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约定
夏之杨懵懵懂懂地进去,看了一场爱而不得的戏剧,糊里糊涂地出来,这世上的人不管男女真的要是遇到了那个人,真的是能让你肝肠寸断。
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拂晓有一段时间特别迷希腊神话,逮到机会就要跟她们三人说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了那么多故事里,让她记忆最深刻的是达芙妮的故事。
太阳神阿波罗在各方面都算是无比完美的设置,长相气质身材地位才华以世俗的眼光来看是一个完美的男神。如此完美的男神理应是有点傲气的,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爱神丘比特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射箭时,出言嘲笑丘比特。
爱神为了向阿波罗复仇,在遇见河神的女儿达芙妮时于是悄悄跟上太阳神,将一支使人陷入爱情漩涡的金箭射向了他,使阿波罗疯狂地爱上了达芙妮;同时,又将一支使人拒绝爱情的铅箭射向达芙妮,使姑娘对阿波罗冷若冰霜。
各方面都达到完美的男神就是得不到达芙妮的倾心,阿波罗在追求达芙妮的过程中,达芙妮只能不停地跑,最终达芙妮向父亲河神祈求,说自己宁愿变成一棵月桂树也不愿意接受阿波罗,河神最终把女儿变成了月桂树。
阿波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神双脚变成树根扎根在土里,头发变成树枝,身体变成树干,最终也只是折下那棵树的树叶编成一个发冠戴在头顶。
当时拂晓还说女性可以拒绝任何男性的求爱,哪怕对方是太阳神阿波罗。
这句话应该在加上男性亦是如此。
夏之杨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注意力都不在曾玄策身上,而曾玄策不知道是缓过来没有,夏之杨决定除非他主动开口,不然她绝对不会多问一句。
沉默了半天,曾玄策开口∶“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夏之杨扭头看着他∶“你愿意说的话?”
曾玄策把车停靠在街道旁边∶“我初中认识他的吧!那个时候他长得非常漂亮,人又瘦又小的也不爱说话。就有一些惹是生非的混混来调戏他,那天放学家里的司机来接我来晚了,我在路上就看见了。你不是老说我长得好看嘛!我小时候被别人当成女生,差点被猥亵了!那个人也被我家里面的人给处理了。”
夏之杨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异常愤怒,似乎很多女孩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一些长得像女孩的男孩或者是父母看顾不周的男孩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少有男孩长大了之后会把这样的经历说出来。
“我当时看着他被一堆人给围着就跟上去了,见事情不对我就出言阻止,那帮混混就开始转头调戏我,我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我虽然练过,但是他们人太多了,还带了刀,我当时还被划了。接我的司机赶来的时候,我俩一起收拾了那帮人。”
“从那天以后,他就老要跟我玩,虽然我真的不喜欢交朋友,但是想着他长了这样一张脸,性格又那么懦弱。同都经历过那种不好的事情,我家里能罩得住我,也能顺便罩罩他,就觉得也行,我姥姥也跟我说了,让我照顾一下他,说是给自己积点阴德。他话也不是那种特别多的人,没那么烦人,就这么读了好几年的书。”
“可能是我太迟钝了,没发现他有那样的想法,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我扶着他,他给我来了一下,我当时就是很懵,我觉得他可能是没有意识。”
“他没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非常直接的跟我说了,之前也不是没有男生给我表达过类似的感情,但是我从来都是个直男啊!就算是性取向是流动的,爱情可以发生在任意两个人身上,可是我从来没有对谁产生过爱情的想法吧!”
“我从来不想去了解任何人,也不关心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我只觉得无趣无聊,完全不懂他们那种要死要活的模样是为了什么?只想躲得远远的,跟人谈感情我看来就是有病,有这时间我不如找两本书来看,找个游戏来打一打,这不有意思多了。感情找不到地方安放可以放在家人身上,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去找一个人呢!完全不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
夏之杨笑了,真的是非常直白,而且还在一个追了他半年的面前说出来了,她还追到了广东。
“所以你之前没谈过恋爱。”
曾玄策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没有,没谈过是要被歧视还是怎么?我不仅没谈过,我连朋友都没有交过,要不是那次遇上了他,我也不会搭理他的。”
夏之杨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莫名想笑∶“那谢嘉欣呢?”
“她是我姥姥的朋友家的孙女,我们住一个别墅区,从小就认识,小的时候家里人就跟我说她是妹妹,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小妹妹的,算一起长大的吧!”
“那你对她有别的想法吗?”
曾玄策猛地转过头盯着写作业,夏之杨给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
曾玄策瞪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没有,当然没有,有的话我们还不在一起吗?我感觉跟她发生点啥就像是乱伦一样,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夏之杨把头转向另一面不看他,什么叫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难道不是他和谢嘉欣的举止,让她觉得他们可能有些啥吗?
“行吧!算我误会你了!”
曾玄策抓了抓自己头发∶“他今天跟我说,我不来见他,他就要跳楼。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拿自己命去威胁别人,这是在干什么?我觉得这已经不是爱情的范畴了,这简直不是一般正常人该有点想法,我真的好受不了了,难道我当年救他救错了?我当年应该不管他,让他别别人欺负?救了他反倒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夏之杨刚想开口就被曾玄策给打断了。
“那也不能看着那些混混欺负人吧!我要是没有能力帮他就算了,但是我确实有这个能力,又怎么袖手旁观。这个世界上难道除了爱情就不能有别的感情?亲情友情这不都挺好的嘛!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吧!也不至于要拔高到那个程度,这也只是人类诸多感情的一种不是吗?没有了这个就不能看看别的,就非要去寻那个死?这到底是图什么?为爱情去死,是能够升华人的品格?还是能让人的灵魂上天堂?”
夏之杨听着他的诸多疑问,努力搜寻自己脑海里面的东西来回答。
“确实存在那么一部分人就是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可以为了这份所谓的爱情放弃正在上升的事业;更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放弃自己相交多年的朋友;放弃为自己付出良多的父母;放弃尊严自我,还有生命。爱情对于他们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追求。就算在旁观者看来那只是一个打着爱情幌子的陷阱,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其他人的不理解反而成了他们爱情路上的磨难,他们要跨过这个磨难修成爱情的正果。”
曾玄策又看向她问∶“所以你能理解?”
夏之杨笑道∶“我不能理解,但是我看过这样的很多人。知道有这么一种人的存在,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之前有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姐姐,大学毕业之后要死要活要嫁给自己的大学同学,家里人不同意,当时我跟她关系好,她爸妈还让我去劝劝她。她当时还怼我,说我有本事去找一个家里人满意的,然后就把我给删了。家里不同意她就未婚先孕跑到男方家里去住着,家里人断了她所有经济来源,家里的产业也不让他接触,没有给那个男的任何助力。”
“然后呢?”
夏之杨笑了一下说道∶“后来那个男的只能跟普通大学毕业生一样找工作呗!薪资各方面的也不够两人开销,那个男的觉得女方家不可能不管怀孕的姐姐的,刚开始还哄着,后来孩子都两岁了,那家还就当没这人。男的就受不了了,原形毕露了,去了个白富美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曾玄策轻蔑一笑∶“为了所谓的爱情以一己之力反抗自己的家族,觉得自己背叛了全世界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最后发现那个男人喜欢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家族。我都怀疑是影视剧演多了这样的戏码。让这些女生觉得那个啥都没有的男人是一个潜力股,要陪他去奋斗去白手起家,然后自己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这样的戏码肯定是男人写的,还是个穷男人,大肆的宣扬这种就是为了给女性编织一个爱情梦。”
“那个男生你打算怎么处理?”
曾玄策可算是缓过来了,现在面上又是一片清冷∶“就那样吧!我还能怎么样?我既没有欺骗他,也没有给他希望。我觉得我做的仁至义尽了,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也不拉拉扯扯的,不耽误他的感情。走不走的出来看他自己,我总不能还要去负责这个。还拿跳楼来威胁人,这不是扯淡嘛!我还能因为他为我寻死就变弯了?难道以后谁想跟我发生点啥,就往那楼上一站,我就得妥协,那我还活不活了!”
曾玄策的这个脾气还真的就对她的胃口了,她能感觉到曾玄策是不反感她的,但是还是想问一问,心里有个底。
“曾玄策,我有没有让你讨厌?”
曾玄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回想她俩认识以来的事情。
“没有!感觉你干什么都恰到好处。”
夏之杨忍不住的嘴角上扬∶“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觉得那不是爱情的喜欢。”
夏之杨这会是搞不懂了,不是爱情的喜欢,还有这种说法啊?
“那是哪一种喜欢?”
曾玄策缓缓说道∶“你看上去非常漂亮,我第一次见你也被惊艳到了,但是这种惊艳就像是赞叹基因的选择性表达,居然能表达到这种地步,像是在飞机上看到的晚霞和云层,敬佩造物的神奇。”
夏之杨都听着都觉得震惊了,这个人对他有点好感,但是他觉得那不是爱情。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是爱情?”
曾玄策见她没有不快的情绪继续说∶“心安之处,我的家人真的对我很好,从情感上精神上,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放松。如果我在别人那里也能体会到这种感情,那我就会跟她在一起。如果没有那我就想和我的家人一起生活。就像晚霞和云层都很美,但是我不会想要住在飞机上。”
夏之杨不知道该说些啥了,这样的感情夏之杨该怎么给他,要是给不了,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曾玄策又说∶“其实你也是这样的对吧?你虽然谈过很多恋爱,但是你也只是图那些人长得不错,恶作剧心理想要逗弄一下,要不了几天你就厌烦了。你也不认为那些男生是真的爱你喜欢你,非你不可。你只是无聊了,找他们打发时间。要说你爱谁的话,你对你的朋友是不是更爱呢?你说话做事都要顾及她们都感受,深怕那句话没说对跟她们心里有了隔阂。你只是喜欢消遣这些长相好的男生而已。”
“因为你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你家人给你的,你朋友给你的。你切身体会过这样的感情,任别人在面前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你都不为所动不是吗?你也无所谓别人觉得你渣不渣,其实我们两个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是相似的。”
“你心里有很多的爱,所以终日以消遣别人的感情为乐;我心里同样也有很多爱,所以对别人的不屑一顾,觉得那样爱情比起我得到的都显得微不足道。”
夏之杨面色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呢?”
“既然我们都对彼此有好感,不如我们继续相处,等到我们真正爱上对方的那一天,愿意以对方的快乐为快乐,以对方的忧伤为忧伤,再来决定在一起。”
夏之杨思考着这一长串的话语,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爱曾玄策了,他们给彼此的感情是否能像家人给的那么安心和心安,这一次她已经不能像之前一样了,只是消遣感情,要认真的相处,看到彼此皮囊之下的东西,看到彼此的灵魂。
于是闷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