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亲情与事业
“为了孙女？”施杞没听懂。
丁胜男补充道，“确切地说是为了留下孙女。”
丁胜男师傅以身作则的优秀，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女儿。她女儿成绩优异一路读到研究生，大学里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背后在南京干着一个月两三万高薪的活。
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想去更大的城市里发展。
她要去北京。
丁胜男的师父向来支持女儿的所有决定，但这件事上，她和女儿有了分歧。
师父的女儿从小学习就很有天赋，不用大人盯着，大学里计算机的专业也学得扎实。但在生活能力上就显得薄弱，她生过孩子后没有带过一天。
她的丈夫和她是大学同学，都是计算机专业。两个人的生活经历和秉性也很雷同，带孩子几乎是两人的盲区。
两人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有时候都顾不上仪容仪表，更别提打扫卫生和洗衣做饭这些事。
孩子是生了，早上送到幼儿园，晚上再去接回家。不过不是从幼儿园接回家，是从丁胜男师父的家里。
丁胜男的师父也没有想过为了照顾孙女而放弃自己的工作，她只是下班比女儿女婿早，顺路去幼儿园接一接。
偶尔她也会加班，那时就会找个有空的邻居阿姨，给些钱麻烦邻居阿姨去接。
从孩子上幼儿园开始一直如此，这好像就成了丁胜男师父生活里的一部分。时间长了她每天上班时想到下班要去幼儿园，竟然也觉得是一种期盼。
一个人的房子里因为多了一个小女孩，而多了温暖。小女孩睁着对世界探索和欣喜的双眼，极尽可爱，给丁胜男师父的生活里增添不少色彩。
丁胜男的师父原以为她的生活会这样一直下去，有工作也有温情，日复一日。可她女儿却突然提出要举家迁至北京的打算。
她不同意，她的女儿反驳她。
“你以后就不用带孩子那么累了。”
“我不累啊。”
“也不用请阿姨了，你可以好好上班了。”
在丁胜男师父的心里，工作很重要，但家人也很重要。
她年轻时错过了女儿很多成长的变化，但孙女的每个变化她都参与其中，看在眼里，她想继续陪着她长大。
“我可以辞职。”
女儿叹了口气，“妈你年纪也大了是该歇歇了。”
丁胜男的师父就这么辞职了，但迎接她的却不是孙女陪伴的晚年时光，她的女儿女婿还是带着孙女离开的了南京。
她那时才知道，当时女儿的叹气不是妥协，是不想再说。
原来女儿女婿早就拿到了北京公司的offer，他们不过是来通知她，没有想要和她商量的意思。
“我们也没办法啊，北京机会多啊，是你一直跟我说，人往高处走。”
“有空我就回来看你，高铁飞机都方便得很，等我们稳定了买了房，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北京工资更高，以后你养老我给你钱。”
丁胜男的师父一言不发，她一句都不认同，但她一句挽回和反对的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就看着女儿女婿离开南京，把外孙女也带走了。
丁胜男说这些的时候，施杞的脑海里总会闪过一个人脸，而这张人脸在到了安护家政公司时，竟然碰见了。
丁胜男送施杞回公司跟着上了楼，她想给师父找个保姆。虽然她师父生活能够自理不需要帮助的，但有个人打岔总是好的。
“就找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吧，每天去的那种。”
两人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了，会议室里有些在培训的阿姨，办公区却比较安静，只有两个人影。
施杞凑近看一个是孙璐，另一个人施杞很是眼熟。
“师父！”
这一声师父不是施杞发出的，是一旁的丁胜男。
这一切都太巧了，施杞和丁胜男说了一路的师父此刻正在孙璐旁边的转椅上坐着，更巧的是这个女人施杞见过。
丁胜男和她的师父是想到一块去了，一个想给对方请个保姆，一个刚好有找保姆的打算。丁胜男师父是偶然知道孙璐在家政公司工作，就跟着一起来的公司。
她要亲自挑选能用的阿姨。
“施杞你来帮这阿姨找找，她跟我们一个小区的，都是邻居。”
孙璐笑着拉过施杞的胳膊，凑近施杞时小声道，“有点夹生。”
施杞看了眼资料上的姓名，蔡虹。
蔡虹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丁胜男，她喉咙里答应了一声，那声音只有靠得最近的孙璐听见了。蔡虹听见了刚才孙璐和施杞的对话，面露不悦。
“我找的是你，你怎么把我推给别人？”
“不是的阿姨，没有推给别人，她是我的徒弟，她陪您看一样的。”
施杞听出来了，孙璐这是又一次地在脚底抹油。
“我找你是你不是旁人，你就得负责到底。”
蔡虹没有要放孙璐离开的意思，她坚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虽然只是查看阿姨的资料的事，谁陪着都一样，反正决定权都在蔡虹这里，但蔡虹就是坚持要孙璐陪着。
孙璐见气氛不对，她只得重新走到桌椅前。
“我就是让她陪您看一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啊。”
孙璐将包放在电脑旁，做出一副不会走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蔡虹这才坐回桌前的椅子上。
“我们一个小区的，别人介绍我才找的你，你把我丢给别人，以后我有什么问题我找谁去？”
施杞感觉到蔡虹强势里的缺口。
她计较的不是谁陪她看资料，她执着的是被抛下的结果，她害怕的是出现问题没法第一时间找到人。
“您好，我叫施杞，她去给您倒水了，其实我给您看也是一样的，我和她住一个小区。”
“哦？”
蔡虹这才将视线向施杞的身上转移，刚才她只顾着回避丁胜男，都没有在意她身旁的施杞。
这一打量，有些眼熟。
“我们见过的，在灵堂里，我住她楼下。”
“你是不是……吃面还要吃蒜的。”
施杞没想到她的记忆力这么好，她以为那天只是她注意蔡虹，却没想蔡虹也注意到了她。
“对，我们在镇江锅盖面碰过面，你记得我？”
“我孙女一直在看你，我就看了两下。”
孙璐端水回来时，刚才的压迫着的气氛消散，施杞正点击着鼠标左键一页页地向蔡虹介绍着每个阿姨的情况。
丁胜男没有提来此的目的，她给了施杞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就离开了。
施杞和蔡虹肩并肩坐着，逐个讨论起每个阿姨的业务能力和目前可支配的服务时间。蔡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时不时记点什么。
屏幕上出现的每个阿姨施杞都能如数家珍，在蔡虹询问的时候，她不仅能快速回答，还能补上她的意见。孙璐拿着包要离开时蔡虹都专注地听着施杞的讲述，完全忘记了孙璐的存在。
蔡虹完全认可了施杞的专业，这一刻，施杞取代了孙璐。
“就这个阿姨吧。”
施杞看了眼蔡虹本子上画圈的名字，彭娟。
“不过我先说好，合适了我才能签合同给中介费的。”
“好。”
施杞又将开始新的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