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赞比昂

    弗莱什扭动了几下僵硬的脖颈，然后拿起老旧的ak47，将准星对准了车窗外。灰暗的大地仿佛被遮盖上了一层薄暮，显得毫无生气。焦黑的树干单调地立在那里，仿佛凝固的黑血。

    准星掠过一棵又一棵树干，弗莱什想扣动扳机将眼前这些树干全部打烂。在他看来，自己的人生就像那些被烧焦的树干，肮脏而无效。

    车辆一阵颠簸，弗莱什手中的枪被震到了车厢的地板上。他拿起快要被虫蛀掉的木柄，将枪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车辆驶过一处大弯之后，经过了一处哨卡。弗莱什瞥眼看过去，几个零星的帐篷散落在那里，几个士兵斜戴着帽子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玩着什么。

    “那是……游戏机吗？”待到车辆驶过哨卡时，有一个人跑过来将栅栏挪开方便车辆通行。就在那么一瞬间，弗莱什发现几个士兵手里竟然捧着老式游戏机。

    “看来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了。”弗莱什自嘲道，他本来是生活在羽安的一名外卖配送员。每天朝九晚五，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在前往奔波路上的路上。有的时候还要面对各种奇怪顾客，应付他们千奇百怪的要求。

    可即便是这种生活，他都没有资格继续下去了。交通智能化的跃进彻底使城市变为了一个无缝的整体，他们再也不可能插针进去了。

    那一次的暴动他没有参加，和那些激进分子不一样，弗莱什被迫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对于他这种拥有“生活责任”的人来说，他必须保持时刻的清醒与理智来保证自己有能力来承担这种责任。

    勇气和力量是神剑的贡品。弗莱什供不起，在暗流汹涌的可恨波涛中，他只是细软的泥沙。

    弗莱什被迫加入了交涉军，然后经历一个月敷衍的培训之后，他就被派到了艾克斯。

    “你们几个，就归到城防队中吧。”新征召来的交涉军在一处空地列队，一个肥头大耳的长官迈着沉重的步子在士兵前面晃来晃去。他随便指点了几下，弗莱什和他周围的几个新兵就被分配到了城防队中。

    “你们几个，就去宪兵队吧。”长官这次并没有随意指点，像是在对照着什么，他开始有目的地点人。

    弗莱什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些人是“付过款”的，所以被分配到了相对舒适的岗位，不过可悲地是他没有多余的钱去为自己的将来周旋，在临走之前，他将自己的钱全部留给了自己的家人。

    城防队，就是一支在城市外围巡逻的队伍。弗莱什背着一把破烂的ak便来到了赞比昂的北部城区报道。

    前往报道地点需要横穿城区。弗莱什坐在车厢后，冷寂的街道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摊主们吃力地喊着他们用来谋生的口号。

    “电子器械清洗，清洗一件再免费送一件。”小小的台桌上摆着几瓶弗莱什不认识的液体，一个小刷子似的物件安静地躺在略显稚嫩的摊主的手中。摊前摆放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在重复播放着“清洗”的口号。偶尔还能看见几支交涉军的小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他们东瞧西望，像是在购物。

    如果弗莱什是前来巡视的长官的话，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用一种极其负责的口气狠狠地教育他们一顿。但他只是一个拿着一把枪柄被蛀掉的老掉牙的破烂ak的士兵，而且他现在只想睡觉。

    车辆驶进城区中央的时候，弗莱什发现了建筑风格和北桦国风格十分相似的建筑物，像一个松果。这种建筑风格明显区别于艾克斯方正整齐的建筑风格，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弗莱什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一个眼角布满褶子的士兵，大致评估一下他的年龄的话，起码有五十岁了。

    “不知道。”男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用粗犷的声音简单地甩出了三个字。

    弗莱什转动了一下眼珠，他没有再继续问，而是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尝试着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停在了一处稀疏的杨树林中。弗莱什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他刚才在那么一瞬间竟然进入了梦乡，可是突然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逐了出来。

    “该死。”弗莱什跳下了车，他现在只想躺下，随便任何地方都可以，他真的想再次进入那个温暖的梦中，这个该死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没人吗？”弗莱什环顾四周，营地内只是搭着几个帐篷，他看不到任何站岗放哨的人。

    “难道他们也在打游戏机吗？”弗莱什猜测，他径直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帐篷，撩开帘子的一瞬间，他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