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龚叔,走好
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人生总是充满着世事无常,当我们总会以还有很多时间相处,说话时,它猝不及防的给你致命一击。
大早上接到陆明电话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清晨和半夜的来电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
“龚叔昨晚去了。”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而又哀痛。
前些天在县城买树苗时遇到他, 龚叔约着吃饭,时间仓促,我便推辞着下次再聚,谁知变成了一场天人永隔。
公职人员是不允许土葬,我赶去火葬场时,姨和一个男人跪在一边。
“这是贾震,和你爸一起救援的小孩。”姨向他介绍着我。
男人面色悲痛,眼睛带着红血丝,声音沙哑地对我说:“谢谢你能来。”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保重。”说这些话是多么的苍白。灵堂中间摆放着黑白照片,穿着警服,带着笑意。
我伫立在中间,只能用鞠躬带去敬意。
事后陆明没和同事一道走,似乎在等着我,我俩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沉默很久后开口:“我准备辞职了。”
“为什么?你们那铁饭碗,多少人羡慕。”无论是社会地位和工作稳定性,都得慎重考虑。
“以前我的理想是和我爸爸一样,当个好警察,去年冬天一度觉得把这个目标实现了,现在看着,带着不比可笑。
我们可以算是拼死做出来的成绩被查了,要账本,向各村借回来的粮食是怎么分配的,商家捐出来的物品怎么发放?
我们被停职了大半个月,后来才知道龚叔本来可以当上局长,被人用这个空子抢走位置,龚叔是个倔老头,也不懂服软,心里头憋屈,他怎么突然就这样没了……”他闭上眼睛,仰望着天空。蓦地,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肩膀耷拉下来,用袖子擦了擦脸。
“好在最后兑现了对各村和商家的承诺。”这和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体制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为斗争,为权利。
我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热,盯着街角,我们冬天曾一起走过这条街道。
转眼,就到了四月,阳光正好,和风习习,街道两边砍掉的树已经重新栽种上了桂花树,世间万物,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世而有所改变。
“做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的存在,你要想清楚,就像我一农民,自由是有,也得看天吃饭,不过不管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并没有劝说什么,人生的长度有限,想做什么就行动,前提是要想清楚,别事后处在悔恨中。
“谢谢你!贾震,其实我挺敬佩你,说真的,当时要不是你,我还沉醉在自怨自艾中,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向上的力量,纯粹,简单。”陆明落寞中带着一丝感激。
听到他的评价觉得有一丝愧疚,因为有山谷的存在才会做这些事,假如没有山谷的存在呢?我并不那么相信人性。
初见陆明时感到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冲动,感情用事,没经过风浪,相处久了感受到了他的正直,善良,那是好也是坏,这世道没有那么多黑白分明。
临别的路口,互道珍重,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而我因为龚叔的离世,悟出了一丝修道,盘腿而坐时一股红光冲进两眉之间,世间万物随心,随遇,得失不过一瞬间。
人说修真有八个阶段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
而我只有初期感到自己是炼气,这一瞬间悟道而提升又算什么?我到现在是算什么类别,实在搞不清楚,也就不想了。
再次进入山谷,山上的浓雾少了许,我能走进一小段山坡,大概十米的距离,感官告诉我,超过这段距离进不去。
山上的这一小段有许多不知名的树,树上结满了红色的果子,果子不大,葡萄般大小,皮硬肉软,吃进去开始味酸,过后神奇的嘴里会有一股清甜的味道,久久留存。
树根底下有着厚厚一层腐化着的落叶,从腐叶中冒出来淅淅零零的小草,还有像萝卜叶的东西,拔出来一看,白白的根须从地下扯出,有点像萝卜,又似乎有着电视里人参的样子。
我摘了一些果子和这根白萝卜样的东西出了山谷,扔进了猪槽,小猪吃了以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胃口好了不少,以往一锅能解决的吃食,现在住上两锅才够。
村里不少人建房后,人员杂了很多,经常有会陌生人去芙蓉山,还有一些赶羊的老头。
那些羊群经常乱串,走上一段拉出一段小颗粒,每次经过我家,大黄和小黄站在门口,露出它那锋利的牙齿,它们在这个春天找到了乐趣,守护这个家。
陌生的人群和羊都绕开他们,我怕小偷光顾的担忧也因此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