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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无碍,你就呆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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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晴住在陆应淮帐篷的消息不径而飞,谁不知道盛京里曾有个女纨绔同名同姓。

    有好事者问从盛京来的同僚,可否就是那个江晚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呜呼哀哉。

    江晚晴虽然被困在帐篷里,可又不是聋子。

    那些围绕着帐篷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有说陆应淮久不继任帝位,恐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立此女为后的。毕竟事关江相身死谜团满布。

    也有说她配上陆应淮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同的是陆应淮是那朵鲜花,江晚晴是那团粪。

    凌乱的床榻上小狐狸睡的眯起了眼睛,蓦然醒来发现方才抱着自己的女子一脸不愤,小狐狸歪了歪头,想起先前男主人每次面色不顺时总会翻阅的一纸画卷。

    那画卷它还记得就封在抽屉里,小狐狸眼睛一亮,跳下床榻一口咬住江晚晴的裙摆就往书案的方向走。

    江晚晴一惊,竟被它拖着走到了书案前。

    小狐狸两下跳到书案之上,一只尾巴不断敲打这书案下的柜门,发出“哐哐”的响声。

    江晚晴觉得有趣便顺了它的意思,将柜子打开。

    柜子里正是陆应淮曾遮遮掩掩的画轴。

    啊这,看别人的东西似乎不太好呀。江晚晴看向小狐狸,结果对方歪着头露出肚皮又进入了梦乡。

    那边七香本期待有着谢修然的说和,陆应淮会允许她们一干人等全都留在军营。

    无奈谢修然铩羽而归,年少的男子嗫嚅了半天,还是劝她,“七香姑娘还是先回彼方去吧。”

    七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是彼方国最尊贵的圣女,从来说一不二,多少人守在她的身后捧着珠宝求她赐福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如今一个陆应淮为了一个身家不在的草包让她离开,她不甘。

    年长的侍女待谢修然离去后,出起了馊主意。

    “圣女,我听他们私下提及,这江晚晴还与敌军的崔晏有些弯弯绕绕,不若我们走漏风声?”

    七香看着她,难得从目光厌弃转为欣赏。

    “那还不去办?”七香想了想,又道,“要多快就多快。还有你们”她指向那群年幼的侍女,“你们几个手脚给我慢一些,我倒要看看是我走的快,还是那个江晚晴走的快。”

    “是。”

    陆应淮道,“她回来了。我失信了。”

    沈英双手相交,垂在腰前,眉目低顺,“不过是奴婢的祈求罢了,这乱世又能如何呢?”

    当日沈英献计,愿堵上身家性命搏杀贺兰澈,只求陆应淮为其收敛骸骨,若能再放江晚晴一条生路更好。

    奈何世道太乱,兵戈四起,见到江晚晴的一瞬,沈英甚至在想这样也好,只要江晚晴不被崔晏虏获,不必遭受那些非人之罪就好。可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的。

    沈英笑笑,“听闻彼方之国的交界,就是天山蕊的所在。只要公子得到天山蕊,这最后一味药也算全了。”

    这小半年来,不光要谋划与崔晏的河东部曲的战事,尚有其余四味毒物已经寻到了三味,只剩下这最后一味天山蕊如今也得来了消息。

    说不欢喜也是不可能的,陆应淮道:“此事还要多谢你与宋简。”

    沈英恭顺道:“此事全凭借公子吉人自有鸿福,相信不日便可登临大典。”

    他在贺兰澈哪儿学会了如何揣度人的心思,外界总传言承央公子举世无双,明明皇位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一连数月都只是暂行监国之职位。

    沈英低垂着眼,只有他偶尔交谈中窥见对方野心。

    陆应淮要这皇位,更要名正言顺。

    他要名垂千古,也要史官百姓对他没有骂名。

    不过是想要高高坐在神坛上被供奉的人罢了。

    只是不守诺的人,又如何能稳坐神坛呢?

    沈英收敛好神色,微微弯起唇,双掌前伸贴地。

    “奴婢告退。”

    夏夜的晚潮湿又闷热,江晚晴闷在帐篷里,她倒是想跑,但是陆应淮似乎早有预料,帐篷的门口立着四名侍卫堪称四大金刚,别说跑出去,就连挑起帘子看一眼都会被四个人围成一团。

    难搞啊。

    案几上的狐狸依旧睡的昏天暗地,尾巴毛羽之下覆盖的是那卷画轴,江晚晴心里有些痒痒。

    没等她考过去,陆应淮已经回来了。

    草地露重,下人们备好的热水鱼贯涌入倾倒,再离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到仿佛排练了上百次。

    江晚晴眼看着木桶蓄满热水,烟气缭绕。陆应淮绕到屏风后面除去外袍。

    江晚晴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这儿就一个屏风,能遮挡的多少有些少了。

    她身子靠后,不经意间撞到了书案,那幅画轴也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

    小狐狸被这一撞,睁开惺忪睡眼,闻到了男主人的味道,它几个跳跃就到了屏风另外一边,徒留江晚晴对着画轴犯难。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画轴放回去再说。

    那边陆应淮已经除好了外袍,着着一身雪白中衣出来了。

    江晚晴耳后一热,想找些话来缓和下气氛,“那个……几月不见,公子越发丰满了。”

    她曾在绝境峰按过他的背脊,深知有多么硌手,如今陆应淮身影还是瘦削,但多少不似从前,摸起来像个骨头架子。

    只是这话,多多少少有些……

    像是那些登徒子看到了好看的花娘,恶意搭讪。

    其恶劣程度不亚于我有个朋友和你很像。

    江晚晴盖住眼睛,她这是调戏了陆应淮吧。

    陆应淮也察觉到了画中诡异的地方,他一手握拳压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下,道,“晚晴,我的病就快好了。”

    “嗯?”

    “若你愿意,我们可以……”

    “我不愿意!”

    无论是陆应淮还是崔晏,这近乎一年的相处之后,江晚晴都觉得伴君如伴虎,不同的是崔晏会直接将她吃下,而陆应淮则是故作温顺,待你放下戒心之后,一举拿下。

    叫你心甘情愿的去死。

    江晚晴自认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若让她选择,她宁愿十六岁那个冬日她未曾决定从西南城跋涉一路去到盛京。

    陆应淮何尝不知道自己多番利用叫江晚晴生了戒心,如今真动了心,日夜被痛苦吞噬,在小村落那几个日夜竟是他人生中最欢愉的时刻。

    没有心机计算,只有一位女夫子和穷酸秀才。

    陆应淮许久不出声,江晚晴向着帘子小步移动。

    没走两步,陆应淮道:“干什么去?”

    “公子要沐浴,我在这里不合适。”

    陆应淮的回答则是扯开衣袍,他声音淡淡的,与水声相融,说不出哪个更温润一些,“无碍,你就呆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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