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促进社会发展
孙璐先看到的施杞，这会儿又看到背着她的人，虽然弯着腰，也能看出身高有一米八几。
她也算阅人无数，这男人她瞥上第一眼，就想到了一个词，纯良。
第二眼再看过去，这人和施杞挺配。
只是她这小徒弟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她不好交代啊。
孙璐走得更快了些，和身后的那个长发女人拉开距离。身后就是她需要交代的人。
施杞没等到顾唯的回答就有些尴尬，这边孙璐走上来压低声音就跟她说，“你这带男朋友回家怎么不提前说啊。”
“不……不是……”
“你骗我没用，今天你房东要来看看你，我还跟她说你是第一个人住呢。”
那暗处的女孩走了过来，将披散的头发扎起，先看了眼施杞，又看了眼顾唯，向上招了招手。
“你好啊，我是你的房东，陈洁。”
“你好，我是施杞。”
“两个人住的话，我得加钱。”
孙璐赶紧打圆场，“是啊，陈洁是看你一个女孩给你便宜，你这和男朋友一起，那得涨点。”
孙璐想了想又看了看面前的顾唯，男朋友？是施杞之前说的那个男孩吗？这么纯良，看起来和施杞之前描述的不一样啊，而且他们原本不就住一起的吗？
什么情况？
顾唯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准备回答施杞的问题还梗在喉咙，这会儿开口说什么都不对。
施杞趁着顾唯晃神这会儿从他背上下来，脚一接触地面就开始疼。
“不是，他……我……”施杞想到刚才顾唯没有回答的话，脸更红了，“他有没有朋友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顾唯说话了。
四人就站在车棚前将下午发生的事情理了理。不是男女朋友，刚刚认识，施杞受伤了。
孙璐理清了关系却觉得有些可惜，多好的两个孩子啊。
“那上楼一起吃点？”陈洁提议道。
顾唯本想拒绝，就被施杞拉住了手，她现在满脑子就是他说，他没有女朋友。而且听他的口音，他不是南京人，大家都是异乡人。
同在异乡为异客，相逢即缘谓相知啊。
“一起吃点吧，你得负责……负责背我。”
陈洁曾经也是孙璐的徒弟，当时跨进家政行业和施杞想的一样，就是赚钱。孙璐说要给她介绍个租客，她一口就答应了，答应完了就有些后悔。
她是相信孙璐，但人心毕竟隔肚皮，她和施杞之间隔了三层肚皮，她得亲自来看看。
她见到了也放心了。
“你看和我差不多大，也是刚毕业吗？”
施杞知道她成绩好，样样会，他们同岁，但施杞要早陈洁一年，因为施杞是大专。
“嗯。”施杞敷衍道，她还不想让顾唯知道她的学历。
孙璐这一眼就看出了施杞的小心思，先问了起来，“小帅哥你哪里人啊？”
“南通的。”
“南通的？”施杞惊讶道，他的普通话真标准，一点口音都没有。
“怎么了吗？”
“我也是南通的。”
“我家其实也不算南通，我家在启东，过去是个镇……”
施杞听着他说话，筷子上原本夹着的肉重新掉进锅里，要不要这么巧啊。
“我外婆现在还住启东。”
“真是缘分啊，我是安徽的，你们三个都是苏北啊。”孙璐今天挺开心。
施杞转向陈洁惊讶道，“你也是南通的吗？”
陈洁喝一口果酒道，“师父说的是苏北，我是宿迁的。”
“真的太巧了。”
“巧什么？在南京的外地人除了安徽的，最多就是苏北了。”
孙璐知道陈洁说话就那样，又找到新话题问道，“顾唯你找的什么工作？”
“我还没定，现在在市第一医院实习。”
“医生不错啊。”
“不过还没有签正式合同，还不知道。”
“不容易，你们苏北的孩子读书就是厉害，我们安徽的跟你们比不了。”
孙璐说的是场面话，但看到施杞突然低下去的头时收了声。她看看面前这刚认识的两人，什么都懂了，施杞这是自卑了。
可医生和家政联络员都是服务行业，哪有高低贵贱。
“小洁，公司有点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陈洁年纪不大，看着话少，那是因为她在雇主家里笑累了，察言观色这件事她很熟练。
她知道师父这是要把饭厅让给旁边这两人。
“去阳台说吧。”
陈洁打开了她锁上的那间房，两人走了进去又关上。
客厅里就剩下施杞和顾唯。
白炽灯，靠墙的小餐桌，开放式的厨房一目了然，彼此的呼吸声，火锅翻滚的咕咕声，还有进门处狗窝里小黄吃着狗粮的动静。
“你记得每十二小时换一次膏药。”
“好。”
“尽量不要用力，少走路，才能好得快。”
“知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发消息。”
顾唯放下筷子，将手机里的微信二维码打开。施杞拿着手机的手有些犹豫。
“加微信的话，我们就算朋友了吗？”
“算。”
“朋友之间要坦诚，我想跟你说。”施杞深吸一口气快速道，“我是南通的，但我高考考得不好，只是大专生，现在在家政公司做联络员。”
施杞处在逃避和面对之间，说话的时候眼睛微闭，这会儿说都说完了，摆烂似的盯着顾唯的反应。
顾唯似是没明白施杞为什么提高音量和加快语速，“家政联络员？”
“是。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施杞抓着手机的手指放下了，却听见顾唯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职业，是联络护工和病人之类的吗？”
“不只是护工和病人之间的联络，还有保姆和老人，月嫂和孕妇之类的，帮助面试沟通和签合同。”
“那很好啊，我们医院有很多护工是自由人，也有很多病人想找筛选过的护工，你们会签合同正规不少。如果他们有需要我可以联系你。”
顾唯说完将二维码又向前递了递。
“我们是朋友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不会觉得我连本科都考不上，还在家政公司做，很不体面吗？”
顾唯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家政公司和医生没什么区别，我们都在帮助需要的人，促进社会发展。”
孙璐趴在门上听得入神，一不小心整个人从门里倾斜出来，这顾唯，她果然没看错。
口袋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六点五十，这个点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