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求大于供
在医院多待了三天后，陈洁回家了。施杞下班回家就在客厅里见到了陈洁带去医院的背包，而陈洁正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
“怎么了？”
陈洁雷厉风行，不会浪费时间。往常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将背包收拾好，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她自己也早就在卫生间里清洗，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回房间里做她觉得有用的事情。
陈洁听见施杞的问话回过神来，“回来了。”
施杞换了鞋坐在了饭桌旁的另一个椅子上。
“朱梦寒怎么样了？”
“出院了，她癌细胞没有扩散，定期去检查就行。”
“你是太累了吧，要么我给你衣服丢洗衣机，你快去洗个澡吧。”
“施杞，我想工作。”陈洁没理会其他，突然提到。
“我知道，我一直在帮你看，可我们公司火了之后来的雇主大部分都是老年群体。”施杞无奈道。
“不是，我想做你的这个工作，家政联络员。”
“啊？为什么啊？”
施杞的眼睛睁得老大，她看看地上的背包又看了看陈洁，家政联络员没有学历要求，只要努力都能做的，陈洁来做这个也太大材小用了。
“你们公司还缺人吗？”
“之前招了一个人，还在试用期，所以缺也缺。可是这活工资也不高的，你知道都是吃佣金的提成的，跟你的家庭教师比辛苦多了。”
“我知道，我想做着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
“了解老人群体，我想跟你一起开养老院。”
施杞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还记得之前陈洁的那番“人往高处走”的理论，从南京去南通可算不上是高处，陈洁一定是一直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乱投医了。
“其实换家家政公司还是很好找家庭教师的工作的，只是我们家定位没有那么高端，你在南京再干个几年房子首付肯定是有的……”
“我认真的，我想跟你一起开养老院。”
陈洁原本只是心软去照顾几天朱梦寒。她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别说是癌病病人了，这几天对于陈洁而言是体验也是冲击。
白天的病房还好，可到了晚上朱梦寒的父亲就会发出痛苦压抑的叫声。医生和护士一次次来，一次次走，又一次次来，老人能依靠的只剩止痛泵了，老人想死却也想活着。
陈洁问过朱梦寒，老人已经这么痛苦了，继续治疗还有必要吗。朱梦寒也说不上来，她不愿意看父亲痛苦，可也不愿意父亲离开，她想的更多的是弥补，弥补过去忙碌时对老人的忽视。
老人每日忍受着疼痛，他也在撑着，撑着再看一眼女儿。他的女儿也生病了，他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着女儿康复，他不希望女儿也经历他的这番痛苦。
父女俩互相都留恋着最后的时光，那是真的痛并快乐。
陈洁每日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法不想起自己的父母。
海南旅游分开后她就没再见到父母，意外不知道何时会降临，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虽说人类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谁都逃不过，可病痛会让通向死亡的道路更艰难。
“我想让人们在老去和得病时都能得到爱护。”陈洁道。
陈洁一直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可原来她不仅会感同身受，还想为此做出努力。
陈洁在病房里对父女俩的照顾，也像是在填补她这心中的某个慌张。把他们照顾好了，也会有人在她和她的父母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出一份力吧。
谁能躲开衰老和疾病呢。
“好。”
第二天施杞就带着陈洁去了安护家政公司，孙璐和老板都吃了一惊。
老板一开始就是不同意的，他觉得自己的庙小而陈洁的本事大，没有老板想被当作跳板，老板想要的都是能长久干活的。
“但是我们缺人手啊，陈洁聪明，又会开车。”孙璐帮着说道。
招谁都是招，上一个招来的新人大概是看中了安护家政的名气，想来赚个盆满钵满，但不如孙璐的拼命，也不如施杞的热心，他总等着生意上门，对待客户也不尽心。
他来这快两个月了，还叫不出来往阿姨的名字，对各个工种的详情更是云里雾里。孙璐就没有放他独自处理事务。
可他却也不服气，总觉得这是份简单的工作，只要联络好签合同拿钱就成，他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会了，他不愿意跟着孙璐和施杞，还觉得两人是在针对他。
这么简单又没有门槛的工作凭什么他不可以转正。
孙璐对此特别不满意，一直觉得老板招错了人，她不止一次评价这个新人，“都是什么啊，外强中干。”
现在陈洁有想法，孙璐当然是一百个同意，一千个夸赞。
陈洁来了就顶替了新人的位置。
新人虽然还没转正，但冲着老板就要求赔偿，老板当然是不会给。几番折腾下来新人败下阵来，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都是诅咒。
“以后招人的时候多看看，这招的都是什么人啊。”老板感叹道。
“眼高手低的人多了，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这人不行，你说我和施杞忙不过来，招个男的一个顶三。”
老板也不说话了。
自从之前新闻的宣传后，安护家政上门的雇主比原来多了三倍，他都没想过人到中年事业上还能有这样的突破呢。
他秉承着坚决不放过任何一桩生意的决心，自己都加入了联络员的队伍。
他觉得女人每个月有生理期什么的，肯定是不如男的，要是男的联络员，肯定要比孙璐和施杞更能干。
没想就打脸了。
陈洁之前跟孙璐关系挺好，后来跟施杞住着，她聪明又勤奋，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别人一个月都没有上手的活，她三天就全部弄明白了。
无论是每个工种的详情，还是每个阿姨的情况，她都了然于心。
“我觉得我们还得多吸纳一点阿姨。”陈洁总结着。
安护家政空闲的阿姨基本都被安排了工作，就连做短工的阿姨们一天也都是三到四份工的做。
阿姨们也都不是机器人，连轴转只会害人害己。雇主会觉得安护家政的培训和制度言过其实，阿姨也因为劳累身体和情绪出现问题。
“慕名来的阿姨也很多，不过要做体检、心理检测、无犯罪证明那些，还要进行公司的培训，没那么快上手。”
施杞掰着手指算起一个阿姨从遇到到入职的过程。
“那现在培训中的阿姨有多少？”
“也不多，最近公司里做培训的那几个喉咙都哑了，可不培训到位也不能上岗。”
正说着施杞的电话在这时又响了，她赶紧拿出来，不是生意，这电话她备注过，是朱梦寒邻居阿姨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甜甜的声音。
“施杞姐姐，我爸爸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