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脱谷机
“铭铭姨,铭铭姨……”孩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俩打开大门一瞧,原来是杨树林边的那四个孩子,戴着东北大帽,踩着雪橇站在外面。
熟悉了之后知道那三家孩子的名字,齐耳短发,一对略大的黑眼睛,在浓而长的睫毛下活泼的溜转的叫张信,是贾木工家的外孙。
胖墩墩的脸蛋,老看人总是笑,还有一个微黑的脸皮,细细眼睛的男孩的是贾大为家的孙子贾耀乐,和外孙章波,
扎着马尾辫,说话细小,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的是贾玲玲,贾双河的孙女。
他们几个以前都在县城读书,学校停课了父母送他们回村里来住着。
他们几个互相推搡着,想说些什么,最后张信站了出来:“铭铭姨,叔,玲玲爷爷说家里的糠不够,明儿个要杀两头猪,让我们问你,要不要买点猪肉回家?”
家里的猪肉分出去后,没剩多少。“你们进来坐会,和菜奶奶聊会天,我和铭铭姨商量一下买多少。”房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当时二舅哥结婚,送了一大包糖给我们,家里都不喜欢吃糖食,放在了冰箱,我找了出来。
“去了之后看看什么价,咱尽量多买点,贾定和他家我要送一些过去,他家都是实诚人,胖子家也得送一些,还有那群孩子和你家。”
铭铭接过糖:“我过去怎么称呼。”她们那儿辈分可不能乱叫,她家人辈分小,比她大几岁的看到了也许得叫奶奶,嫁到他们村,好像没人这么称呼。
“叔叔阿姨就行,没那么讲究,你们等我会,我去大棚摘些菜,带过去给他们,三家一人给一些。”我嘱咐铭铭,穿上雨靴,铭铭的圈子太小。
上次去张信家,看到有两个年轻女人在舀水,多接触一些人总有好处,有遇到事,有人说话,也能找人帮忙。
礼多人不怪,一人摘下一袋子,这在平常日子里不算什么,现在能吃上新鲜的青菜那是很不错的人家。
铭铭带着小黄和那群孩子上了杨树林,我从厨房割上块猪肉。
踩着雪橇,提着篮子往贾定和家滑去。
我到他家时,他妈扶着梯子,贾定和踩在楼梯上,用水瓢浇灌着屋顶的积雪,楼梯底下放着一桶热水。
“你这得干多久才完”我扶过梯子,让他下来,我换上去,这工程可不是一下就能完成。
贾定和转头下来,下楼梯,脚突然闪了一下,我连忙扶住,帽子上有着一层积雪,显然在屋外的时间不短。“腿冻僵了,特殊时候只能用特殊办法,摸进你家的那户老爹死了。”
同住一个村,他的消息比我灵通多了。“怎么回事?”
“说是半夜出门摔了一跤,据邻居说他喝得醉醺醺,也不知道家里老爹没回,把门给锁了,叫了大半夜都没开,估计是在外面冻死的,我爸一大早就叫去帮忙,还没回呢?”
我爬到楼梯最上层,屋顶最中央积雪有半米高,细小的瓦片难以承受人的重量,也只能用这个笨方法除雪。
“邻居怎么没开门。”我说出心里的疑问,不符合常理。
“他家爹也是个混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谁家建个房,就去闹,说多占了地,还去举报,挨家挨户都得罪遍了,谁也不想惹上他家。
这丧事还是村里的老人给劝和才有人过去帮忙。”
我静听着他说的话,在农村很普遍,都想多圈地,我着实不懂,多圈了那一块砖的地有什么用呢?
放下洒水的手,一勺下去才化几秒雪,成效不大。
“我明天去县城找大舅子过来砌个烟囱,你要不要一起拉些瓦片回来。”顺着楼梯下来。
贾定和拍了拍自己脑袋,懊恼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指着他家的车,明天带我一起上县城,揭开那层罩子,从家中搬出四个大家伙,底层像履带一样,车子往前压了上去,瞬间套在轮胎上。
贾定和向我介绍这叫“track n g ”大概是这洋名,中文叫什么轮胎驱动履带系统,就是给别穿上鞋子的概念。
山谷的粮食割下来了,我得去弄一台脱谷机回,装上大米和木炭,再次出发去了县城。
原本是带着黄牛出门,有了贾定和的加入,速度快上许多。
把他带去大舅哥那儿,我去了农用市场,大家都关着门,我只能一家家敲门问。
走了四五家,找到了一家卖小型脱谷机的店,老板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不收钱,只收粮食,一百斤粮食换一台脱谷机。”这人一副笑脸,粮食这么紧缺,难得碰上一个上门的,肯定热情招待。
“脱谷机标价999,现在顶一百斤粮食,多了点,不行我再去其他地看看。”我也不是傻子,现在粮食都什么价了,假装要走。
男人嬉皮笑脸,把我拖住,指着另外一台:“兄弟,那台,怎么样?”
他指的那台上面落满灰尘的脱谷机,铁皮明显比那台厚实,他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打开柴油机,机器运转起来。
“一百斤换这台,外加两桶柴油,还有一个拖车,没拖车没办法弄走,”我看他地上摆着六七桶柴油,两桶并不过分。
老板爽快的答应下来,我心里瞬间有一丝感觉亏了。
约定好时间,我找到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环顾四周,没有摄像头,从山谷里拿出一麻袋稻谷,背了过去。
再把这些东西放进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