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世

    正文007

    许川和说完，小铃不动换了，气氛霎时被无声的空白凝固，四下静悄悄的，仅剩风过树梢残留的窸窣响动。

    拥抱的时间一长，酿出些许难为情，许川和踌躇片刻，安抚地拍了拍小铃的背：“好了……吧？”

    小铃不给反应，意思很明确，他还要抱。

    “你这贴得也太紧了。”胸前的衣服洇出大片汗迹，许川和说，“快热死我了。”

    脖颈突然被一双胳膊箍紧压低，许川和下意识拎住小铃的腰。他震惊极了，少年干脆懒得站立，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脖子上了。

    许川和：“……”

    小铃埋着脸，嗓音闷闷的：“阿川。”

    许川和疑惑：“嗯？”

    小铃道：“你叫叫我。”

    “叫？叫什么？怎么叫？”许川和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小铃？”

    “哎！”小铃欢喜地应了一声，“阿川。”

    没等许川和回过神来，小铃出其不意，脚掌发力蹬地，许川和失去平衡，笔直地向后倾倒，小铃护住他的脑袋，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厚实的草垫上。

    青草柔软，又有小铃的保护，身上倒是不疼，许川和被少年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他愤怒地低吼：“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唔。”小铃稍稍往回缩了下肩膀，耳蜗里麻麻的，有点痒，“你别凶我。”

    许川和惊魂未定，勉强维持着理智：“你以后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行吗？”

    “行。”小铃痛快答应，立马听话照做，“阿川，我想亲亲你，你同意吗？”

    许川和说：“不同意。”

    小铃苦着脸哼唧：“唔，那好吧。”

    后背贴着清凉的草垫，身体里的燥热正在缓解，折腾半宿，许川和眼皮开始打架，他闭着眼睛，思路尚且还算清明，于是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虑：“你到底是什么人？”

    “铃兰花成精了？幻化为人类？还是仙子之类的神明？”

    小铃回道：“我不是精灵，也不是仙子，与其说‘幻化’，不如叫作‘显现’更合适。”

    “显现？”许川和的音量减弱，小声问，“那，怎样才能让你显现出人形？”

    “有两个条件。”下巴戳在许川和胸口，小铃凝望着他细长的睫毛，继而滑低视线，盯住两瓣红润的嘴唇，“第一，必须是在铃兰的花期内，第二……”

    许川和迷迷糊糊地呢喃：“第二是什么？”

    身子往上挪动半分，小铃凑近许川和的鼻尖，靠过去脸蹭了蹭：“要有阿川的爱才行。”

    许川和浅薄的思绪在脑海中费劲地凝成一句话：学了六年政治，谨记唯物主义核心理念，结果现在被小铃整不会了，三观崩得稀碎。

    吐槽完，意识径自断了线，许川和沉进纷乱的梦境里，缓慢喘匀呼吸。

    感受着对方起伏规律的胸膛，静待几秒，小铃又一次问：“阿川，我想亲亲你，行吗？”

    指尖划着他的眉毛和鼻梁，描摹了一会儿，小铃说：“你不回我，我当你默认了啊。”

    这张脸他记了十三年，之后百年的守望中，积攒的思念更加深了与这个人有关的所有记忆，小铃压低脑袋，吻住许川和，轻轻地尝、细细地品，留恋且深情。

    一滴泪水流出眼眶，悄无声息地落在许川和脸上。

    “一世只有一次相遇的机会，我要好好留住你。”

    “听你讲人世间的故事，陪着你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