消失。
谢慕没办法承受李佑安的离去，没有办法，她不在乎同父异母这个说法，她只想李佑安能尽可能的活着，快乐开心的活着。
李佑安没有看上去那样的快乐，甚至可以说现在的生命就是偷的，瞒着老天爷，过了许久被死神宣判的日子，但终究，还是会过期。
无法真正的拥有，无法真正的享受，一切都是苟延残喘！
满身愁绪无处解，唯把杯酒渡作舟。
烟酒不分家，都是好东西，好在没浪费太久时间，李佑安这样想。
谢慕一把夺过李佑安手里的酒，透明的液体，洒在毛毯上，瞬间被吸收，像是朵朵绽放的花，清香四溢，她一饮而尽，语音颤抖，用尽力气说“我打算十八岁结婚，你要是继续喝，肯定见不到了”
谢慕第一次喝酒，她讨厌酒入喉的辛辣，也讨厌被酒精控制，所以她选择抽烟，即使抽的再多，她也依旧可以控制自己，虽然这本身就是一场上瘾。
反应过来的李佑安，已是两行泪“谢慕，你……”
“姐姐，别哭了，美女都哭丑了”谢慕嗓子还是辣辣的，整个消化道都是灼热感，连带着心也变得滚烫，没有发现李佑安的异常。
李佑安眼泪止不住的流，谢慕叫她姐姐，不是佑安姐，心扑通扑通的。
谢慕紧紧抱住李佑安，她很凉，闻着她特有的药草味，情绪慢慢舒缓，靠在李佑安的耳边轻声说“姐姐，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
谢慕在祈求李佑安的答应，李佑安心软，一定会同意的。
李佑安对谢慕而言，已经不是简单的雪中送炭，那是念想，挂在心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谢慕喜欢李佑安做的早餐，想看她的“生化实验”，喜欢上她的语文课，喜欢家里的装修……这个地方的一切，都离不开李佑安，一个用心装扮这个家的人。
没有人能真正的走出过去，只是时间让无数的现在变成了过去，数次叠加，便有了新的未来。
这是谢慕的第二个家，以前她独住这的时候，她从不称之为家，简称租的房子，但有了李佑安之后，一切都慢慢的变了，这是她的家，有家人的家。
“好，当然好”
“说话要算话，尤其是大人不能骗小孩”
谢慕感受到后背李佑安轻轻的安抚，温温柔柔的，好舒服。
过了一会，两人并肩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转播，赛况激烈，陈凡打的很好，谢慕欣喜万分，李佑安故意打趣说，“十八岁结婚还是太早了，你可以多少几个男朋友，试试水”
温情的时刻果然无法持续太久，眼泪真是说散就散，谢慕看着电视嘟着嘴，不高兴“啊～不要了吧，你不是也只喜欢南助理”
不谈不谈，现在的小孩脑袋瓜反应的可快了。
李佑安揉揉谢慕的头发，一个手搭在谢慕肩膀上，看着电视，带着笑意问“你和陈凡现在还有联系吗？”
谢慕没有隐瞒，将最近收到陈凡的信，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李佑安，在这件事上，她着实不知道怎么做，信她写了好几封，全都给撕了，后来临近考试，索性放在一旁，但总归是心烦意乱。
没想到李佑安两眼放光，灯光放大了她的眼睛，这两个孩子从出生就有的缘分，怎么会被轻易的断掉，就是男孩的身份有些难。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情感对于谢慕本来就很难了，何况是爱情。
李佑安面对谢慕这个问题，她也不是很清楚“我想你只要回信，不管写什么他都会很开心”
谢慕抱着李佑安纤细的腰，埋在她怀里，傲娇的说“也是，谁让人家喜欢我呢！”
“哟哟哟～这么肯定？”
“从出生那天就肯定”谢慕扬起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娇羞。
不喜欢谢慕，还寄东西给人家，那就是有病，当然陈凡没病，所以确确实实是喜欢，发球的陈凡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想自己呢，不会是谢慕吧，赶紧摇头，集中注意力。
事在人为，天定的缘分也是自己选的。
比赛结束，陈凡赢了，谢慕激动的抱着李佑安，要不是夜深人静，她能大叫出声。
太好了，他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谢慕由衷的为陈凡感到高兴，又感到一阵惆怅，自己是否要继续乒乓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