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世事难料
赵晓虎甩去一个：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眼神，缓缓起身。
“走吧，姐。”
赵晓虎换上外套推门而出，秦奋紧随其后。
“恬姐，带一桶去吧，这是矿泉水，比自来水卫生一些，可以专门烧给孩子喝。”
赵恬正在门口换鞋，见叶栾坚持，点头答应。
“好吧，栾栾心真善良。”
他善良吗？
他只是不想让大家的好意落空罢了。
叶栾摸摸头，嘴角淡淡一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茶几上，奶奶的老年机响了起来。
叶栾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莫名慌慌的。
他在家里，谁现在会给奶奶打来电话呢？
毋庸置疑，只有那个人。
叶栾看向卫生间，正犹豫要不要把电话挂断时，奶奶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怎么不接电话啊栾栾？”
“奶奶，是你的电话。”
叶奶奶看了一眼叶栾，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为难。
“接吧，我去睡一会。”
看着奶奶左右为难，叶栾终是不忍心。
“喂，远杰，喂你……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身体怎么样了？喂……”
叶栾走到卧室门口，停下脚步。
又过几十秒。
“你说什么！你爸他……远杰！我的儿呀……”
叶奶奶悲痛欲绝的哭声彻响整个房间。
叶栾心跳猛地加快，转身跑到客厅，扶起失声痛哭的奶奶。
“奶奶……他怎么了？”
上次那人来，已经病入晚期，难道他？
秦蓉和赵永志闻声全都跑了下来，担心的看着客厅里的奶孙二人。
“栾栾…你爸他……他快不行了！”
不行了？
叶栾有些恍惚，提起的心忽然间有了着落。
他竟然有一丝庆幸，那个人没死，只是不行了。
“……晨晨，你们住哪里？我……我现在就过去……”
奶奶在电话里和对方说了什么，叶栾没有仔细听，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要死了！
为什么他怎么没有想象中开心和解脱呢？
或许死了，是那个人的解脱吧。
“栾栾，你把奶奶送到鸿鑫小区吧，远杰啊妈马上就到……”
叶栾没有说话，眼神空洞。
奶奶以为他不愿意，下一秒跪倒在地。
“奶奶！我送你！多穿点衣服……我送你过去。”
秦蓉和赵永志看了看彼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保持安静是他们的最好的陪伴。
暴雪彻底停歇了。
铲雪车又开始工作，路上车辆也开始多了起来。
一切仿佛要回到以前，回到正轨上。
鸿鑫小区是商品房，算是中等小区。
叶栾搀扶奶奶，踏进这个他渴望了十几年的‘家’。
叶晨前来开门，一脸冷漠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栾，两人都没说话。
房子很大。
整个房子都是中式装修，家具家电齐全，陈设摆放中规中矩。
电视柜上摆着的全家福，幸福甜蜜的笑容，刺痛了叶栾的眼睛。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叶栾目光随之转向正对面卧室里。
几次不见，叶远杰仿佛老了十几岁，白头发竟然比奶奶的还要多。
真个人脸色不同常人的潮红，眼皮努力低地想要睁开。
叶栾心中了然。
他身体本就有病，现在变异巨细胞病毒肆虐，他肯定是中标了。
“奶奶，你别……”
叶栾刚想阻止奶奶靠近床上的人，可是已经迟了。
奶奶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那人的手。
“远杰，杰啊，妈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妈……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床边上两人有多情深，站在床两边的人就有多厌恶对方。
叶栾目光冷冽，与对他丝毫不掩饰眼中敌意的叶晨对视。
两道视线形成一道看不见的电闪雷光。
可笑！
“妈，栾……栾呢？”
床上男人声音虚弱，艰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栾栾在这里，他来看你了。儿啊，你这么成这样了？”
男人听闻，嘴角微微一动，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额头上瞬间暴汗不止。
“爸！你别激动，人来了，你也见到了，你想说什么？”
叶栾看着眼前父慈子孝，亲情大片，心头猛地一缩。
叶远杰眼睛死死盯着叶栾的方向，嘴巴张张。
叶晨牙龈咬的咔咔响，不甘心抬头，眼中敌意化外忍耐，冲着居高临下的叶栾说道。
“你……你能和爸说句话吗。”
叶栾眼皮一挑，给他一个不可能的眼神。
“栾栾……栾栾，奶……奶求你了，让你爸安心吧……和你爸说句话……”
一老一少，眼巴巴看着不为所动的叶栾，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不可能开口时，叶栾带着恨意开口说道：
“安心？他抛妻弃子，害我妈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那个时候！他有心吗！”
“你……”
叶晨刚想反驳，却被叶远杰左手死死抓住，眼眸里却有了一星光芒。
“让……让他说。”
叶栾心头刺痛，所有委屈喷涌而出。
他就不该来！
知道那人就快死了，他就已经不恨了，或者说，他早就不在乎那个人了。
他只是为妈妈不值得。
叶栾眸光冷冽，轻哼一声。
“呵~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们任何一个人！用不着这样看着我！我在楼下等你。”
“栾栾……咳咳咳——”
“远杰——”
“爸——”
叶栾脚步微微一顿，大步离去。
人总要有遗憾的，特别是那些做过太多亏心事的人。
死了，是解脱。
活着的人，才是煎熬。
叶栾坐在车上，一根又一根笨拙的抽着香烟。
……
凤城某娱乐暗房包间内。
“什么！衣服被人抢走了！！你确定是那批货吗？我草！！我知道了！回说！”
罗威刀睚眦欲裂，胸口起伏，上面黑毛直颤，一脚将旁边正忘乎所以，忙着深入浅出的大牙踹飞一边。
“都他妈的别玩了！货没了！”
一声怒吼，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
“啊！我……我们那里被警察发现了？”
黄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紧张询问道。
“不是警察！妈的，让我逮到他一定弄死他！！！”
十几个妹子吓得噤若寒蝉，却也不敢表露任何情绪。
昨天晚上，那把黑漆漆的枪，她们可都是见识过了。
看着吓人，威力也确实如此。
雪停，风起。
还没有来得及变硬的雪狐，随风起舞，比暴雪时还要迷人眼。
弹尽粮绝的一行人，一个个勾着身子往车上跑去。
“艹！这么大风，真他妈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