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父慈子孝
“哎~，怎么能这么说马太守呢？”
陶渊明假意解围，实则又给马太守戴了顶高帽。
“马大人身居高位，岂是偏心自己儿子的人。”
“马大人，你说呢？”
马太守只得尴尬地应下，心里数落着陶渊明不讲道义。
陶渊明这才满意，示意马文才可以说了。
马文才看穿他的不怀好意，睨了他一眼，才冷冷出声：
“昔日谢玄在淝水以少胜多击溃前秦军，虽然胜利，但多有侥幸。若不是秦军自身出了问题率先溃逃，淝水一战我晋军不一定能取胜。”
“若今日再有敌军来袭，我主张发挥水利优势，将敌军击落水中。”
说罢，他停住，看向梁山伯。
梁山伯心领神会，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文才兄此法太过狠辣，而且大量折戟石器留在水中，必定引起水患，所以我不赞同文才兄的说法。”
他说完，马文才又接过话头。
“我和梁山伯争论的便是，以眼前的胜败为重，还是以后世的隐患为重。”
陶渊明点头，“嗯，就是这个问题！”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沉思的马太守，催促道：
“怎么样，马太守，你怎么看呐？”
马太守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评说。
荀巨伯又插话道：“马大人，你可要保证评说得公正公平哦！梁山伯，可是谢相看好的治水人才。”
这可又把马太守为难住了。
他既不想得罪谢相的得意门生，也不想伤了儿子的心。
叹了口气，他正色对马文才说：
“梁公子所说不错，水利之患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若河床太高，势必会对我江南一带造就隐患，文才，你有欠考虑，当想更好的退敌方法。”
马文才还想反驳，但看着马太守不认同的神情，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啪啪啪！
一道掌声响起。
原是陶渊明在鼓掌。
“马太守不愧是公正之人，马文才，你爹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服啊？”
马文才神色不显，淡然出声：
“学生没有什么不服，马大人说得对，是学生考虑不周。”
陶渊明：
这和他预想的不对啊，这马大爷是改了性子了？
见目的没有达到，他又意味深长地对着父子俩道：
“我记得你的志向是开拓疆土，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马太守会舍得让自己的独子去驰骋沙场啊？”
果然，陶渊明说到刀剑无眼之时，马太守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但这个官场上的老狐狸，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报效朝廷不好。
他看着如今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大威猛的儿子，叹了一声：
“文才能有此宏愿，是我马家之幸。”
陶渊明：啧啧啧深明大义啊。
一不小心，就被你装到了！
他这下无话可说了。
这马家父子俩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和传言出入有点大。
下了学后，马文才送马太守回客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书院的小径上。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良久，马太守忽然出声问：
“文才啊，刚刚在课堂之上，你怎么不生气啊？”
马文才释然一笑:
“我若是在课堂上反驳爹，岂不惹人笑话？再说爹你不喜欢夸我，我都习惯了。”
他的声音低沉，似有无限委屈。
马太守闻言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文才长大了，知道隐忍了。”
他这样似安慰又似鼓励的行为，却让马文才有些眼眶发热。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想得到父亲的肯定。
“儿子的方法确实太过狠辣吗？”
马太守摇头，坚定地对他说。
“文才，敌人面前，不可以如此妇人之仁。你为将，便是军中战士的信仰。若是你决策之时还摇摆不定，优柔寡断，那军心就乱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世上没有虽败犹荣，只有打了败仗失了疆土的千古罪人！”
马文才点头，暗道自己是被陶渊明问魔怔了。
若自己作为一军之首却瞻前顾后，又如何带领将士们拼杀呢？
“儿子知道了。”
马太守看他没有刚刚的迷惘了，语重心长道：
“文才啊，我不反对你想要为大晋开疆扩土，但为父希望你能平安，给我马家留后。”
“我帮你相看了一些人家，待你回去，我把画像拿给你挑一挑。”
谁料此举却引来了马文才的反感。
“爹！我的婚事不需要你操心！“
刚刚还父慈子孝的场景瞬间荡然无存。
马太守这次没有生气他的忤逆，而是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马文才摇头，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但学业未成，何以成家！再说，我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
马太守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知道再说二人肯定要不欢而散。
“也罢，此事以后再提，你妹妹那边，你也要多加留意，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她面前凑。”
可别到时候一个两个的都忤逆他的意思。
马文才点头，他早就盯着呢！
心说等你这个做父亲的想起来提醒，啥都晚了。
书院一切太平，
马太守陪一双儿女吃过饭，就打算下山了。
出发前，还给兄妹俩留了一箱黄金。
也不管二人需不需要，不允许拒绝。
这财大气粗的举动，
让文玥直呼：霸总鼻祖！
终于知道马文才为什么会那么霸道了，
原来霸总行为是会遗传的。
马太守在书院住了一晚，下人们没有房间，昨天就已经回府了。
所以下山的时候，就只有他孤身一人。
兄妹俩原本想送马太守下山，到书院门口时，马太守却挥手让他们回去。
“回去吧，玥儿体弱，不要来回奔波了。”
马文才也考虑到这一点，但实在不放心马太守一个人回去。
“爹，那我送送你。”
马太守还是拒绝。
“文才也不用送了，回去好好上课。”
兄妹俩见他坚持，知道再送只会让他生气。
文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爹！那就让马统送你下去吧，你一个人，我们实在不放心。”
马太守这次没有拒绝。
待二人的身影看不到了，兄妹俩才走回书院。
文玥想着刚刚马文才主动要送马太守下山的举动，不禁笑着打趣他。
“哥，你现在越发关心爹了。”
“我才没有！”马文才嘴硬，也不擅长表达情感。
“我去课堂了。”
文玥也不点破，只微笑着看他落荒而逃。
父慈子孝，也没有什么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