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会答应吗？

    陈晨看起来有些惊讶林兮会问出这样问题，原本的害羞渐渐褪去，转变成一副正经的模样，叹了口气。

    然后，他转向林兮，直面着她，直视着她的双眼，问：“如果我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吗？”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稀疏有人走过，看到这边的动静，都自觉绕开，使得陈晨和林兮周围成了一个真空圈。

    是啊！如果他向她表白，自己会答应吗？林兮不知道。

    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林兮一直向往那种从校服走到婚纱的恋情，她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希望自己的初恋就是陪伴自己走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这是她对爱情最美好的期待。

    但是，除了期待，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她要发奋学习，她要读汉语言，她要考上广东最好的大学，她要到更大的世界看看，她要……这一切里，她想象的未来里，通通没有陈晨的影子。

    她要做的事情有那么多，早就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不该放在的地方上。何况以陈晨的成绩，谈什么未来。

    她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过，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和陈晨在一起，管它什么未来不未来，管它什么学校不学校，管它什么长久不长久。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那么喜欢陈晨，却也没那么喜欢陈晨。

    她最爱自己。

    可是甘心吗？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喜欢到心跳加速，喜欢到夜不能寐，喜欢到几近不顾理智。以后午夜梦回，真的不会后悔吗？

    “陈晨，你能努力考考大学吗？”

    这回轮到陈晨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神情复杂，有些艰难的开口，“兮兮，没有人不想考大学。”

    他努力放松了表情，面色十分温柔，对她说：

    “可是，大学不是你说能考上就能考上的。对你来说，这可能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对我来说，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就算我考上大学，也不可能达到你的目标。”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林兮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人生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往往没有办法走向一个好的结局。

    生气、无奈、不甘在她的胸腔里滚动，最后只剩下四个字，怒其不争。

    她拉下了脸，扭开了头，视线望向别处，表示并不想理会他。

    陈晨有些无奈，他当然喜欢兮兮。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故意接近她；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像傻瓜一样吃别人的醋；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费尽心思做这么多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进入集成中学最差的班，在学校以往的记录里，这样的班，除了特长生，就从来没有出过一个本科生。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对学习更是深恶痛绝，也不懂什么学习的方法，到底凭什么，他认为自己可以打破这个学校的记录，成为这种差班里的第一人。

    他是发自内心的不自信，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没办法假装自己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向林兮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

    他不想骗她，不想让她失望。

    他开始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再聪明点，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不再努力点，或许这样，这个时候，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对喜欢的女孩说“没问题！”

    “如果你现在开始努力，是可以考上的。”林兮开口，试图再劝服他。

    “我有没有考上大学，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是不是你们这些优等生，都这么喜欢用成绩来判断人。”

    陈晨开口就后悔了，这话着实有些伤人。其实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兮兮的，只是抹不开面子，话一张口，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林兮显然被这句话气着了，带着几分怒气，冲陈晨喊：“随你怎么想！”

    接着，气冲冲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陈晨懊恼地蹲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自己计划已久的惊喜，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偌大的操场上，不时有人向他投来奇异的目光。他一言不发，默默的把布置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扔进垃圾桶。

    最后，站在垃圾桶前，他一个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面对喜欢的人却无能为力，想把最好的自己给她却又发现自己做不到，这可能就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最大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