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有一座地下室（27）
“张嘴……”程初说着, 将已经全是被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从冉央嘴里拿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冉央才恍惚回过神，“阿初, 好了吗？”
干净了吗？
是不是还有？
程初嘴唇周围是红色的，“已经没有了。”他抱着冉央说, “已经没有了。”
“真的……吗？”冉央脑袋里好像都塞满了浆糊, 他弯腰去看, 只是太过往后，冉央看不见。
他固执得一定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了, 也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 他扭头对着镜子用手检查了起来。
程初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 将冉央手指轻轻拿了出来, 覆在他耳边轻声说，“冉冉，我已经, 喝, 干净了。”
“真的没有了。”
他将冉央的手举起来。
手指是干燥的。
冉央皱眉，待在浴室里的时间太久，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来气, 一时间还没有理解程初的意思，愣愣地问道, “阿初……喝了？”
程初帮他擦了眼泪, “嗯，喝了。”
冉央还是没有能够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不怪他，实在是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程初从衣柜里拿了件连衣裙给他穿上，然后又扶着他走了出去。
腰背往下的地方是干燥的, 没有了。
浴室里待得太久，乍一出去，冉央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往程初怀里靠了靠。
头发还是湿的，程初让他坐餐厅的凳子上，自己一会儿给他吹头发。
冉央看着凳子，没有动。
“怎么了？”程初问。
冉央：“不想坐。”
不能坐，他怕一坐就会出来。
刚才的事情已经把冉央折腾的有些神经质了。
他才不要再来一次。
程初像是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加个垫子好不好？”
冉央顿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好。”
他头发细软，很好吹，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里穿插，没一会儿就干了。
刘海有些蓬松地搭在额头上，他刚洗完澡，带了一身的水汽，穿着连衣裙坐在那里，瞧着很是漂亮。
程初俯身在冉央耳边说了两个字，是一个称呼。
冉央皱皱眉，但是也没反驳，算是应了。
他手指拧着裙子的衣摆，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回响着，刚才浴室里程初说的话。
喝了……
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智商回笼般的骤然理解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全进了程初的肚子里。
冉央脸颊瞬间通红。
“程初！”他躺在床上喊。
外面的人不到两秒就出现了，鼻梁上还架着护目镜，应该是在电脑上看资料。
床上的人一喊，他就能丢下一切跑过来。
冉央掀开被子，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睡觉！”
语气极其理直气壮。
程初取下眼镜，躺了过去。
他头发长长了些，发根是黑色的，发尾则是之前的闷青色，瞧着还不错。
程初说这是他之前染得，冉央手指在头发里面随意揉搓。
到现在，他才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他们之前应该真的是情侣关系吧，不然也不能做到这样。
程初不说话，也不制止，只看着他，像是知道冉央怎么了。
“阿初……”
果然冉央话还没说完，程初就开了口，“我自愿的。”
冉央：……
“会生病。”他说，“不干净的东西喝的会生病的。”
程初挑眉，“是干净的。”
“很香。”
冉央：……
冉央：…………
冉央拔了他几根头发。
第二天上午起来的时候，程初不在，好像是警局传唤他，调查一件失踪案。
冉央当时听得不真切，只知道程初接了这通电话之后，眸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冉央直觉他心情不好。
他摸了摸程初的头，太累了，转个身又睡了过去。
窗帘拉开了条缝隙，冉央透过去看，外面树枝都光秃秃的，也没有阳光照在上面，今天像是个阴天。
他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件程初的毛衣穿上，毛衣有些长，刚好能遮住他的腿根，上面染了些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下面只套了件宽松的内裤。
卧室门打开，脚还没踏出去，冉央就愣在了当地。
之前客厅里摆放的空相框，现在都被装得满满的，上面都是自己。
应该是早上程初一个个装的。
冉央倒吸了一口气，先是平静了一下，随后踮着脚一个个地看了过去。
有的照片他没有印象，应该是失去记忆之前的。
他和程初笑得很开心，背景也是在这个家。
……
还有一张是他穿着一身蓝白的克林诺林裙，脚上是一双高跟鞋，这张他没有看镜头，像是正在舞台上表演。
是舞台剧？
冉央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时候程初应该是坐在下面，这个系列的拍了很多。
冉央一张张的找了过去，他在最后一张上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舞台剧中间有一面镜子，照照片的时候，刚好把镜子照了进去，而镜子里反射出了一行微小的艺术字来。
s市明德国际学校。
冉央拧眉，这是他的学校吗？
可名字好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冉央站了起来，一点点地想，最后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猛然想了起来。
他之前在书房玩的时候，见过书柜上面有一本书，竖缝里写的就是明德国际学校。
门没锁，冉央拧开把手进去。
先是朝里忘了一眼，随后松了一口气，那本书还在柜子里。
他拿出来，是本宣传手册，跟着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本医学方面的书。
冉央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学校的宣传手册……
他记得程初说过自己是研究生了，还要这个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
冉央坐在椅子上，将宣传手册翻开来看。
这个学校应该年代久远，光校历就有七八页，每页极其详细，冉央找到目录，翻开了历届优秀学生，里面并没有自己。
他横看竖看，实在没有能让程初将他保留的地方。
但是，冉央暂时又不想放回去，这可能是唯一与他之前有联系的东西。
中间很厚，冉央随意地翻了翻，有什么很快地一晃而过。
冉央倒了回去，只见宣传册上画着学校详细的平面图，有许多地方都被铅笔做了标记，应该是程初做的。
冉央又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程初标记的地方都是监控处。
冉央：……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重点把监控标记出来？
程初想干什么？
如果照片没有骗他，那他之前肯定是在这个学校。
冉央想起了今天早上，警察说的失踪案。
什么失踪案能跟程初扯上关系……
冉央又梳理了一遍，他捂着有些疼额头，千万别告诉他是程初将他从学校里偷回来的。
……
冉央想得有些心慌意乱，起身准备将宣传册重新放回去，当没有看见。
腰腹擦过桌角，将之前放在桌面上的医学书撞到了地上。
从里面跌落出一页有些泛黄的纸张，冉央准备将他重新放回去，猝不及防的看见书里面的一个课题——论人体构造的可能与极限性。
课题名称前面有一个星星符号，他也见程初画过，这是表示重点的意思。
不光如此，下面还有许多横线，书页已经泛了黄，可见程初是经常翻阅这本书的。
有些名词冉央看不懂，只能粗略地估计那些化学式是干什么用的，前面倒还好，一直等到后面，冉央看见从书里掉落出来的纸张以及上面的吸管……
他陡然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
冉央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椅子倒在一旁，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眼睛大睁，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程初干的……
那些水珠分明是自己流出来，程初不还……不还帮他……
……
冉央胡乱地将书放回了柜子里，也没有管位置，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到了一个冰窖里，浑身发冷。
出去之后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冉央有些恍惚，站在阳台上看了看，他这才发现原来每次程初走后，窗户一直都是锁着的。
门也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冉央在里面也打不开。
大概是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烈，他从地垫上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地垫的表面被浸湿了一块。
冉央摸了摸身后，这才发现裤子也湿了，鼻腔里充满了麝香的味道。
冉央将裤子脱了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咬着嘴角上的唇肉焦虑地在房间里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不会的，肯定有办法能让它停止的，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
冉央没注意，赤脚踢到了走廊尽头的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去看，是一个相框。
跟其他的不一样，冉央一眼就能看出来，感觉不一样。
这张是他趴在楼梯的栏杆上，背后是快要落下去的夕阳，看样子还是在夏天。
虽然很好看，但是没有感情，不是程初拍的。
冉央拧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得出来。
冉央靠近了些，他发现这张照片人像的侧面有一个校徽。
模样像是“s”。
冉央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所学校的。
“叮咚”，有什么滴在了相框上，冉央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他伸手，往里抹了一把，满是水珠。
冉央咬着嘴角，弯腰将相框拿起来，把上面的水滴擦了干净。
只是摆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位置，冉央在那一块走了一会儿，发现了端倪。
这里的声音跟在卧室和客厅里的走路时候的声音都不一样，冉央又试了试，下面貌似……是空的。
冉央拧眉，半趴在了地上，侧耳敲了几声。
是空的！
冉央手在地上摸了摸，看到了一条缝隙，但是手指放不下去。
冉央夹着腿起身，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插进缝隙里，用力往上撬。
“咯吱”一声响，走廊尽头的一整块地板都被撬了起来。
灰尘不大，应该是有人经常从这样做。
连接外面的是一段楼梯，下去之后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冉央趴在地上，往里面看着，没有光亮，很黑，看不太清，只是隐约借着外面的亮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个的人影，像是站了许多人。
冉央打了个寒颤，刚准备合上木板的时候，就听见客厅大门外面指纹锁的声响。
咔嗒——门把手被转动着打开。
冉央偏头对上一双瞳孔乌黑的眼睛，他往后退着，没注意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还好楼梯不高，大概是脚扭了，冉央有些站不起来，里面是温控灯察觉到红外线就会自动亮起来。
冉央这才完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刚才一个个的人影全是穿着各式各样裙子的等身人偶。
人偶做工精细，皮肤看起来跟真人差不多，尤其是那张脸，更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哒哒……”是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
冉央抬头去看，只见程初蹲在了出口处，向里望着，看见冉央之后便偏头笑了起来，眼睛微弯，“呀，这么快就被冉冉找到了。”
“真聪明。”他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2 14:13:09~2021-10-02 19:5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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