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救他
许是救人心切,向来心思缜密的四爷并未深究明月这番话几分真假。
他顿了顿,眉梢微挑。
“可十四弟 ”
明月打断他的话,严肃道:
“若是出了事,我一人担责便是。”
说话间,她轻舒一口气。
"如今不是连太医也没法子吗"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四哥莫不是担心我会害他不成”
对于明月的质问,四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思忖了半晌,只好点头答应。
说到底,人家才是夫妻俩,关系更为亲近。
十四弟妹大老远的从京城赶到江宁府,还不是心里记挂着老十四
如今救人最要紧,又何须在意旁的事情
思及此,他目光沉沉地瞥了明月一眼,而后轻声开口:
“既是这样,那便随我来吧。”
说罢,便抬脚朝后院走。
明月见状,径直跟在四爷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东边的正屋。
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十四爷。
明月瞥见十四爷的那一瞬,眸底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她喉咙微微滚动,沉默了一瞬,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四爷。
须臾,温声道:
“四哥,还劳烦你命下人烧一桶热水来,我来的时候还带了些药草,先让他泡个药浴吧。”
其实这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避开四爷的视线,让昭昭用灵力帮狗十四解毒罢了。
所以的药浴和奇药,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闻言,四爷微微颔首。
他站在原地愣神半晌,待回过神来,薄唇轻启:
“好。”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轻捻了捻。
须臾,才道:
“那我出去帮忙安排,你在这里先陪着十四弟。”
明月唇畔微勾,浅笑着朝四爷点了点头。
而后吩咐守在门口的冬喜,柔声道:
“你也去帮忙准备药浴的东西,跟随从一起将马车上的药材搬进来。”
冬喜闻言,恭敬应了声是。
正欲离开时,明月叫住她。
“昭昭留在我这吧,你帮忙做事时也腾不开手照顾它。”
说着便走上前从冬喜手上接过黑猫抱在怀里。
四爷和冬喜离开后,明月又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那几名太医一并打发了出去。
这时,屋内只剩她和十四爷二人。
准确来说,还有系统这只吞金兽。
明月垂眸看向怀里的系统,沉声道:
“趁这会没人,现在便开始吧。”
系统只淡淡地“嗯”了声,而后从明月怀里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床榻上。
它抬起爪子放在十四爷的心口处,试探了一下。
这才道:
【若是再耽搁上一会儿,只怕我得去阎王爷那里要人去了。】
听了系统这话,明月算是明白十四爷的伤势有多重。
她当即答道:
“先救人,别的事等后面再说也不迟。”
系统没吭声,下一瞬,一道白光突然从十四爷心脏的位置划过。
紧接着,榻上的黑猫便晕厥了过去。
明月走上前,连忙抱起黑猫。
轻声唤道:
“昭昭”
唤了好几声,才听系统虚弱答道:
【别吵,让我睡会。】
说罢,便彻底晕了过去。
明月见状,只好俯身将黑猫放在榻上。
恰在这时,四爷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道:
“十四弟妹,热水已经备好了。”
四爷话音刚落,冬喜也跟着走了进来,恭敬向两位主子行了礼,才道:
“福晋,药草也已经备好。”
明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坐在床沿,将手贴在十四爷额间试了试温度。
倒是不烫了。
她轻舒了口气,而后侧首朝冬喜吩咐道:
“去叫两个侍卫过来,让十四爷抬到耳房沐浴。”
冬喜刚要出门叫人时,四爷开口道:
“不用,我背他过去就是了。”
明月闻言,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左右都是狗十四拼死救了他一命,他背狗十四一回也不过分。
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亲兄弟,客气作甚
背就背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明月在耳房帮十四爷擦身子。
瞧着他身上布满新旧不一、大大小小的伤口。
刀伤、箭伤还有其他利刃划开的细微口子
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他后背那道还未结痂的新伤,眼眸里涌上几丝怜惜之意。
虽说被老爷子扔在步兵营历练,可到底还没上过战场呢,身上怎就这么多伤口
不过想起上上辈子,他身上的伤,可比现在要多。
太子失宠被废的那几年间,也是九子夺嫡、风云诡异时,当时他已经被皇上派到西北平叛。
每次回来,总会受伤。
这人就好似没有痛觉一样,即使伤口严重到化脓,也不吭一声。
记得最严重的那一次,还是他从西北打了胜仗回来,跑到映月居强迫她行房时,她无意间瞥见的。
也正是那一次,他们夫妻二人彻底闹翻。
那时,舒舒觉罗氏才为他诞下一女不久,还在坐着月子。
许是那时候她心里还惦记着他,所以在偏院里那些个女人接连为他诞下子嗣后,心里不大好受。
所以便将气尽数撒在出征回来的狗十四身上。
当时就想着,他既那么喜欢偏院里的那几个女人,那日后便留宿在偏院就是了。
她在众人眼中,早已是个不受宠的下堂福晋了,自是不稀罕他的怜惜。
所以那晚,她气急之下,不仅抓花他的脸,还将人踹下床。
并且说了许多难以入耳的气话。
记得当时将人赶走后,她也大哭了一场。
那晚过后,他便真的再未踏足过映月居。
就连宫中大小宴会都是带着舒舒觉罗氏。
最后她病重的那几年,便又将管家之权直接交到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手中。
病重,外加丢了管家之权。
紧接着便是他于九子夺嫡失败,带着家眷离京。
即使那般困窘之境,他也从未给过她一个眼神。
直到她死的那日,都未见到他一面。
弥留之际,迷迷糊糊地听下人说起,她死的那日,正是他新纳的妾室为他诞下小格格满月了。
她缠绵于病榻,若不是下人的闲话,竟连他又得一女的事都不知道。
她濒死当日,他却忙着给幼女办满月酒。
现下想来,也是可笑。
所以,许是在咽气的那一刻,她才释怀了吧
可这辈子,又算怎么回事
听到他昏迷不醒时,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为何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堵得她喘不上气来
这时,她不应该舒舒服服地待在映月居,喝上两大碗酒庆祝一下吗
为何又上赶着跑来这里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