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病弱书生郎：今日怎么没人
顾九来了之后，最初一直都是在照顾老大夫的起居。
直到书肆修缮完成，他才去帮忙把颜欢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
别说，还真是自己一个人独居惯了，顾九做事不仅细心，还井井有条。
看他一个人也能忙活，颜欢就让老大夫陪他聊天，自己去找做牌匾的师傅了。
她去的时候，那师傅一脸的愁云惨淡，抽着旱烟，周围都被那烟雾笼罩了。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神情低落，一脸愧疚。
“爹，是我不听您的，非要开那雕版房，有眼无珠错信他人，被人卷跑了银钱，连累家中。”
老师傅木着一张脸，狠狠吸了口烟，“总归还活着，大不了……”
“一切从头再来。”
这话说得艰难，现实更艰难。
当初自己儿子开那雕版房的时候，他就说很难做。
儿子那好友也看着不靠谱，他还一意孤行要去做。
不仅把自家那点家底全扔进去，还借了不少亲戚好友的。
如今他那好友卷跑了所有银钱，债务却全是他的了。
雕版房？
不就是搞雕版，然后印刷用的。
这是活字印刷术的前身，大大解放了人力。
不过如果造纸术不能普及，纸张依旧昂贵，书本什么的价格虽然有所下降，却依旧高昂不下。
如果不是非富即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更何况那些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的农家子。
在青山县，主要依靠的还是人力抄书，没有哪家雕版房做得下去。
主要是没有哪家书肆舍得，一本书就花大价钱去做雕版，然后再印刷出来。
可能最后卖出去的书，赚回来都不够雕版钱的，这样赔本的买卖，没人傻得会去做。
不过颜欢不同，她家又不缺钱！
而且找人抄书，还要费人力物力去检查，还不一定写得美观。
此前她还想着凑合一下将就找人抄书，此刻遇到这雕版房，那绝对不能错过啊！
“雕版房，卖吗？”
“你要买不成？”周大郎闻言，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那就是个赔钱的玩意，买来也无用。”
虽然自己惨得都快和倾家荡产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不准备去坑骗一个小姑娘。
颜欢见状，有些感慨。
这世间哪里都有坏人，却也哪里都有好人。
她倒是不打算做好人，这不是凑巧赶上了吗？
“我家的书肆准备开了，这雕版房买了不会毫无用处。”
“当然，我也不是白买，你要给我干活三年，三年后若是你想把它买回去也行。”
颜欢觉得自己不会久留在这个地方，最多三年。
科举每三年一次，县试过了为童生，童生方可参加接下来的府试，再过即为秀才。
成为秀才，若想继续考举人，有条件的都会去府学求学。
自家夫君那么聪明，一心想考状元的，三年后必然会成为秀才去府学。
到时候他们也该搬家，这里的书肆和雕版房，也该转让出去。
左右不过都是要转让，若是这周大郎想要，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自己真是个天才啊！
闻言，周大郎一脸惊喜，二话不说就带她去看了雕版房，在她确定要买雕版房后，答应给她做事三年。
当天他们就签订了契书。
当成周大郎和人一起开的雕版房，最初一人出了两百两，加上木头板料这些，花了大概差不多七百两。
不过也有大半年了，东西又不是新的，他只开了六百两的价。
六百两，足够他们还清债务，还能有几百两剩余。
主要还是因为当初自己投进去的银子，这才三百两这样。
虽然最后还是亏了些，但是总算不至于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签订契书，颜欢还和他们约定好，明日就把牌匾送去铺子给她挂上。
确定好这些，太阳都要落山了。
颜欢踩着夕阳，脸上蒙着面纱，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刚刚进入自家所在的巷子，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男人。
长身玉立，目光温柔，夕阳落在他身上，都仿佛似为他披上了一层圣光。
那一瞬间，颜欢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
“夫君～”
她眉眼一弯，提着裙摆飞奔向自己的夫君。
黎景下意识地快步向前，将她稳稳当当搂住。
“怎么这么晚？”
若不是小神仙的爷爷还在，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小神仙回天上去了。
颜欢在他身上蹭了蹭脑袋。
“人家有事嘛～”
“快回家～”
“晚上和你说～”
两人手牵手，并肩往家中走去。
附近吃了饭看到他们的那些大叔大婶，一个个都笑得十分和善。
“这两口子还真是恩爱哟！”
“是啊！若是我家儿子也和儿媳妇这般，我孙子都不晓得抱几个了。”
“改明让他们就和那后生学学，看看人家怎么做的，他们怎么那么不争气，连个姑娘都找不到。”
……
日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在黎景去县学求学前，景欢书肆终于开业了。
今天也刚好是颜欢他们成亲半个月的日子。
颜欢和黎景站在一处，两人看着彼此。
她拉着挡着牌匾的红绸，夫君的大手覆在她手背上。
眉眼一弯，她笑着宣布。
“景欢书肆，今日开业了”
仗着自家财大气粗，为了彻底打垮书画斋，颜欢开业的第一天，直接搞了个八折促销，还直说第二天到第三天九折促销，过后就恢复正常价。
好家伙，这差点没让那些学子把书肆的门槛踏平。
颜欢就坐在柜台里面负责收钱，老大夫坐在门口，盯着有没有偷奸耍滑的。
顾九在铺子充当二小，有时候应付客人的询问，有时候发现有些书或者货物卖空了就补货。
至于黎景，最初还想帮忙，后来被心疼他的颜欢给按在柜台里帮收钱。
实际上是她累了，想要偷懒。
她是喜欢钱没错，可是不喜欢赚辛苦钱啊！
黎景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是不是累了？”
“嗯～夫君亲亲才能好～”颜欢靠在他怀里，抬着小脸，委屈巴巴地要亲亲。
黎景耳根子微红，看了看周围都在忙着抢东西的人，做贼似的飞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颜欢把脸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个讨到糖吃的小朋友一样。
小神仙还小啊！
黎景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目光里满是温柔。
坐在门口的老大夫无意中一撇，正好看到这一幕，啧啧了两声。
现在的后生啊！
可真是胆大包天哟！
自家孙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庭广众的，竟然如此大胆，还主动！
……
从景欢书肆开业那天开始，书画斋就受到了冲击，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而景欢书肆每天都人来人往，不仅是因为价格公道，更是因为里面的字体都是统一的雕版印刷的，比那些参差不齐手抄的，看着要舒服得多。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只维持了半个月这样，半个月的某天，颜欢坐了半天都没看到一个客人进来，还有些奇怪地问顾九。
“九叔，今日怎么没人？”
“我去打听一下。”顾九也不知道，得到她首肯后，就出门打听去了。
这一打听之后，他下意识说着，“大事不好啊！”
他进门就在说着大事不好，颜欢以为出啥大事了。
“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