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博物馆
由于前一天是深夜里到达,太过疲惫,所以睡下时身上穿的还是外衣,第二天醒来后不用再整理着装,直接推开门来到房间外,却发现何安先生摔倒在楼梯前的地板上,轮椅也倒在一旁,他两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中大惊,难不成我们来拜访的第一天就克死了这家主人,那我们未免也太晦气了些,我震惊之余连忙上前,伸出手指试探何安先生的鼻息,见他还有呼吸,又将手指搭在手腕上,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何安先生,何安先生!”
我摇了摇何安先生的肩膀,想要将他唤醒。
“嗯……是卡洛斯啊……早上好啊……”
何安趴在地上,慢悠悠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地说道。
“你怎么倒在这里啊?”
我将一旁的轮椅摆正,又费力地将何安扶上轮椅,问道。
“哦,昨天晚上,我本来想上厕所,可坐着轮椅又不好下楼梯,思索再三,我怀着兴许没事的侥幸心理,推着轮椅冲下楼梯,结果就摔了个四仰八叉,我趴在地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何安被重新坐上轮椅后,就一面同我解释着原因,一面坐在轮椅上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推去。
“那你叫两声把我喊醒不就好了,怎么还在地上趴了一晚上呢?”
我心觉好笑,又问道。
“唉,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吵醒你呢,而且我也懒得喊。”
何安坐着轮椅进了卫生间,用老气横秋的语气回答道。
就在我琢磨着何安这个怪人时,阿肆也听见动静上楼了,他换了一身行头,但风格却没有太多改变,整洁优雅,一身漆黑。
“走吧,卡洛斯,我带你去克尼斯城里逛逛,顺便吃个午饭。”
阿肆见我已经起床,转身朝一楼走去。
“那何安先生呢?”
我跟在阿肆身后,觉得我们两个客人招呼不打一声就住进来,出门吃饭也不告知一句,对这家主人未免有些失礼。
“唉,你别管他,让那家伙自己烂掉好了。”
阿肆摆了摆手,似乎很厌烦聊到何安先生。
何安家的庭院坐落在克尼斯城里最繁华的路段上,由此可见他家的财力,我同阿肆打听过,据说何安的父亲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原本身为长子的何安由于性格懒惰,为人随便,家族里已经放弃将他培养成继承人,只是偶尔会打一笔不菲的费用到他账户上维持他的生活。
“他这日子过得也太潇洒了,每天啥也不用管,家里人还给他打钱。”
我听了何安的境遇,不禁慨叹道,投胎也是项技术活啊。
“谁说不是呢,他家里那几个弟弟巴不得他这个长子整天当个无所事事的废人,求着给他打钱,不让他参和家里面的生意,总有一天,我要骗出他的账户密码,把他这个废人的钱全卷走。”
阿肆愤愤不平地说道。
本来何安先生那么一个与世无争,随性淡泊的人,每天不是在家里坐着,就是在地上趴着,生活既悠闲又平和,只可惜遇上了阿肆这么一个贪婪狡诈的阴险小人,总是在背后偷偷盘算些阴谋诡计,以后的日子恐怕过不太平,真是交友不慎啊。
因为我初来乍到,阿肆也没有拦下马车,而是直接领着我在克尼斯城的大街小巷闲逛,一上街就立马能感受到克尼斯城和日月城的不同。
日月城是斯奥许大陆东北边的一个临海城市,空气湿润,气候寒冷,主要依靠繁华的娱乐业和航海业来支撑城市的经济,在那居住的也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所以在日月城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跳动的其实是一颗陈腐古雅的心脏。
而克尼斯城主要靠近些年迅速兴起的贸易和生产业快速发展,城市里没有过多的娱乐场所,建筑大多规整而单调,郊区兴建了各类工厂和矿场,这的上流社会里大多数是思想较为先进的商人和富豪,所以像日月城那样满街都是象征身份的马车和马匹的情况并不多见,人们出行更多选择的是轿车和自行车。直观的感受来说,就是从日月城那个环境宜人,空气清新的地方到这以后,立刻可以闻到克尼斯城街道上的空气中掺杂着污染和尾气的味道。
我和阿肆两人在克尼斯城里四处逛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于是进了一家餐厅随便打发了一顿,又出来继续晃悠。要说能去消遣一下的地方也并非没有,这一路上也经过了几家歌剧院和电影院,歌剧嘛,且不说阿肆,我这一介俗人反正是欣赏不来,至于电影院,倒不是我们不想去,只不过我们有兴趣的电影在这个时段都没有排片,只剩下几部谈情说爱,不知所云的文艺爱情片,我和阿肆两个大男人结伴进去看这种肉麻的电影明显也不合适。
我们兜兜转转,最终走进了克尼斯博物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接受一下当地的文化熏陶,只不过看阿肆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我隐隐有些担心他会对里面的文物做出什么偷鸡摸狗的行为。
不得不说,这克尼斯博物馆里确实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不仅建筑规模很大,里面的展品也都非同凡响,且不说那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文物古董,那些复古的机械造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些在亚达克现在已经发展得较为成熟的汽车、火车、热气球等科学造物,它们刚刚被人类构思出来时简陋幼稚的雏形都被一一陈列在馆中,好似一部交通工具生动的进化史。
“卡洛斯,我们去美术区逛逛,据说这里的镇馆之宝是一幅英雄王苍判的肖像画。”
阿肆对这些木头和金属搭起来的简陋玩意没什么兴趣,随便看了两眼后就把我拖走了。
按照博物馆地图去往美术区的途中,我们经过了一处超凡物品的展厅,这里摆满了形式各异的超凡物品,写满古怪文字的魔法书,锈迹斑斑的长剑,镶嵌着宝石的魔杖,就平平无奇地摆放在玻璃展柜里,我对这些有些好奇,便驻足留意了一眼,这些物品旁都有描述它们故事的文字。这不禁让我想起,先前在虚无零界也逛过那么一间博物馆,那博物馆的名字叫做超次元博物馆,馆长就是以前提到过的那个玻璃小球泡泡馆长,那里摆满了泡泡馆长从虚无零界各处搜罗来的奇珍异宝,比眼前的这些东西更加神秘,威力也更加可怕。
“这些玩意能值多少钱?”
我盯着展柜里一本摊开的魔法书,朝阿肆问道。
“唉,这些能够摆在展柜里的东西,要么是魔力全部消散,与普通物品无异的垃圾,要么就是博物馆伪造的赝品,真品摆在地下室里落灰,不可能会展览出来,就比如你面前这本魔法书,上面虽然用的是神秘的古代文字,可是记录的都是一些什么火球术啦,水箭术啦,之类不值一提的小魔法,而且还可能是赝品。”
阿肆轻蔑地说道。
“你要是想研究超凡物品,我哪天去银行金库里取两件我的战利品出来让你慢慢研究。”
阿肆不想在此地浪费时间,抓着我就继续朝美术区走去。这个美术区,陈列的艺术品大多是油画和雕像一类,不说一眼看上去有多么惊艳吧,但无论如何也是赏心悦目的,这里的艺术界显然还没有进军到普通人领会不了的领域,在墨格国,那些艺术家们已经不甘于创作一些画风寻常,立意中庸的作品,他们开始朝着新的领域进发,什么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立体主义之类的现代艺术开始盛行,可那些东西我这种俗人一向是敬而远之,光是看了就头晕目眩,不知所以然,更别提让我欣赏评鉴了,要我说还是像这些古典艺术一样,老老实实地对着美女俊男,美景风光,作几幅谁看了都心情愉悦的画作比较靠谱。
一旁的阿肆就不像我这么淡定了,反而两眼放光,垂涎欲滴,贪婪地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每一幅画。
“一万金币,二十万金币,五万金币,啧啧啧,这幅可不得了,得有五十万金币……”
阿肆的模样就像是色鬼进了女子学院,两只眼睛都不够他瞧的,这家伙明显对于艺术品的内涵毫无兴趣,但是这些画作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在地下又值多少钱他却一清二楚,不知不觉间我就和他拉远了距离,生怕他临时起意,砸碎了展台的玻璃夺画而逃,离远点还能假装我和他不是一伙的,免受牵连。
“你站那么远干嘛?”
阿肆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我故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招呼我靠近。
“你要动手先提醒我一句,我好有个准备。”
我走到他身旁,满脸戒备地说道。
“哎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要来动手也是晚上来啊!”
阿肆这明目张胆的发言已经引起了展厅了几位安保人员的注意,我面上无光,赶紧拉着他从这里离开。
那幅镇馆之宝《归来的英雄》我们也是终于见到了,上面画的的确同我曾经在虚无零界见过的那位英雄王苍判一模一样,一身赤红的甲胄,手持巨剑,威风凛凛,四周地面上散落着无数长满龙鳞和利爪的怪物尸体,天空中一片混沌污浊的血红,天地间一片残破不堪的景象,衬得英雄王从尸山血海中归来的身影格外伟岸。这幅画大约长三四米,高二米,挂在展示宗教主题作品的展厅的墙壁中央,鸿篇巨制,十分气派。
“据说一开始,苍判的盔甲是白色的,后来在与巨龙和怪物的战斗中渐渐染成了血红色,本人的性格也愈发酷烈,在放逐了狂乱之龙后,多次无视教规和法律,残酷的执行正义,最终也被教会放逐。”
阿肆简单地同我介绍了一下这幅画的背景。这间展厅展览的大多数都是有关宗教故事的画作,也有不少古代英雄的肖像和雕塑,装修也比其他展厅豪华许多,但是因为宗教的缘故,大多数没有信仰的普通人不会太有兴趣,所以导致这间展厅里相较之下冷清许多,不过也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