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祝卿卿恐有生命危险
村长安排祝卿卿等人戴上面罩，而后带着他们进村。
一路走来，道路中迷雾环绕，村子里的人嘴里大多嘟囔着古怪的佛语呢喃，四面八方都能清楚听见，刺鼻的烧香味儿直冲祝卿卿的脑门，熏得她一阵阵地落泪。
好不容易来到了白水素女的院子里，她却上山采药去了，还未回来。
院子里弥漫着股子久病的恶臭味，里面的病人倒是少了许多，只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人，在床板上翻滚着，痛苦呻吟。
地上的脓液混着血液汇集成河，呈树枝状散开。
一个脏污的小女童，戴着面罩躲在院门后，身子蜷缩着小声啜泣。
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患疮，密密麻麻，其疮溃烂，深可见骨，黄色的脓液流出，紧紧地黏湿衣物，场景触目惊心。
祝卿卿看着这般才五六岁的女童受着这样的痛苦，心中升起万分哀戚，她走上前，拿起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她的伤口。
“小妹妹别怕，姐姐是来救你的。”
眼前的小女童盯着面生的祝卿卿神色惊惧，祝卿卿摸着她的头开口安抚道。
“大人都说得了这个病没救了，要在家里等死。姐姐，小十疼。”
小女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藏着的都是痛苦之色。
她还小，不明白死是何意，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没事的，姐姐来了，你就得救了。”
祝卿卿温柔地安慰这个小女童，她并不嫌弃女童身上的疮口。
祝卿卿自己就是拳击手，也有被逼在地下场打过黑拳，她受过的伤，严重程度可能比小女童身上的更可怖。
所以她对着小女童，只有心疼，就好像心疼过去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一样。
“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记忆中，小女孩见的多的便是这院子里满面生疮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姐姐，你为什么要戴着面罩？”
女童伸手去抓祝汐瑶脸上的面罩，想看看这个好像天上来的仙女到底长什么样子。
祝汐瑶对小女童并未设防，一时之间退后，躲闪不及，面罩被扯下来，她的整张脸裸露在空气中。
“卿卿！”
“祝卿卿！”
祝汐瑶，南宫承煜，萧子衿三人齐声开口。
萧子衿见状，心里顿时慌张起来，呼喊声夹杂着丝丝颤抖，
他上前粗鲁地扯开女童。
女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眼睛，被吓得连连大哭，湿咸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脓水一齐流下。
祝卿卿伸手阻止靠近他的萧子衿，“别过来！”萧子衿被喝止在原地。
祝卿卿见萧子衿再未上前，她双手颤抖着，俯身捡起地上的面罩慌乱地戴上。
“祝卿卿！”萧子衿一双桃花眼紧紧注视着她，脸上神色既有气恼也有心疼之意。
祝卿卿眉眼弯弯，强颜欢笑道：“哎呀，干嘛！我没事！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小女童的哭泣不止，祝卿卿把地上的小女童扶起来，给她轻拍身上的灰，“有没有哪里摔痛？”
“姐姐……小十……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的，你不可以把别人的面罩扯下来，这样会害了人家。
姐姐告诉了你，你要好好记住，这次姐姐就不怪你了，但要是下次你再这么对别人，那你就是蠢坏，会被人抽皮拔筋的。”
事已至此，再多的埋怨也无济于事，祝卿卿也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包庇她的过失，而是把道理揉碎了告诉她。
“小十不坏，小十平日里都不会这样的，只是……只是姐姐太漂亮了，小十好奇，才会这样。
小十不知道，姐姐……对不起。呜呜呜……”小女童擦着眼泪抽噎着。
“这是怎么了？”
村长把祝汐瑶带到院子门口，便去山上寻白水素女去了，方才回来，便见院子小十对着祝卿卿抽抽搭搭。
“村长，卿卿的面罩方才被摘了，这可如何是好！白水素女，你可有法子救救我妹妹？”
祝汐瑶转身看见院门口背着背篓的两人，急忙出声，如落水之人抓住浮萍，眼里顿生希望。
“什么？”村长不可置信地发声询问。
白水素女脸沉了沉，开口说道：“这疫情若是常人戴上面罩，再每日饮一道清瘟的汤药，传染性极低，若是被摘了面罩，直面接触疫者，则……凶多吉少。”
白水素女不想骗她们，只有把最真实的情况告知她们，她们才能重视这次疫情的严重性。
之前，她就是为了不使民众慌张，才谎称疫情很快便会过去，以致许多人都不够重视防疫，患上瘟疫，害了性命。
听到“凶多吉少”四个字，祝汐瑶眉梢蹙紧，双手紧攥于腹前，贝齿微咬着下唇，面色慌张：“这，这可如何是好，白水素女，烦请你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妹妹！”
她一个娇贵的大小姐，望着白水素女眼睛里满是哀求。几欲跪在她面前，
她的妹妹是天下最好的女娘，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凡事都为她着想。
若不是为了救她，妹妹自可以待在府里锦衣玉食，哪里会像现在这般，风餐露宿。
如今，更是要丢了性命。
若是可以，只要能救妹妹，一命抵一命她也是愿意的！
白水素女放下背篓，把将近昏死的祝汐瑶扶起来。
祝汐瑶这几日来备受磋磨。
没有好好休息，身子本就已接近极限，只是奈何苦苦支撑着，可如今在祝卿卿这番打击之下，强撑的身子再受不住，如那漂泊在海里的浮船，无力地沉没下去。
出于对祝卿卿的担忧，她将指甲嵌入深深的血肉，方才保持一丝清醒。
祝卿卿从小得到的爱便少之又少，就算有，上天也会在她短暂的拥有过后残忍地收走、
如今看着祝汐瑶这般真情，鼻尖忽然发酸，眼底浮现一片水雾。
柔弱无力的祝汐瑶弯着腰，被身姿娇小的祝卿卿扶在怀里。
几滴热泪砸在祝汐瑶脸上，祝汐瑶以为自家妹妹是在害怕，心疼地抓着她的手柔声安慰：“不怕，卿卿，姐姐在。”
“一年前，我曾于古方中寻见一方子，若善于利用，或有可救之机，只是……”
白水素女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
医者仁心。白水素女也希望能以医术渡人，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