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致心愿
在白皓细心的陪护下淑鹤恢复的很快，再加上从唐平那掠来的治疗器，第三个月她终于能下床走路。
阿笑陪着她在土丘上看着北围的城区，或许现在的围城，才是这堵高墙下该有的样子。
“淑鹤，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阿笑望着远方的那堵高墙，“在你们没出现前，我以为希望只是一种情绪，而你们出现后，我的希望变成了一件可以实现的事。”
阿笑抱着她的手臂，望向天空。
“我好想，我们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但又希望有一天我们真的能一起从这里出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淑鹤也望向天空，没有一天她不想从这里出去。
她们在土丘上一坐就到天黑，阿笑聊了很多关于以辰的事，同她说着以辰每日的行程。
她安静的听阿笑说着，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聊天了，直到白皓催促了几次，她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主楼，以辰对她还是同从一样的态度，只是对阿笑，他多了一份依赖。
简餐后，以辰将他们带到四楼。
以辰，白皓，锋齐，里甲，攸关，淑鹤，六个人，七把椅子，正中心的位置空着。
在以辰的计划中，这每个位置上坐着的，都是和这次计划息息相关的人。
以辰将他罗列好的三条协议摆上桌面。
第一条：
解除一切监视，控制围城的人员和装置。
第二条：
增加城内稀有资源的提供，就比如药物，比如器械。
第三条：
重启族亲保释权益。
当听到第三条协议的时候，除了淑鹤以外，他们几人一脸惊恐，只有她不明白为何他们反应这么大。
如果说前面两条同围城内生存有关，那最后这一条，同围城内每一个人的未来，息息相关。
“这一次就提出这条协议，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里甲率先发表意见，“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不是为了这条协议，我们努力了三年，意义何在？”以辰眼神坚定，不容他丝毫退却，“那些牺牲的兄弟，意义何在？”
里甲不再吭声，白皓眉头紧锁，只有她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围城建立，就是为了关押这些对诸国具有潜在威胁的人员及其亲属，他们一旦出去，必定会想尽办法让家族复兴，轻者处死，重则会再挑起战乱，你有想过吗？”
白皓并不像里甲那么激动，而是说了一些她听得懂的端倪。
“我想这一条，应该不是所有参与计划的人员，一致想法吧。”
原来在围城的这些人，并非尔尔，原来围外忌惮的，就是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和实力。
想过去也是，他们仅凭围城内这简陋的条件和资源，就敢同围外抗衡，那如果提供的资源再好一些，岂不是……
这些高端技术和人才是围外一直想要的，因为一些因素，让他们不得不将这些人送进围城内。
而以辰正利用了这一点，制造了这些对他们有利的条件。
从计划进行到现在他唤醒了不少人，而这些人各有各的需求，他们在围城里找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信仰。
“我曾经说过，你不能拉着所有人为你陪葬。”白皓再一次反对。
“我知道当初你改变想法加入，是因为淑鹤。”以辰一脸淡然，“我感谢你为我们保守秘密，我也明白站在你的立场不能理解我们的行为，但这第三条协议，就是参与计划的所有人，一致的心声。”
以辰说完这话，淑鹤就想离开，她甚至不想留在这。因为她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这是谈判，有成功的几率就必定也有失败的可能。
第一种，就是发起战争，这是最坏的结果。
第二种，以辰牺牲自己，就像彦伪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这两个结局，即便他不在了，这计划也不会停止。但无论哪一种，都意味有人牺牲。
淑鹤冥冥之中知道会是这样，但最终必须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却做不到。
以辰发现她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好，等他们几个离开，他将她留下。
“抱歉，最终还是没能做到你想的那样。”
她担心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阿笑知道吗？”
“淑鹤，围城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他勉强自己笑着，“以我目前能做到的，也仅是将它存在意义稍稍改变一点。”
以辰这些句话，让她想到素姨。
“…怎么样活着，是你在围城唯一能为自己选择的…”
很明显，他选择了一条最极端的路。
以辰看向她的眼里，有嘱托，也有信赖。
“从我下定决心实行这个计划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明白。我一直相信你同我一样，都带着的那份希望，是很沉重，蹒跚前行的路上即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觉得不值。”以辰一脸释然，“你说，对吗？”
淑鹤饱含泪水，无言以对。
回到房间，白皓靠在门口等着她，阿笑也在。
她看着阿笑。
“你知道的对不对？”
阿笑低头不语。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同围外谈判了，剩下的日子，她想回去看看。
阿笑没有同她一起回去，因为她，陈伯也留在了北围。
回去前，阿笑不舍送别，淑鹤说谈判前就会赶回来，可阿笑始终不舍她离开。
“我会等你回来的。”阿笑拉着她的手，白皓在一旁发动“倏”示意她要出发了。
她拥抱阿笑。
“嗯，我会很快来的。”
淑鹤拉上面罩登上“倏”，白皓一个加速，他们驶离北围，她回头看着阿笑，她还在原地望着她。
五年时间，她们已不再年少。
围城的公界，阴霾的天空，视线里一片死灰。
突然，从他们正前方，一丝光亮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这片荒漠上。这样的光，像是围城中努力挣扎的他们给这片原本荒芜的沙漠，撕开一条缝，带来一缕希望。
白皓放慢车速，因为一缕光不歪不斜正掠过他们，然后又是一缕，这些光线缓缓向公界区的正中央挪去，慢慢凝聚成一道赤白的光亮，
白皓将“倏”停下，他们都看着这奇景，也许在未知的明天，他们都需要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你说，这像是你心中，充满阳光的地方吗？”白皓回头看着她，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从来都带着光，“如果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会不会也有奇迹发生呢？”
淑鹤看着他，任风打乱她的发。
是啊，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要如此前行。
“白皓，我同你说个故事吧…”
淑鹤缓缓和他描述着她的那个世界，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每天的生活，突然一日，她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座城，一晃就是五年的光景……
她倾述着她心里的惶恐与不安，还有对家人的思念和不舍，她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丝的希望，是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淑鹤将藏在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这份沉重的负担，长久的压抑，无法拥有的归属感，都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让她变得轻松。
放下防备，她哭的歇斯底里，仿佛这几年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宣泄，那无法接受他的原因，他现在也明白了。
白皓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完所有。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似乎又在等着什么。再睁开眼时，黑色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
“这五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
淑鹤哭红了双眼，而他的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从今往后，我会做到承诺你的一切。”他握着她的手，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也许未来他们会面对未知的危险，但如果这一路有他相陪，好像，她也没有那么孤独了。
她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