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开始
勘探队一路下到山坳,路过稍稍平缓的田坝,林老六走在小路上,看见田里麦子枯烂,问林秋生:“秋生,你来说说,这枯麦子说明了什么?”
“说明…说明…”林秋生抓着脑袋,一时间答不上来。
“说明南方不适合种麦子!应该种稻子!”林文才抢答道,然后等着被表扬。
林老六歪嘴道:“两个没用的东西。这些没收获的麦子,就枯死在地里,说明了农庄里…已经没有住户了…”
林秋生和林文才懂了。
林老六的话被沈秋棠听见,于是中午身后问林老六:“林大师,我刚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南方应该是冬小麦,在夏季收获,那么说明至少四个月没人打理过麦田了。”
“嘿,沈教授果然厉害!”林老六转头道。
“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没收获吧。但也不能说农庄上没人住了。”沈秋棠笑道,“昨晚我们不是看见了人家还在办喜事吗?”
沈秋棠是个学者,灵异的东西他当然联想不到。
林老六没做过多解释,待会儿到庄上看看就一目了然了。
一行人沿着田艮小路,走了大约十分钟,雾也渐渐淡了,昨天在岭上瞧见的农庄逐渐出现在眼前,走近了看,这深山老林的农家院子还真他妈气派。
黑漆大门紧闭,沈秋棠让搬运工老黄去敲门。
“没人,沈爷!”
“没人应怎么办?”徐凤开始慌了,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这门背后就是自己哥哥的葬身之地。
“庄上果然没人,林大师,您真厉害。”沈秋棠道,但是沈秋棠又疑惑了,“庄上没人,那昨天的喜事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大清早家里人都回娘家了?南方有这个习俗吗?”
众人都说没有这个习俗。
“庄上没人,那我哥哥他们跑哪儿去了?”徐凤问。
林老六道:“庄上虽然没人,但你哥哥他们应该在里面。”
徐凤的心咯噔一下,总感觉出事了,于是跑上前撞门,但是无论她多用力气,都推不开门。
林老六知道推不开,于是让林文才过来,“来文才,六爷爷给你开门钥匙。”
“啊?”
“你过来就是了…”林老六一把将林文才拽过来,让他摊开一只手掌。
林文才老老实实摊开手掌。
林老六一口唾沫吐林文才手掌心里,五迷三道胡乱画了一下,然后让林文才去推门。
林文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六爷爷,你画的什么东西?”林秋生觉得怪恶心,还好不是自己。
“紫微讳呀?”林老六回答地若无其事,殊不知能用口水画符的人有多么厉害。
大门推开,一股腐烂味扑鼻而来。
众人紧紧依靠着走进农庄,六桌宴席还是那六桌宴席,只是桌上的酒菜早已腐烂生蛆了。
小丁和兵子还坐在席位上,背对着大门,也就是背对着众人。
“小丁,兵子!你们给我过来!”沈秋棠十分生气,无论如何也要先训斥两人一顿。
但是小丁和兵子一动不动。
“你们没听见吗!咳咳咳!”沈秋棠气得用拐杖拄地,要不是他看着这些兵娃子长大,自己一个文人真是不想和当兵的打交道。
二人依旧背对着沈秋棠,只有三个姓林的站在一旁,从背影看应该是都已经僵了。
林秋生慢慢走到两人跟前,发现两人已经翻白眼了,他们的嘴里都叼着一只癞蛤蟆,手里捧着香炉,端直坐着,像个陪葬的灵童一样。
“死了。”林秋生倒吸一口气。
众人不相信,多走了几步上来看,的确是已经断气了。
两个人形容枯槁,像是被榨干了阳气似的,死状稍微有点难看。
徐凤不敢相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两个兵哥哥,现在却僵死在这里。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也可能命丧于此。
“哥哥!”徐凤独自一人冲进堂屋,寻找徐龙,刚跨进门槛,便发现躺在地上,已经肠穿肚烂的徐龙。
众人跟着进堂屋,臭味让大家不禁想呕吐,尤其是徐龙的尸体,肚子被破开一个大洞,无数条半尺长的红色蠕虫往肚子外面钻,嘴巴里、眼窝里也都是这样恶心的红色蠕虫。
徐凤崩溃到尖叫,涕泗横流地叫着自己亲哥哥。
“别让她碰尸体。”林老六对林秋生道,“那些毒虫很厉害。”
林秋生赶紧上前抱住徐凤,一把将她拽开。
徐凤的力气很大,林秋生差点锁不住,“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我要给我哥哥收尸!”徐凤大声哭喊道,徐龙是她唯一的亲人,二人早已相依为命,失去他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样。
“没看见尸体…”林秋生看了一眼尸体,打了个干呕,“没看见尸体已经那样了吗!那虫子有毒,只能烧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秋棠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几乎晕倒。
林老六赶紧开脱道:“这可怪不着我啊,我说了绕道走绕道走,是他们偷偷溜下来的…”
“林大师…我没有怪你…”沈秋棠突然气短,“我…是我…管教不严…但是…但是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是谋杀吗?”
林老六道:“不是谋杀,硬要定论的话,那就算自杀吧…沈老板、徐姑娘,节哀顺便。”
“难道这就是灵异?这就是怪力乱神?”沈秋棠看着已经荒废的堂屋、布满灰尘的案几、那个褪色的“喜”字,还有地上被蠕虫乱穿的尸体,终于晕倒了。
林老六摇摇头,这趟旅途,才刚刚开始。
“六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秋生问。
林老六也说不清楚,他估计是主家心狠手辣杀死了新娘,然后鬼新娘报复,灭了主家满门,但这些真相都埋进了黄土,只有用道家“大洞神观微”法术才能知晓了。
出门时,林老六让林秋生一把火烧了农庄,他自己则注意到了门口六桌酒席上红布底下盖着的“主菜”,于是捻开红布看了看,是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