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兔死狐悲
阿诺吃完早餐就到班车上坐着等发车，好在黄森没有跟来。她在村里和讨饭途中都曾多次碰到流氓骚扰，都被她一言不合就拿刀拼命的架势吓跑了。
这种只搭讪没有轻薄动手的，就更没当回事了。甚至都没往那方面想，这人看着有三十岁左右，肯定有家庭的。再说人家是有钱有势的能干人，要找对象也是找有单位吃公家饭的人，与自己这种普通农村妇女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因此她以为这位厂长就是单纯的因为要带侄子求符水才来找她说话。
到了市里，一路问着路坐了公交车，终于找到了动物园。
本打算是让寒露涨涨见识，事实上，真正涨见识的是她自己。寒露才两岁的小孩子，看见各式各样的动物笑了一路，但她还不到记事的年纪，回去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阿诺认得的字不多，看到笼子上的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在周围有其他带小孩的家长，他们会给自己的孩子解释，这是老虎，这是猴子，这是鳄鱼……
动物园里还有小型游乐场，里面有碰碰车，好多人在里面玩，大一点的孩子可以自己开，小点的就由家长抱着坐车，碰碰车开不快，外面有一层橡胶垫子，撞车了也不怕，反而碰到一起惹得小朋友大叫嘻嘻哈哈笑起来。
寒露也想去坐车，但是她太小了，必须有大人带着才能买票。阿诺观察了一会儿，又听了卖票人的讲解，发现开碰碰车也不算难，就买了张票也尝试一回。
她把寒露抱在胸前立着，两腿圈住她，紧紧抓着方向盘，准备好后脚踩上开关，碰碰车开动起来，她紧张的控制着车子，尽量不要碰到别人的车，可是铁栏杆围住的场地不大，好几辆车子在动，免不了要碰到。
刚开始碰到的时候心里紧张不由得轻声惊呼，多碰了几次后不再害怕，寒露甚至挥着小手指着别人的车子，要阿诺开过去撞，时间到了也不肯下车，阿诺自己也还觉得新奇没过瘾，又交钱买了一次。
玩了两轮下车来，阿诺精神上一放松，觉得腿都有点软了。这小孩子玩的车都这么好玩，要是大人开的拖拉机汽车，那开着得多带劲啊！
阿诺知道有女司机的，有次到镇上赶集看到开表彰大会，有一个女的先进个人就是拖拉机手，大家都佩服羡慕她。而且钱上面就画着一个女拖拉机手呢！
城里的孩子真幸福，阿诺不由得想到，妈妈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长大的？省城的动物园是不是更大？
市里面的动物园不大，还没到中午就逛完了，除了动物园，刚好旁边有一个小菜场，想着既然来了，就干脆在这边再赚点钱吧！
找到一个没人的小巷，阿诺进空间摘了红菜苔，白菜苔、蒜苗、芫荽，她的菜是刚摘的，一看就特别新鲜，很快就卖完了。
因为手里剩的钱不多了，这回干脆没回家，连着两天白天挑着菜到处卖，晚上就睡在空间里，把空间里的菜都卖完了。
她种的菜不算多，除了自己吃的，主要就是用来喂鸡鸭鹅，这个季节卖给人吃的多半是菜苔，鸡鸭鹅还有老叶子吃。
还顺便把养大了的鸡鸭鹅都卖了一部分，刚好看到母鸡又在孵小鸡了，很快就能养下一批。算算明天镇上赶集，可以看看有没有小鸭子小鹅卖。
到了镇上，买了20只小鸭子，没看到卖小鹅的，阿诺拎着小鸭子去了香烛店，她是这里的常客了。
做神婆装神弄鬼，离不开香烛纸钱，这时候不逢年节，香烛店生意冷清。老板娘闲着和阿诺说闲话：“阿诺呀，你去年是不是跟刘老三他们出去挣钱呐？”
“嗯，是的。”这事不光彩，但是大家都知道，也没有必要隐瞒。
“听说你们那伙人里面有个女的被那个了？你知道是谁吗？”老板娘凑近阿诺耳边低声询问。
阿诺心里一惊，是谁把这事传出来了！
“没听说过呀，不可能吧！我们出去从来不打单的。”
“喔，我也是听见别人在传，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从香烛店出来，阿诺心情很沉重。这事都传到镇上来了，小桃该怎么办呀！
想想自己真是幸运，有了一个空间，不仅生活上有了保障，也比别人更安全。
她在村里一般不出门，不晓得村里有没有传，回到村里，拎着一包糕点就去找何婆婆。
何婆婆坐在门口的小凳上纳鞋底，看到阿诺来了很高兴，阿诺见周围没有旁人，就告诉她自己在镇上听到流言的事。
何婆婆叹了口气：“这事早就瞒不住了，也不晓得哪个坏良心的人要说出来，说出来他也得不了好呀。我也好久没看到小桃了，我们又不是一个村，没事也不好去看她。”
大家都没有办法，一起叹息了几声。阿诺问何婆婆今年还要不要出去讨米。
“不去又能做什么，我一个老婆婆倒不怕那些，趁现在还走得动，总要存点钱才好。你今年还去吗？”
“我不去了，现在来讨符水的人不少，他们不会空手来，够我们两个糊口了。”
“也好，坐在家里就能把钱挣了，比去讨米风吹雨淋还遭人打骂好多了。”
回到家里，把买来的肉打了汤，和寒露美美的吃上一顿，因为白天跑了一天有点累，晚上没在空间劳动直接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回阿诺梦见自己开上了拖拉机，装着一车谷子要送到粮站去。拖拉机突突的吼着，路边的人看到了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
她自豪的把着方向盘，突然车子变成了大卡车，大卡车的方向盘也变大了一圈不好控制了，而且路也变成了山道，有好多转弯。
转到第五个急弯时，大卡车终于控制不住朝路边的悬崖开去，阿诺和车子一起往下掉，她惊恐的尖叫，突然车子又不掉了，原来车子背上长了两只大大的翅膀，车子又飞起来了，飞出了悬崖，飞到了天上。
她一下子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想了想，飞到省城去吧，大卡车的翅膀扇动起来，很快就飞到了省城，她飞在天上往下看，看到了妈妈。妈妈领着两个小男孩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她突然就不想下去了，妈妈和她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寒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对了，寒露还在春花家呢，因为要给村里运公粮，她把寒露托付给春花照看一天，她要赶紧回去接寒露。
大卡车又扇动翅膀，飞回了红塘村，地上的人们看到了她，指指点点的说着小话：“那是阿诺吧，哼，听说她出去讨米被人那个了，亏得她还有脸回来！”
“你知道什么啊，她没出去讨米之前就那样了，和村里的秦小毛不干不净呢。天知道她出去是被人那个的，还是自己主动去卖的！”
“就是，她都不种田，天天吃的好穿得好，一看就知道花的不是正经钱。”
卡车降落下来，阿诺和她们分辨，可是一个人根本吵不过她们，一着急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