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死人
村里大偷没有，小偷小摸的事件发生不少，抓到了也就送去村委协调，你说跑去报警，为了只鸡、鸭警察也不会管。
其他人看到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罪了偷到自己家可就遭殃了，所有人的沉默和冷眼旁观，更助长了小偷的胆。
我赶回来将门锁好，刚躺下不久，外面就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打开门，方霞和贾六叔一脸沉重的站在门外，手上一人拿了根棍子。
他们和我说村里出事了，最好大家一起检查家里有没有藏人。
我带着家里转了一圈，和我说明天早上五点去村里开会，又急匆匆的走了。
这天早晨，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在议论着孩子可怜，有后妈就有后爹的话，有些女人还抹着眼泪。
我第一反应是孩子的事情，去年夏天村里只有中老年人，村里没有什么吵闹声，自开春以后，大批年轻人返乡，村子就不复以往的宁静。
今天不是东家老公和老婆打架，就是西家婆婆媳妇吵，那骂声老远都可以听见，更过分的是因为自己的一些情绪而发泄到孩子身上，今天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有苦闷要向孩子发泄，他们喜欢时可以付出所有，气愤时又完全变了一个人，大声打骂指责，好像犯了无法原谅的错误。
在我看来，那些在家里对弱者蛮横的人是极其无能的人，他们只敢在家人面前表现强大，而在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碰到真正蛮横之人，屁都不敢放一下！
这次肯定比平常更严重，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集结在这里。
贾六叔带着悲痛站在台中间，大伙停止不说话。“东边贾谷家发生了一件惨事，他家五岁的小鸽子被他爹妈打死了，支书现在正赶去县城报案，村里人有谁看到这对男女，第一时间往村里报，今儿个我还来句话，往后谁家敢动孩子，就给我滚去贾村。”
“我那该死的儿子啊！听了那恶毒婆娘的话，他怎么那么傻啊，我不要活了，我得去陪小鸽子哟……”那个老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可身边却没有安慰搀扶的人，都坐在一边不吭声。
贾六叔也没理她，继续着自己的发言。“村里最近丢失了不少东西，人都要一张脸，现在谁家容易，大家团结起来，这种歪风邪气要不得，我第一个当坏人，谁要是当了这贼，抓到村委会，吊在这根电杆上挨棍子！”
村中的一个太爷拄着拐杖站起来。“我们贾村历来风气都正，谁要是破坏这风气，以后有事别怪村里将你们给排出去。”说话的老人我也认识，我爷爷在的时候他在村里当书记，清廉公正得很，大家也很尊重他。
下面的那些老辈们纷纷表示支持，那坐在地上的老人缓缓站起来，带着哀伤对着贾六叔说“六子，我那家那事……”
“小鸽子还躺着那儿，愿意帮忙的留下，其他人散会。”
家里没啥事，我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帮忙，昏暗的天色下，照着院子里那片狼藉，我能清楚的看见地上那已干的血渍，看到那孩子，我的心都捏了一把，那孩子光着身体，全身上下都一块好肉，都是用鞭子抽打的痕迹，身上的指甲全都没了，凝固成血痂，脸上更是浮肿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头。
畜生，畜生不如啊，一个汉子发出声音。
大家沉默的搭起竹竿，我捡起留在地上的指甲，放到他的身旁，拿上一边衣服给他穿上，孩子手脚已是僵硬，就算知道他毫无感觉，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太用力，总怕弄疼了他，这可怜的孩子，生前受了太多苦。
老太太坐在一边，神经好像有点不正常，嘴里一直叨叨：“我怎么不出来，我怎么就没出来。”反复说着这几句话。
其他的事情我不懂，弄完那些我静静的回到了家，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那个男孩，可心里却异常沉重，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付出我生命的全部，她是女孩，我将把她捧在手心，如果是男孩，我会告诉他，不需要拥有那伟大的理想，这一生做好自己，让他们有健全的人格，幸福的童年。
方霞是一个人回来的，村里的喇叭说着原因，最近县城意外事件太多，派不出警员来村里，这次再也没有龚叔、和陆明那类人出现。
没有冰棺弄了个简单的告别仪式，唱着道场，台上的人唱着：孩子，气散怨散投个好胎，下世的父母等着你享福啊~聪明的孩子啊……
小鸽子在晚上下葬了，那个小小的山堆埋在小小的人，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我躺在屋顶，看着那轮月亮，异常沉默。
黄牛忍不住发声问道。
“在你眼里我们人类是怎么样的？”我不想谈论今天发生的事，只想和它聊聊天，转移我心中复杂的心情。
“你们人类很复杂，有很多种样貌出现，带着善良、宽容、怜悯、勤奋，也能自私、虚荣、邪恶和贪得无厌……当然你是我见过最纯真，追求本心的人。”老牛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见过几个人，还挺能说。”那词汇一串串。
“我祖宗可见过不少人，单说那牛郎，如果七仙女是的丑女，他能看得上？第一眼还是相中了美貌，我偷偷和你说，七仙女的衣服就是牛郎藏起来的。”老牛开始说着传说中的秘事。
“那你祖宗还帮他。”当时牛郎上天可是你祖宗带上去的。
“七仙女不错，反正快死了，就当行善，也亏我那祖宗做了这事，要不然今天也就没我这一事。”我们无聊的扯谈。
在我放松下来的时候，老牛突然冒出一句，那声音低沉而又认真：“主人，万物都是过影云烟，如你，如我，都是世间的一粒尘沙，追寻和把握好生命的意义，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至于其他，尽力就好。”
“嗯！”它说得很有道理，我怜悯那个孩子，可世间那么多惨事，不是我能左右的，只能说碰上尽力而为。
“谢谢你！”
“明天给我几根参根就行。”老牛突然提出的要求把这感谢的气氛打破得烟消云散。
“十根你都吃了六根，还提这要求。”真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我这练好修为保护你和女主人啊！”老牛可不承认自己过分。
“你别给我捣乱就行，你忘了自己干的那些事。”每次指示家里的狼狗给它干活，被铭铭看到了还得帮忙找借口擦屁股，说起这些事，我就心有余悸。
“好主人，那给两根，成吗？”哄主人真是一件辛苦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