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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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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小秋个子小小的, 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头埋的很低,站在她跟前只看得到一个黑溜溜的脑袋。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头,很紧张的样子。

    艺书揉了揉她的发顶, 和气地问:“家里的书都带来了吗?”

    刘小秋瑟缩了一下, 接着小幅度点了一下头。

    “书房里我会添置更多的书,以后你得空了可以去找书看。”

    刘小秋好似有些迟疑, 慢慢的又点了点头。

    在常以束的记忆里, 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不看, 不说, 无比沉默。

    在刘小秋的认知中,常以束一开始就很不待见她。她到常家的第一天,他就说他不要童养媳、不娶她,被常爷爷训斥后没再说过这样的话,对她的态度却愈发冷漠。后来教她读书识字,总会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傲和不耐烦,令她不自觉地想躲避。

    艺书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刘小秋的影像时, 认为她是个勤劳又安静的小姑娘,会傻乎乎地跟鸡鸭花鸟说话,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有种特别的烂漫感。

    当他常以束的视角跟刘小秋相处时,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 对面的人都不会有点头摇头之外的回应, 让人极其的憋闷无奈。

    抽空写张大字教她读,她读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他也懒得多说, 字给她让她比着练读写。过两天考查,字写得极丑,还不会读。再给她读几遍,再过两天再考,依然没能完全掌握……一张简单的大字,要来来回回四五遍才能彻底掌握,真就跟教榆木疙瘩一个样!

    恼得常以束每次教她识字,表情像是被欠了八百万。

    如此一来,刘小秋面对他就更加战战兢兢的了。

    常以束更恼了:我又没欺负你,做什么委屈模样?烦!

    最终结果就是,两人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一个装自己不存在,另一个就当她不存在。

    这拧巴的记忆,整得艺书心累得要死。

    刚失去了亲人的六岁女娃,寄人篱下且不被待见,要是还能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或者理直气壮跟常以束争来吵去的,那是绝世大奇葩。刘小秋活得小心翼翼是正常的,躲避常以束,是一种识趣的表现。

    而常以束在家被宠得跟个少爷似的,你能盼着他纡尊降贵地跟一个他看不上眼的童养媳主动示好吗?想屁吃更快一点。

    说白了,这俩人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相性极其不合。

    受记忆影响,艺书这会儿也有点烦,耐着性子说了一句“别站在门口了,先回家吧”,就不管刘小秋了。

    回房脱下朝服换上常服,艺书来到正厅坐下,一家人互相关心了近况,唠唠家常,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婚事。

    端午放河灯时,他曾当众说了刘小秋是自己的妹妹,因而常、柳两家人第一次见面,大人们你来我往地寒暄着,小六就窜到刘小秋跟前问:“你就是师兄的妹妹小秋吗?”

    小六没有说悄悄话的意思,是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常母在旁边面露诧异,不等她解释,刘小秋就点头默认了“妹妹”这个称呼。

    之后与柳夫人交谈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家想多了,总感觉她有结亲的意思。

    “豆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秋跟你可是打小就有婚约的。”

    “无凭无据,婚约不作数。”艺书直白地拒绝了,“娘收小秋为义女吧,我们兄妹相称就很好。”

    常老爷子急道:“这怎么行?这是刘老头儿在世时就定好的,怎么能悔婚?你是不是看柳家家世好、门脸大,想娶柳家……”

    “请您慎言!”预感到爷爷要说什么,艺书贸然打断了他的话,把娶不娶谁家女儿挂嘴边是相当失礼的,“我没想娶任何人,与小秋,只能是兄妹,不会有其它。”

    “好啊你,当了官了翅膀硬了,敢跟我这老头子大声嚷嚷了。打小定的婚事说反悔就反悔,你这是背信弃义!连老兄弟唯一的孙女都照顾不好,我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你不能这么自私,这事不能这么办……”带着点道德绑架的意味,常老爷子巴拉巴拉一顿数落。

    艺书没直面过不想讲理的长辈,一下子被叨叨得头疼不已。直到爷爷说累了喝茶歇气儿去了,他转头郑重地问刘小秋:“小秋,认我娘为干娘这事,你以为如何?”

    刘小秋只是点头。

    “抬起头来回答。”她逆来顺受的姿态让艺书很搓火,“事关你后半辈子,可以还是不可以,请你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意愿。”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哪怕不是亲生的,也有十来年的情义在,常母不忍心看刘小秋被严厉逼问,欲开口说和两句。

    艺书没给说和的时机,接着道:“对公、对私,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猜你的心思,咱们是一家人,我希望你可以有什么说什么。爷爷、爹娘也一样,家里的事我会尽量照顾到,但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有什么需要,不管多小多大的事,都可以直接跟我说。请不要让我猜,我不想出门猜外人的心思,回来还要猜家人的心思,猜不过来的。”

    他啰嗦了这么多,二位长辈压根没抓住重点,都想着:说来说去,不就是要小秋答应退婚嘛。

    艺书察觉到他们的不以为意,心下烦躁,不自主地板起了脸。

    他看着很生气的样子,长辈们便气虚起来——娃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官,这样出色,二品大员家都想嫁女儿过来,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愿意娶童养媳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悔婚还是不好的呀,无缘无故被退了婚,叫小秋怎么活?

    常父犹犹豫豫地出了个主意:“不然……让小秋做小?咱们知根知底的,做小也不会苛待她的。”

    “……”

    居然没人反对。

    小是妾,妾是什么?妾是奴,妾通买卖!好好的姑娘让人家做妾,那是有仇才这么干的。真成了妾,就不是一句苛待不苛待能说清的了。

    艺书按着眉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半路加入大家庭,相处起来真的非常累心。吐出心中那股子郁气,他字正腔圆地说:“不行。你们不用想七想八的,我没有看不上谁的意思,也没打算娶任何人。小秋这边,我的意见就是——认为干亲。爷爷跟刘爷爷感情好,认小秋为孙女也是一样亲。”

    二位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刘小秋出声打破了寂静:“我听豆子的。”

    别听我的,表达自己的!艺书再次鼓励道:“以我的见识来说,如果不提婚事,认为干亲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我的个人建议,你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提,别憋在心里不说。你得知道,这事一旦应下了,就不能更改了。”

    刘小秋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换了种说法:“我想认常婶为干娘。”

    艺书看向长辈们,等待他们做最后的决断。

    常老爷子欲言又止,当家做主的已经换人,再反对孙子保不齐要恼,最重要的是小秋都同意了。他吧嗒吧嗒嘴:“那就这么……定了?”

    “定了吧。”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老爷子在坚持,他都放弃了,常父常母乐于顺水推舟,儿媳妇没了,多个闺女也是一样的。

    刘小秋立即磕头敬茶,改了口。

    常老爷子喝了茶,从兜里搜罗出一把钱,都给了她,算是认亲礼。常父有样学样,也掏了一把钱。常母稍微好点,脱了支银手镯给她。

    到艺书这就不用跪了,刘小秋不甚熟练地福了福身,轻唤了一声:“哥。”

    艺书最近跟着卫文他们学会讲究了,腰上正好挂着枚玉玦,摘下来送了出去。

    解决了婚约,他松了口气,乐陶陶地招来孙连:“去冠味楼定一桌席面回来,今儿二喜临门,庆祝庆祝。”

    功成名就,家人团圆,兄妹相认,都是喜事。

    吃罢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常老爷子含着块饴糖感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咱能住京城里头。”

    艺书在一旁给他摇扇子,笑言:“住都住进来了,咱满可以再做做别的梦嘛,说不得哪天孙儿就帮您实现了呢?”

    “不做别的梦了,这辈子值了哈哈哈……”常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常父喝了点酒,微醺之下一反沉默,打开了话头:“咱娃啥都好,就是太懒。”

    常母拍他:“胡咧咧啥呢!”咱儿要面子,别把人说恼了。

    常父甩开她,条理清晰地列举:“我没胡说!你说,谁家娃娃跟咱家这个似的,为了躲懒不下地,可劲儿读书,硬是读了个探花回来——探花倒是好的。但甭以为我这个做老子的看不出来,他不是爱读书,他就是不爱干活才读书的。这娃啊,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

    艺书听着可乐,常以束五六岁的时候,的确有拿“好好读书”抵“干活劳作”的小心思,后来人家是真爱读书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儿砸!儿砸?我儿砸哪?”常父大着舌头找人。

    “这呢,在这呢。”艺书坐他旁边来,方便被唠叨。

    四十多岁的常父抱着亲亲儿砸就哭:“我二十五才得了你,就你这一个娃,你还天生就懒!我越养越愁的慌啊,这要是养成个懒汉可咋整?早晚饿死球啦!”

    艺书特想把常以束喊出来,让他看看常父这愁肠百结的模样:你看看你,把咱爹愁哭了都。

    哭了两声,常父又笑:“好在你这懒娃娃读书有天赋,认字快,读书人饿不死的。没放心几年呢,你又吵吵着要出门游学,游学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游的吗?”

    提起旧事,常父怒发冲冠,抓着儿子的肩膀质问:“为啥不叫我跟着,啊?我会害你?你跑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这“油瓶倒了都不扶”就是形容一个人非常的懒,或者活得非常省心,夸张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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