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现形记12
南河公园，红叶尽染，曲径飘香。稍微宽阔的场所全被老年广场舞占领，悠扬动感的音乐在半空中交织，洋溢着怡然自得的氛围。
在一处人烟稀少，几乎荒废的偏僻处，向地下延伸十几米的地方，掩藏着犹如碉堡一般坚固的建筑，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内，舒缓的钢琴曲自老式扬声机内飘出，浸透出无比慵懒的惬意。一位身着大红丝绸睡衣，半卧在沙发上的中年美女手握酒杯，闭目陶醉。
突然，铁门被人一脚踹开，爆响惊得美女身体一哆嗦，杯中的美酒摇晃不止，将近一半洒在地毯上。
看清来人后，美女缓缓坐起身，疑惑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来人显得极为愤怒。
“通知你什么？”美女更是迷茫了。
“别装糊涂！你们抽了我那么多血进行研究，到目前为止，有些成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隐身衣！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的隐身衣还没有成功呀！他是谁？”
“还不肯说实话？”卓充满脸怒气，“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当面见她。”
“吃错药了吧？她什么时候肯见你了？最多是视频通话，还是不露脸的那种，就连我都没见过她的正脸。”美女很不屑，继续躺下，丝毫不害怕面前怒火中烧的男人。
卓充一个箭步冲到美女面前，猛然抓住美女捏着酒杯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眼中的烈焰几乎要喷出体外。
“把她叫出来，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美女终于感到一丝慌乱，她强作镇定，颤巍巍的说：“卓充，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乱来啊！论性别，我是女人，你这是恃强凌弱！论辈分，我是梦瑶的婶婶，你这叫……目无尊长！你冷静一下……想想以后怎么给梦瑶解释，我们梦瑶可是一直都喜欢你的……”
卓充躬身低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美女：一身鲜红睡衣紧包玲珑身段，胸前随着呼吸起伏不定，万千青丝绾成的随云髻因挣扎落成一片散云，更添三分妩媚。他的眼中不由出现片刻恍惚，随即恢复清明，自腰包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玻璃瓶。瓶中装满无色透明的液体。他用大拇指将瓶盖顶开，左手掰住美女的两腮，毫不犹豫地将液体灌进去。
“咳咳——”美女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却无法将一滴灌入腹中的液体咳出来。
“卓充！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你居然给我下药！她不会放过你的！梦瑶也不会原谅你，还有杜小薇、文馨……”
“罗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卓充皱着眉，抬手一弹，玻璃瓶划过一道曲线，准确无误的落尽墙角的垃圾桶内。“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不轨吧？你想得美！”
罗雁正想伸手去扣嗓子眼，听到卓充的嘲讽后，愣在当场。“那你刚才给我下的是什么药？”
“你不认识？我所有的药都是你亲手给的。我在赌——既然她表现得那么神秘，自然是不方便抛头露面，许多事情必须通过你才能实施，那就说明：你对于她来说，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什么药！？”罗雁歇斯底里的吼叫，她一句也不想听他自言自语式的分析，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内容。
“b50号。你给我说过，只有她有解药。现在，就看她，愿不愿意救你了。”
听到答案，罗雁瞬间失去所有力气，颓废的跌落在沙发里，眼神黯然，口中喃喃不停。“b50，b50！你可真看得起我！”
“先不必绝望，至少在这一个小时内，你没有任何不适……”
“你这个恶魔！”罗雁打断他的话。“没错，我还能舒舒服服的活一个小时，可是之后，我就会在无限恐惧中，活活的窒息而死，清晰的感受到死亡前的每一秒是怎么度过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而且最终目标直指你们！你们当初答应的只做旁观者呢？你们当初承诺的对于我的研究不会用于犯罪呢？明面上信誓旦旦，背地里鸡鸣狗盗！别跟我说你毫不知情，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清凉山上的？”
“不管怎么样，我从孙伯韬手里救了你！你却这么对我？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罗雁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遵纪守法，最爱匡扶正义的卓充，居然也有不择手段的一面。
卓充毫不在意罗雁的指责，慢慢踱到墙边，拉过一把靠背椅，在她对面两米处坐下，静静等候着时间慢慢流逝。
罗雁恨不得化身成一只矫捷的豹子，猛地飞扑过去，一口将面前面孔白净男人的脖子咬断，再将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撕下来吞入腹中。但她心知肚明，所有的一切只能在脑海中臆想，实际上，就目前的境况而言，卓充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如何自救才是她要思考的头等大事。
“我没有她的电话，没办法主动联系她。”罗雁无奈的说。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心中奢望这个害她正在慢慢死去的人，能想出切实的办法，就像之前许多次那样。
“没关系，她已经知道了。”卓充指着四周墙角不断闪灯的摄像头。
“你怎么确定她会来救我？我其实对她并不怎么忠诚，而且她也知道这一点。说不定，她会抓住这个机会，借刀杀人也不一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忠诚？对于你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词汇。”
罗雁苦笑，她突然想起还在监狱中服刑的云金灿，那个法律上自己的老公，那个一直被自己利用的男人。人之将死的时候，居然会回忆起许多甜蜜的瞬间，令她无由的心底一股暖流流淌。
“万一呢？万一她不想再利用我了，万一她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万一她没办法在一个小时内拿到解药……”
卓充再次沉默，如同一尊罗汉像般的纹丝不动，面对着罗雁，同时也面对着门口。
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每一刻都令心态崩溃，继而重新组合，然后再次四分五裂。
就在罗雁几乎坚持不住，起身要和卓充鱼死网破的时候，紧闭了近一个小时的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
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身着枣红修身过膝风衣，一头卷发慵懒的堆在身前，俏鼻高挺，秀眸晶亮。
卓充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挺直的身影，表情复杂，似乎是印证了心中所想，却又不愿接受这一现实。“果然是你！”
“卓充，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要想清楚：从这一刻起，你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很不幸，那个世界，并不怎么美好，你，愿意吗？”
卓充笑了，眼中一片坦然。他缓缓开口：
“小雅，那个世界，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