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远征的准备

    经过数万次的修改和补充，基于精神力量感知，依托精神力量驱动，可以完美模拟人类感知和思维的纯信息处理系统构建完成。何如感受着自己创造的另一个自己，虚拟的自己，隐匿于虚空之中，以纯粹信息形式存在，拥有和自己本体完全相同的感觉和感受，他的虚拟自己，没有眼睛，却可以看见，没有耳朵，却可以听到，没有双手和皮肤，却甚至可以获取完美的触觉，这一切全部基于对事物基础信息的计算和处理。他尝试思考，这是系统构建最为艰难的部分，为了获取自己思考过程的所有信息，他甚至让思想重历了整个大学生涯，重历解决各种学术问题，从全新的角度去重新理解，还好，他获取到了思考过程的从基础原子到细胞活动再到高级的物理化学反应的所有信息，以及信息交联的规则，据此构建了自己的纯信息思考框架，在框架中他可以像自己本体一样进行思考。

    何如体验着这种奇怪的感受，信息化的虚拟自己承担五感和思考工作，自己本体的身体继续承担身体的自主生理调节任务，他的身体成为医学上所谓的植物人，但与纯粹的植物人又有所不同，他的信息化虚拟自己依然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就像远程控制一具傀儡。

    何如慢慢适应信息化的虚拟自己，“那些鬼怪志异传说看来完全是虚假的，人们或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敬畏，或许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或许纯粹是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才杜撰鬼神传说。某些人类由于执念被较强的精神力量加持，死亡后会残留一缕意识，但绝对不会思考，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消亡，那些鬼怪志异传说中的玄而又玄的场景绝无可能出现。即使人类历史上有人完全理解信息化宇宙，那也应该是绝无仅有。”

    何如任凭思绪飘飞，操纵着自己的信息化虚拟体在冰封的荒原上四处游荡。他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面对末世，他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他有能力，他会阻止人类悲剧、甚至太阳系悲剧的发生，然而，他不能，他比人类的其他成员知道的更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类走向或缓慢或随时可能到来的毁灭。

    寂寥的雪原雪丘纵横，冰封的大地与严寒进行不屈的抗争，远处连绵蜿蜒的山脉，与阳光辉映幻化出诡异的色彩。

    鬼使神差地，何如飘荡到北极点，这里埋藏着他终身难忘的心疼，他的父亲为了他牺牲在这里，地球的最北端。何如默默地悬停，过往历历，每一幕都揪痛着他的心。

    “在怀念你的父亲吗？”，幽幽的女声，是知楚楚。

    “哼，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何如冷哼，面对这个始作俑者，他没有好语气。

    “对不起，那是一次意外。”，强大而神秘的知楚楚有些语塞。

    “背景微波剧烈波动，随后就是风暴”，天灾面前，何如知道，就连强大而神秘的知楚楚也被困在局中，埋怨毫无意义，他只是发泄情绪而已，他更想知道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嗯，这样和你解释，所谓的背景微波，其实是宇宙中各质量实体传播的状态信息的激波，这种激波相互叠加，由于各种状态信息几乎充满宇宙空间，因此，这种叠加的激波看似接近均匀。当时我接收到的上级状态信息过分异常，计算后我发现我发布我的状态值可能出现突变，随即强行微调，引发激波增强，至于风暴，显然是地球也进行了同样调整，引发异常。”

    知楚楚稍微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你。”

    “你认为，我或者其他人类真的可以帮到你吗？”，这是何如长久以来的疑问。

    “是的。”，知楚楚给出肯定的回答，“你们人类拥有特殊的精神力量，精神力量加持下的意识可以跨越空间，我起初的想法是借助你们的这种特殊能力，获取银河189367星区更多的消息，现在看来，你的能力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你的精神力量不但可以凝聚意识，更进一步构建了思想，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要跨越586光年么？”，何如陷入微微的沉思，状态信息是一类凌驾于时间之上的存在，但他依然没有想好自己将如何到达586光年之外的陌生区域。

    似乎了解何如所想，知楚楚淡然开口，“我随时发送我的状态反馈信息，可以对你进行伪装和打包。”

    “这样么？”，何如喃喃自语，有些许郁闷，他想到了人们传说的网络战争，而在这场战争里，他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数据包，然而，他更想到人类的处境，也许他这个数据包是对抗末世的唯一武器，“好吧，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准备一下。”

    何如沉默地飘荡，他思绪万千。他有一种即将要奔赴战场死士的感觉。他提不起战斗的勇气，更没有战斗的激情，他所面对的是未知，未知的星空，未知的敌人，更是未知的结果，而且，他没有伙伴，没有武装，更没有后方支援，他所面对的注定将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但他更知道，他没有回头的余地，回头是死，战斗是死，他宁可选择去战斗，哪怕是燃烧最后的一点光和热。既然死志已决，又何必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