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试探
方家在城西买了一个小院，周围住的都是普通人家。
虽然平日里会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嚷嚷，但是邻里之间的关系总体还算和谐，谁家有点事都会上门帮忙。
因此屋子虽小，方家祖孙三个住的还算舒心。
每天早上方敏赶着驴车外出买卖，方锐背着书囊去学堂念书，方奶奶就在家里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算计着银钱买点肉蛋，尽量让两个孙子吃好点。
这会儿，去杂货铺买了几个鸡蛋的方奶奶正往家里走，琢磨着来年养几只鸭。
正好离家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河沟，白天撵它们去河里吃小鱼小虾，晚上再喂点米糠也就凑合了……
想着养几只下蛋的鸭，买鸡蛋的钱就能省下来多买点肉给两个孙子吃，方奶奶苍老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前脚刚踏进巷子里，邻居家的小孩飞快地跑过来：“方奶奶，你家来客人了，在我家院子里等了好久呢！”
方奶奶一愣：“客人？”
自家在这淮安府可没有亲戚，唯一有些往来的人家就是宋家，每年还是大孙子上门拜年，人家出于礼节才来走一遭，平日里不太会过来啊！
怀着疑问，方奶奶随小孩来到邻居家的院子，一眼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宋溪溪和宋年年，另一个眼生的女子，她就不清楚是谁了。
“方奶奶。”
宋溪溪起身与老太太打招呼，见青音匆忙起身快要压抑不住情绪，她不动声色的握了握青音的手。
青音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克制，才神色如常的与方奶奶打招呼：“老太太，我是年年的师父，有件事想找您商量一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方奶奶收起心头的疑惑，连忙说道：“方便方便，你们随我到屋里说！”
人是宋溪溪带来的，老太太压根不会怀疑青音对自家有坏心。
向邻居道过谢，三人随方奶奶来到方家，坐在狭小却干净整洁的堂屋里。
方奶奶要去厨房给她们烧水喝，被宋年年拦下来：“方奶奶不必客气，师父跟您商量完事情就走。”
方奶奶一听，慎重的看向青音：“不知年年师父有啥事找老婆子商量？”
青音冲宋溪溪点了点头。
宋溪溪拿出双鱼玉佩交给方奶奶：“上次方大哥的货物被人抢走，我帮他拿回货物时将这块玉佩也一并拿回来了，只是当时忘记交给他，直到今日才想起来，今日便物归原主。”
方奶奶一看，确定是大孙子自幼戴在身上的玉佩，顿时惊喜万分：“还在还在，原来玉佩还在，之前阿敏以为弄丢了，找了好些天没找着，可把人急坏了！”
说罢，她一脸感激的向宋溪溪道谢：“要不是你，这玉佩就真丢了！”
听到这里，青音再也坐不住了，声音颤抖的厉害：“老太太，这块玉佩玉质不俗，雕工也十分精湛，我一看就喜欢的紧，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所制。”
方奶奶眼神一闪，抓紧木盒子笑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哪位大师所制老婆子也不知道，兴许早已不在世上了。”
青音勉强笑道：“这样啊……不知方家祖上是做什么的，能有这样的精贵物件，想来是有过一段辉煌的。”
方奶奶脸上露出怀念之色：“祖上是做布匹生意，最辉煌的时候，家里有二十多个铺面……后来慢慢败落了，到阿敏阿锐父辈这代，就剩下一个铺面。”
唯一的铺面也难以为继，大旱爆发就彻底关门了，她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南下逃生。
这段过往，听的三人唏嘘不已。
青音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再次把话题转移到玉佩上：“这块玉佩我很喜欢，不知老太太能否割爱让与我，我愿出高价买下。”
方奶奶丝毫没有犹豫，直言道：“这是传家之物，怎么能卖掉！况且这玉佩传给了阿敏，老婆子也无权卖与青师父，还望青师父见谅。”
他们祖孙三个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狠下心卖掉双鱼玉佩。如今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她怎么能卖掉阿敏的东西呢，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卖啊！
“无妨，是我唐突了。”青音向方奶奶赔礼，脸上的神情意外松快了几分。
这时，外面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方奶奶欢喜道：“是阿敏回来了！”
说罢，她拖着不太利索的双腿出门迎接。
青音也坐不住，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宋溪溪和宋年年见状，也起身往外走。
“小妹，你说方大哥会是师父的孩子吗？”宋年年压低声音与宋溪溪咬耳朵，内心无比希望方敏就是师父的孩子。
宋溪溪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话。
四人来到门口，果然看到方敏赶着驴车往这边走，车上的货物所剩无几，显然今日的生意很不错。
待方敏走近了，一张脸清晰的呈现在青音面前，宋溪溪敏锐的发现青音的表情有了变化，眼里的热泪摇摇欲坠。
下一刻，青音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方敏：“佑儿，我的佑儿，姑姑找到你了，姑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方敏没想到这个眼生的女子会扑上来，愣怔过后小心推拒道：“这位婶婶，你认错人了，我叫方敏，不是你的侄子……”
青音不可能认错，伸出手小心翼翼描摹他的五官：“不会错，不会错，你和大哥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会认错，你是佑儿，你就是佑儿啊！”
一旁的方奶奶看了看大孙子，又看了看青音，最后目光落在双鱼玉佩上，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方敏手足无措，连忙向宋溪溪求救：“宋姑娘，这位婶婶认错人了，你帮我劝劝吧。”
宋溪溪看到左邻右舍都在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上前使了一番巧劲让方敏恢复自由：“青师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屋再说吧。”
青音不错眼地盯着方敏，生怕这是一场梦，却还是听从宋溪溪的话，一手紧紧牵着方敏带着他一起往屋里走。
方敏无法，只好将驴车交给宋年年，请她帮忙拴在门口，然后腾出来的手牵住了呆愣的奶奶，蓦地发现奶奶双手冰凉，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