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捐粮

    我开着三轮走在路上，路边的商户大门紧闭，以往宽阔的柏油马路没有往日熙熙攘攘的场景，偶尔一两辆车行驶而过。

    街边几个环卫工人穿着棉衣在扫雪，一边扫还能听到他们互相打趣大笑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季，带来暖意。

    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比以往多了一半的时间，主路段有人不停地除雪，人烟罕见的地也就没人管，积雪太厚，只能用推的。

    刚打开大门大黄和小黄就跑了过来，往我身上跳，铭铭披着衣服走出来，我急忙把车停到堂屋，和她一起进门。

    电视里放着寻亲记，菜婆躺在火箱里烤着火，走近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铭铭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菜婆一定要在这等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我把房间里的电热毯插上，轻声叫醒她，菜婆看我回到家也就放下心，起开身喃喃自语:老咯，老咯。

    “贾震，下来，有事和你商量。”我在棚顶扫雪，村委会的叔叔站下面叫我，还有那女书记在下面等着。

    我放下扫把，顺着梯子下来，每次看到这女书记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能找上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带着他们去家里坐着，女书记这次倒没有以前的刻薄，说话都带着笑意。

    她说她叫方霞，和安县颇有渊源，以前在市里工作时来过安县大霞村扶贫，后来主动要求下乡，又被调到了我们贾村。

    听她这样说，有一种我认知错误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仿佛嫌弃我不签合同的另有其人。

    扯东扯西一番，终于说到了主题：“村里大部分都签了合同，粮食要给贾定和一大半，现在地里都被积雪覆盖着，我想着咱们村能不能均点粮食出来捐出去，或者大棚里的蔬菜也行？”

    我看了一眼跟着在旁边的贾六叔，贾六叔别过脸去不说话，看来事是这女书记提出来的。“捐出去，是什么性质，村里那种签提成的不是还没给粮食，他们怎么说？”

    “我们暂时就走访了你家，毕竟年轻人开放性包容性高一点，如果有了你的支持也能带动其他村民。”方霞喝了口茶，打起了官腔。

    都说我这人吧不吭声，老实，可老实不代表傻，听这意思就是拿我当炮灰呗，向其他人说起时不就是那个贾震，捐了多少多少，你们也要捐……

    “书记，六叔，你们问问其他人什么意见，我这才一季收成，送去我那老婆娘家一些，也没剩多少，村里其他人愿意捐出粮食，我也克服困难，大棚的菜就不卖了，那欠的债说说好话让人等等。”要捐一起捐，我可不当出头鸟。

    菜婆听我这样说，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贾六，你们怎么回事啊，震娃子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一个死老太婆和他无亲无故，成天照顾我，建个大棚欠一屁股债，结婚啥也没给女方，就他这条件你让他捐？你不诚心欺负他。”

    贾六叔听着，连声劝住菜婆“您老别激动，是商量，不是一定要捐，提议提议……”

    书记，你看看我们去其他家走访走访，看什么情况。

    他们刚走，菜婆就激动地抓住我的手：“震娃子，你可别捐，这雪要一直下，明年的收成还不知道有没有，还捐出来，昨天我看新闻，都想着给我们赈济，怎么变我们捐了，别听他们说的，光拉屎放屁不负责。”

    我家有个山谷，什么也不怕，可我也明白不能当那出头鸟，晚上的时候我特意打电话给贾六叔，问问现在今天是什么情况。

    贾六叔直言不讳的告诉我，村里没有一户愿意把粮食捐出来，让我别妥协，他对现状也感到无奈，新来的这个书记急功近利，做这事不考虑现状，让全国有名的贫困县捐粮食给其他地方，那不是笑话吗？

    有了六叔的这番话，我就把这事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