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谁?
纪年,对于当今世界而言,仅仅是象征性标记而已,依然沿用公元纪年法,12个月一年,每月30或31天,二月29或28天。今年,据测算地球公转周期为703天,自转周期为32小时。
巨大的太阳沿着赤道缓缓转动,她覆盖了整个天幕的将近十分之一。人类聚居在纬度低于20度的狭小区域之内,拥挤,喧闹,混乱。世界总人口已不足十亿,粮食问题是最大问题,天然粮食早已成为奢侈品,更普通是植物纤维合成食品,然而即使这些也不会放开供应,在世界联合政府的统一管理下实行配给。
面对灾难,人类社会体现出超强的适应能力和超强的智慧,为了生存下去,短短数年时间,组建了强力的世界联合政府,替换原有已分崩离析的世界政治体系,人类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一起,极短时间内对赤道附近区域实施开发重建,那些高耸入云的超高建筑就是丰碑,各类社会机构快速组建,灾难初临之后十年,世界新政治、社会格局成形,世界社会动荡趋于稳定,世界人口有序向赤道迁移。
“哎!”何如心中暗暗叹气,“真是见鬼!”他再次对雪地车进行全车检查,依然一无所获,显示一切正常。他老爸的雪地车性能相当优良,今天连续五次抛锚,并且每次都找不出故障所在,他也是无语。
何如无奈地收起工具,钻进驾驶室,尝试启动按钮,“嗡”,车辆轻轻抖动,然后转入平稳运行,何如苦笑摇头,打开控制面板,轻轻点击,设定自动跟踪信号自动巡航,确定,然后,舒服的靠进驾驶座内,微微闭起眼睛
去年,北极点,到达后的第十八天中午,何如一脸震惊地盯着宇宙背景微波曲线图,强度突然跃升,几乎冲出屏幕边缘,“怎么会这个样,说好的微弱波动呢?”,“机器出问题了吗?”,何如心念电转,恰在此时,何如感觉到营地的微微震动,震动迅即加剧,何如尚未来得及反应,这种震动已如台风下的海面般剧烈颠簸,设备人员歪倒四处乱撞,“快走,回雪地车!”何志扬对着儿子大喊,一边努力稳住帐篷,何如跌跌撞撞冲出营地,冲向一旁的雪地车,此时,外面已是狂风大作,狂风裹挟着雪粒疯狂冲击着天地,是极地雪暴,不期而至的极地雪暴,何如连滚带爬地靠近雪地车,“快!上车,抛出锚链!”何志扬此时也冲出营地,而身后营地只剩影子,是一滩,被狂风死死压伏在地面。何如艰难地爬上雪地车,启动,抛链,锚固。滑行的车身终于稳定。何志扬爬进雪地车,大口喘气。何如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父亲,迅捷收回目光,有些心疼。
三小时过去了,雪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风力还在加强,雪粒击打在车身上,沙沙之声不绝于耳,偶尔一些大一些的冰块击中雪地车,发出哐哐的声响。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我的数据啊!”何如心内郁闷,“那最后一次数据波动到底什么情况?”,“如果不是设备问题的话,那意味着什么呢?”没有答案,毫无线索,“难道和这次雪暴有关联?”,“如果降温和背景微波正相关,是否意味着这次将会有大幅温降呢?”,何如心内悸动。
突然,雪地车巨震,车头部微微扬起,然后重重回落,随后车身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何如连忙看向监视器,车辆左后方一块庞然巨物正打着旋滑远,逐渐被风雪模糊,是冰山,被撞了。“我下去看看。”,“爸”,何如眼眶莫名地有些湿润,“呆着,别动,我来。”,何志扬扯过安全绳,在腰间系牢,窄窄地打开车门,钻了出去,“撞到左后方锚链了,不过不要紧右前方锚链震断了!备用锚链给我。”,通话器里传来何志扬的声音,何如赶紧翻出备用锚链,拖出车外,此时车外狂风呼啸,人根本无法立足,何志扬左臂缠住断开的锚链,整个人猫低身体,艰难地抵抗着狂风,右手接住备用锚链,然后奋力将两根锚链缠结在一起,“爸,我来帮你。”,此时,一股裹挟着超强劲风的风暴袭向何如,硬生生将试图跨出车门的他撞进车内,“不要下来!”,通讯器里何志扬大吼,“哧,噗”,通讯器里有怪声传来,像气球破裂的声音,何如惊恐地大喊:“爸,爸,”,“不要下车,否则,都 要死”,短短几秒之内,何志扬的声音已变得极其虚弱,防寒服被尖锐的冰刀划破,瞬间失压,超低温环境下,失去防寒服保护,身体快速失温,而且超低温雪暴中无法呼吸,氧气稀薄,何志扬拼尽最后力量将和断裂缆绳已连接在一起的备用缆绳缠在锚固桩上,缆绳头缠在自己双臂上,双膝跪地,上身背风弯曲,几分钟时间,便以成为雕像,岿然于暴风雪中,他是儿子的丰碑!
何如目呲欲裂,“爸,爸爸,爸啊”,他疯狂拍打着车厢,然而他的父亲再也不会有回应。何志扬在最后一刻启动了雪地车的应急锁死装置。
车厢内,绿色警告灯明灭闪烁,指示紧急求救信号在持续发送,然而在这种暴风雪的鬼天气里,任何无线电信号都会失效,这是何志扬下车抢险前一刻启动的,他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安排。
4月8日,雪暴终于缓缓停了下来。随后,救援队赶来,此时的何如,几天时间已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披头散发,神志昏聩,面色惨黄,形容消瘦。何如抱紧雪地车驾驶舵,宁死不松手,最终无奈,救援队只得将雪地车一同带走。
自此之后,何如变得意志消沉,终日浑浑噩噩,懒散度日,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父亲留下的雪地车,每日擦拭保养,还专门用他家的一居室给车子置换了一间车库。
“嘟嘟,嘟嘟”,通话器蜂鸣声将神思飘荡的何如唤回现实,他正在追踪78号探测气球,按下接听键,“怎么样,何如,找到了吗?”,是姚俊浩,气象中心说得上话的朋友,是这次何如外勤的中心支援。何如目光扫向显示屏,嗯?是红点,上面一个大大的x,信号丢失了!何如无所谓的摇摇头,淡淡的道:“跟丢了,刚刚。”,“啊?丢了?怎么会?好吧,我向上面报告一下。”,随后,通讯器挂断。
何如伸个懒腰,懒懒地瞟向车窗外,雪地车还在飞驰,车的后方扬起漫天雪末,远远的小雪丘上,一抹小小的黑点慢慢放大,何如摄像头拉近,是人!是一个女子,女子金黄色的及腰长发在微微的风中缓缓飘飞,一身黑裙衬托得身材凹凸,小巧精致,隐隐有出尘之姿,何如已是目瞪口呆,“她是谁?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