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人要打脸
老杨吃完炸鸡和汉堡就走了，施杞发现的时候只有老杨说再见的短信。她给老杨打了车钱，老杨没有拒绝。从回复的信息里看着，老杨的心情比之前好很多。
他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丁胜男，丁胜男夸他。
——妹子啊，以后有这种事还叫上哥。
施杞没跟他客气。
——哥，你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
——我想到治本的方法了。
老杨话放出去了，再说去驾校和去溧水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去驾校得不到丁胜男的表扬，但去溧水可以。
准备去溧水之前施杞给金姐发了短信，金姐没有回复。第二天出发前，她又给金姐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女声，她告诉施杞金姐在忙。
但施杞要做的事情不能停下，她给董阿姨发了短信，告诉她一会儿就到。
光头老人还在派出所没有回来，董阿姨在家里不能外出，冰箱里只有鸡蛋和一点洋葱，以及光头老人之前钓的鱼。
金姐嘱咐过不要让女人吃鱼，因为都是些小鲫鱼。老年人容易便秘，而鲫鱼容易上火，是加重便秘的存在。
但这都不是关键，金姐说的关键是：鲫鱼的刺多，女人吃不来。
施杞先在后宰门菜场转了一圈，买素菜不知道买什么，买肉又怕一路过去会坏，索性就在卤味店斩了半只烤鸭，又去一旁的早餐店打包了两笼小笼包。
施杞回到小区门口时，老杨和顾唯都到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就是年轻，别人家的事你们能想到什么办法？”
施杞和顾唯一路上把昨天想到的办法说给老杨听，老杨表示怀疑。
“他们要能离婚年轻的时候就离婚了。”
“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没离成，拖到现在变成这样。”
“说不好，我总觉得那老太怪怪的，你说她年纪也不大，要是现在想离婚，儿子媳妇应该是支持，但她怎么不吭声啊。”
“过去人不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能没想过离婚呢。”
施杞突然也想到，每次那女人的反应就是叫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那叫喊里有无奈和绝望，但却好像少了一种情绪，反抗。
女人不是孤立无援的，至少她的大媳妇是支持她的，如果离婚对老一辈人而言难以启齿，那去养老院真的比被打更难让老人接受吗？
这些疑问在施杞见到女人的时候更困惑了。
她正坐在沙发上冲着施杞笑，好像昨天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随着施杞的靠近，她闻到了施杞塑料袋裹不住的香味。
“小笼包，我最喜欢吃小笼包了。”
董阿姨拿了碗倒醋，施杞将小笼包放在女人面前的茶几上。
“好看，长得真漂亮。”
施杞每回来，女人的都要说这句话，这回施杞身边还多了顾唯。
“这男娃也漂亮。”
顾唯愣了一下，“奶奶好。”
老杨进门的时候看见女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他有自知之明缩回门外，将门带上，去走廊里点个根烟。
顾唯蹲下来认真地看着面前坐着的老人，尤其是老人的那双眼，看起来不像白内障。
“奶奶我们是来看你的，一会儿还有烤鸭吃。”
女人笑得更高兴了，她的手又摸了施杞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女人露出的皮肤上，痕迹比昨天更明显。
如果仔细识别会发现，那些斑点连成一气，是人手掌的一个部分。若是能和光头老人的手掌对比，是一定能对应上的。
施杞拿出手机准备全都拍下来。
“拍没用，伤情鉴定得本人去医院。”顾唯道。
面前的女人对这些没有什么反应，她的手已经在施杞的头发上交织着，三缕头发不断地交叉，每一次交叉后都用力扯了扯。
那力气还挺大，施杞感觉头皮有些疼，但没有说，只是将头朝着靠女人手的方向靠近。
“奶奶，你想去养老院吗？”
这问题的答案过去施杞只从金姐的口里听说过，但从来没有当面问过女人。
董阿姨在厨房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施杞在短信里说的是以后住家保姆还用她，可没提过养老院。
所有人都注视着女人微张的嘴唇，想知道她对养老院究竟是什么看法。
“养老院能吃饱吗？”
“能。”
“养老院可以不挨打吗？”
“不会有人打你的。”
“那我去。”
董阿姨朝前走两步，怎么能让女人去养老院。
“养老院哪有在家好，在家我照顾……”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上一回转动的幅度很正常，但这一回，那门把手一边转动，门框上一边传来撞击的声响。
那是用力踹门的声音。
单元楼里没有其他住户，只有老杨在外面抽烟，但老杨没有钥匙。
施杞看了眼客厅的时钟，早晨十点半了，那个人回来了？
“怦！”
门被踹得在墙上猛烈反弹，光头老人们，满脸疲惫却双眼猩红地疾步进门。
他身上穿着的是还是昨日走时的西装，深灰黑的颜色。黑色最能藏黑色，但藏不了白色，有一点飞絮和灰尘的沾染就会更加的明显。
这会儿不仅沾了很多毛絮，西装硬挺的质感也被褶皱替代。
施杞下意识地拉住身旁女人的手臂，那被踹开的门后也出现了老杨迈步赶来的身影。
只是一切都太快了，女人还没有叫喊出声，光头老人就已经冲到沙发边。
摄像机甚至对面前经过的人体动静没有及时的感知。
施杞感觉手臂里抓着的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掰扯，再一回头女人的上半身已经倒在了沙发上。
“他妈的！是不是我家啊！”
“还敢报警！”
“我就打你怎么了？”
“我跟你讲他们要想带你去养老院早就去了，就你那四千块工资还去养老院啊！”
女人的叫喊，玻璃茶几的移位，手掌和颅骨间的撞击声。光头老人的每一句和每一次拍打都趋向忘我。
就算他周围都是人，就算他在摄像头之下，他也不怕。
他被儿子打过，他也进过派出所了。儿子还不是没实际作为，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还不是完好地回到家了吗。
光头老人更知道，在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陌生人，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况且摄像头也能保护他，有谁敢打他不成。
老杨敢。
“死老头不知道反省还就打人啊。”
顾唯刚将光头老人和女人分开，紧接着就是一拳划过空气，那一拳来自老杨，那一拳正中老人的面中。
打人就应该打脸，尤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只是下一秒，光头老人停止了所有的动静，他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