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莫问自掌管一门，其剑虽古拙，但是剑法诡异。
有时明明朝着崔晏面门刺去，却又斜斜挑起，几次之后偶尔能划破崔晏一角衣衫。
但这还不够，其余三个人各存了各自的心思，莫问计上心来，开口嘲讽。
一剑与崔晏手中兵器相撞，可话却是对着崔晏身后的江晚晴说的。
“江姑娘可还曾记得，当日曾在陈国山腰许诺过什么？”
“你说过‘你愿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若不能让崔晏日后做一个好人你就——不得好死。’”
“叮当”兵刃相接，却是崔晏手中兵器震鸣不止。
场外檀越含着笑，一颗朱砂痣显得此时的他有些妖冶。
“这老头竟然想到了攻心之法。”
文洋在一旁起了担忧之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莫问。
莫问虽然出身墨门，但生性嗜杀，墨门中曾有弟子想要半路拖退，按照规矩付下忘记前尘的“孟婆汤”即可，但这位副掌门追杀千里。
百门之中不仅墨门，就连其他门派对此人也颇有微词。
何况乎，文洋瞧了瞧左近两位，一位端坐在马上，是墨门不齿的巫祝一族，一位是如今朝廷口中的逆贼，若陆应淮肯，就算是彼方国、陈国也要卖他人情。
然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墨门是否会查到什么？
为什么一直忠心耿耿的自己会带檀越逃离墨门，这个问题莫问一直没有问，他是知道了背后的答案，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答案，他要的会不会只是他们四人的血，来祭他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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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时候，沈英总会望着西南的方向。
江晚晴出走盛京的消息其实早就传遍了。
沈英捏着手中拂尘，如今的陆应淮真可谓万人之上，可他却谢绝了众臣登临帝位的提议，只说叛贼未诛。
身旁的小太监带着喜色，恭贺他成为最年轻的内务总管。
沈英弯着唇，报之以微笑。
吴公公一早就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早年认下的干儿子干孙子没等他尸骨凉透呢，个顶个地跟他攀扯关系。
这群人一开始还以为陆应淮彻底掌权后，会将他这个阉人同吴公公一个处理方法，没想到贺兰澈一死，他反而更加平步青云。
就连贺兰澈崩逝当夜的小太监都连声否认自己曾同吴公公一处，皇城司顺理成章给吴公公安了忠君爱主的名声，草席一卷就扔到了城外。
自己的荣耀也不外如是，只是……父母之仇不能不报。
王氏一脉，最佳的用处莫过于去攻打崔晏的河东部曲。
被承央公子养出来的怪物，沈英眼角难得一丝笑意，不知道会吞咽多少只魂魄才能住口。
一旁的小太监见他乐了这才放下心来，以往他跟着吴公公，总被打骂。
现下他也算得上是沈英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这江山君主千换万换，只要他能活下去一切都好说。
崔晏先前缉拿回来的王氏，这几日连番审问，只有听闻江恭如死讯后松弛的眼皮才颤动了一下。
宋简磨了墨，填写案卷。
一纸未够，又填了两张，冷不防一抬手光影直接瞧见门前站着个鬼影也是一愣。
他亏心事做得多了，心慌倒没有，就是这几日贺兰澈的事情，结算案情连轴转了几天，累得有些脚步虚浮了。
那人自阴影中走出，唇红齿白含着笑，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公子。
宋简是给他灌过药的，也算是熟人，招呼了一声就把钥匙扔给了沈英。
玄铁钥匙拿在手上有些沉，宋简低着头奋笔疾书，只嘱托他道：“记着不许将王氏从刑具上放下来，其他随意。”
沈英随口问道：“若是死了呢？”
宋简那边已经写到了下一页，他吹干笔墨，混不在意，“那就死了呗。”
沈英点头道谢。
皇城司的夜里，都排满的刑罚，只是如今狱中没几个人了，才稍显的安静了一些。
沈英立在栅栏外，看着王氏歪着头，一身囚衣被绑在柱子上，部分伤口上有白色的结晶。
钥匙插入锁芯，王氏有些诧异，这次来的脚步声竟是她从未听过的，下意识抬起头，瞥见一个靛蓝色宫装的人。
她眉眼间稍有疑惑，又尽数褪去。
左右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
沈英手指按在王氏的伤口之上，就这那点晶体搓了搓手指。
盐巴，再转头看王氏的神情，若非被铁链锁住，她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
原来世家贵族的子嗣也会因为受刑而痛苦啊，沈英笑出了声。
王氏抬起头呜呜不止，她口中被塞了铁核桃，这是皇城司自上次陆应淮来此被人慷慨陈词痛骂一顿后，新研究出的法子。
沈英看着那核桃的束绳系在王氏脑后，指尖轻轻一拽，就将束绳解开，没等王氏垂头吐出，他抽出一旁拷打用的刑具，将铁核桃敲入王氏口中。
宋简写完卷宗，还不见沈英出来，好奇心之下进了牢房。
牢笼之内只有铁器撞击的声音。
宋简循着那一点光影看去，地面之上点点血迹，还有被打落的牙齿。
沈英坐在一旁仿佛欣赏着美景。
宋简入皇城司已有十一年，从未有一刻这么毛骨悚然。
牢房里，沈英伸出手指去探王氏的鼻息，见对方还有一口气，又狠狠碾压那处被盐巴涂抹过的伤口。
“别着急，王氏一族都会下去给你陪葬的。”
沈英脚步错乱地跑出皇城司。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宋简从方才记载卷宗的纸下又掏出一张新纸来，裁好合适的大小将此间发生的事情一一与陆应淮禀明。
看来陆应淮叫他注意点这个沈英也是有道理的，进宫这才几个月就已经如此，若进了几年岂不是要如前朝宦官一般把持朝政。
空中羽翼划过，陆应淮双指夹住纸团，指尖一抖，待看完全部内容后付之一炬。
纸片被一点点吞没，陆应淮看着融融月色突然在想：也不知道江晚晴这个时候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