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月初二，生下儿子。

    魏建军也一直没有出去工作，我现在想的就是让自己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暂时都抛开，我的预产期是正月初六。

    春节前两天，我和魏建军去肉食蔬菜批发市场买了很多我坐月子的必备食材，我每天都是在满心欢喜的期待腹中孩子的降生。

    除夕夜在魏建军妈妈的屋子看电视，他的两个姐姐也都回来在娘家过除夕，她俩看着我的肚子一通议论，他妈妈先说我看小凡的的肚子，怀的像个丫头呢，他大姐也随声附和，他二姐最后说：

    “我早算过了，就是一个丫头。”

    魏建军的女儿也在一旁说：

    “嗯嗯，我也看到了，就是一个女儿，而且和我一样，不爱学习，读不了几年书。”

    他女儿在两个姑姑的影响下，说自己能预见好多事情，能看到人的未来，她们三个人经常一起给别人“看事”。我看魏建军满脸不痛快，但是他倒是什么也没说。

    我也一句话都没说，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起身回了自己屋里在床上躺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在心里问自己：

    “我是来人间历劫来了吗？”

    可能是我心情不好，没有休息好，第二天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魏建军和他大姐陪着我去了双桥区医院，没有选择去比较权威的市医院和附属医院，他们说这里医药费手术费便宜，医生给我做b超时说脐带绕脖子了，估计要剖腹产，问我是等到正月初六，还是今天，今天是正月初一。我想了想，说：

    “正月初二吧。”

    这个时候魏建军的大姐问医生：

    “医生，能告诉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医生想了想，男孩女孩你们都不能打胎和引产了，必须正常生了，明天就出生了，不妨告诉你们，是男孩，很健壮。

    “要是男孩可是太好了，我弟弟就盼着生个儿子呢。”

    医生告诉我今天回去，最好今天晚上和明天早晨要少吃饭，或者不吃饭。

    我回到家收拾一下我自己亲手做的小被子，尿布，还有我提前买的小衣服，另外还带上了魏建军的大姐做的几个小垫子。我把前两天我在银行取出来生孩子的手术费医药费交给魏建军，和魏建军还有我婆婆一起坐着公交车去了医院。因为晚上和第二天早晨没有吃饭，第二天中午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我有点虚脱似的，体力明显不支，推进手术室上了手术台，我就开始恶心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医生赶紧给我吸了氧才缓解了，在正月初二这天，我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当医生一巴掌拍在婴儿屁股时，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嗓门有点大，憨憨的，那声音揪着我的心，我心里默默说：

    “宝贝，你终于出来了。”

    医生冲着我说了一句：你生的是个男孩。当我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魏建军很激动，眼角有点湿润，他和医生一起把我抱到床上以后，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走出病房，去抱婴儿。这个时候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了欢呼；

    “我们魏家终于有后了。”是他的几个姐姐妹妹的声音。

    接着传来了医生的斥责：别聚在这大声喧哗，医生进了病房，看了看我，然后一皱眉，说了一句：

    “都去围着孩子欢呼，怎么没有人管产妇？她的尿袋都满了，该换了。”

    这个时候魏建军和他妈妈才抱着婴儿走进病房，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魏建军把孩子放进婴儿床，他过来给我换尿袋，脸上洋溢的是无法言喻的高兴，我婆婆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嘴里一直在说着：“长得和军小时候一模一样。”

    魏建军给我换完尿袋，过来高兴的和我说：

    “小凡，我把孩子抱给你看看。”

    我点点头。他把孩子抱过来那一刻，我落泪了，他红嘟嘟的小脸蛋，双眼微闭，那小小的模样像极了魏建军，此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倾尽我所有，给他幸福，让他长大以后成为一个最优秀的人。

    我婆婆和医生要来我儿子的胎盘，让魏建军拿回家去埋在大门口，还告诉他往深里挖挖，以后老魏家有顶门立户的人了。

    我生完孩子的下午，魏建军的女儿就在家里联合魏建军大姐家的小儿子，魏建军妹妹家的女儿闹离家出走，我婆婆只好回家去安抚，她告诉魏建军一些带婴儿的常识就走了。

    魏建军一直和我说着话，语气里表情上都是难以掩饰的高兴，他告诉我，他大姐二姐和他妹妹不进产房是有说法的，因为他大姐和二姐是顶着香的“香头”不能进产房，他还说她们都没钱，每个人给他100元钱，这年头，就是普通同事也要随份子200元，他的亲姐姐妹妹每人给100，我有点无语，但是再想想，礼尚往来，我就释然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魏建军对我好，对于其他人，我不再抱有任何期许，也不想靠近。

    晚上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魏建军把他抱起来也哭，尿布也是刚刚换过，就是哭个不停，魏建军急的不知所措，我躺在在床上不能翻身，魏建军嘴里都骂出了国粹，后来护士进病房，告诉他把孩子放在母亲身边，让婴儿感受着母亲的心跳，应该就不哭了，魏建军把孩子抱到我身边紧贴着我，果然就不哭了。

    第二天，魏建军回家招待他的姐姐妹妹一次饭局，魏建军说真是邪了门，他大姐家小儿子的压岁钱在他大姐的包里装着，今天回娘家来吃顿饭在家里哪也没去就丢了，他母亲说咱家这两年正月都是这样闹妖，你大姐丢钱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肯定是咱家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时候我想到的就是他大姐把这个钱给他大儿子了，因为大儿子没有人管，他的亲爸连抚养费都不给，小儿子家里有爷爷管着，父亲疼着。这么浅显的把戏魏建军和他妈妈竟然看不破。

    病房里又来了一个产妇，她是顺产，生了一个女儿，产妇的老公和魏建军认识，名字叫王东，在外八庙上班，上夜班，晚上看守寺庙，他说工作挺轻松的，不耽误白天干点别的营生，我问他还招人吗？他说回去问问领导。他们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就出院了，当时没有互相留下电话号码。

    初四这天病房来了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魏建军叫他二哥，是他伯父家的二哥，在农村，大伯哥好像不进弟妹的产房，城里人不讲究这些，他一直用羡慕的口吻说：

    “这下军有儿子了，咱们魏家这一代我们哥三个就这一个男孩，军真是好命。”

    “二哥，你让二嫂再生一个呗。”魏建军说，声音里都带着兴奋。

    “你二嫂觉得生孩子太累，不想再生了。”

    他待了一个多小时留下几百元钱就走了。

    魏建军正月初五又回去招待他姐姐妹妹一次，这两次用的都是我准备坐月子吃的食材，我婆婆在病房说了一句：

    “都是自家人，这边正坐月子呢，忙的晕头转向，总是请吃啥饭呀，他自己也不赚钱。”

    这句话说的还算公道，让我听着挺舒心的。魏建军回病房我婆婆又说了一遍，魏建军听后什么也没说。

    我已经能下床了，也能吃东西了，孩子也有母乳吃了。魏建军和他妈妈轮班在医院伺候我，虽然他大姐没有进产房，但是每天都会做好饭菜送过来，婆婆为了让我吃的热乎还带进病房一个小电饭锅，里面煲好热乎的鸡汤，我随时可以喝。此时，我也消除了心中的各种不满情绪，我一个没有妈妈的女孩远嫁他乡，就是希望有人疼有人爱。

    在医院住了六天，我就出院了，孩子的出生证明需要填写婴儿的姓名，魏建军让我给孩子取名，匆忙中我绞尽脑汁给取名魏鸣远，寓意他长大以后能一鸣惊人、飞黄腾达。之前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一直没有取名。

    魏建军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打了一辆出租车，他抱着孩子，我婆婆拎着东西，很快回到家，上台阶的时候，魏建军让我慢着点走，走到石阶中间又遇到了那家女邻居出来，我婆婆高高兴兴的告诉人家，儿媳妇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

    回到家以后，魏建军天天给我调着样做饭，我的月子还是挺开心的，每天对着我儿子漂亮的小脸蛋，开心地和他说着话，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我说的却是兴高采烈，乐此不疲。除了我婆婆其他人还是没有进我的产房，我婆婆每天都是兴高采烈，出去打麻将也到处炫耀自己有了孙子。

    我生孩子后给我爸爸和我妹妹打了电话，我说太远了，魏建军伺候我伺候的挺好的，就没让他们过来，因为我怕我爸爸来了看着我现在过得并不顺心如意，我爸爸是一个有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回去后一定为我担心。

    孩子满月那天，我婆婆摆了一桌酒席，叫了全家过来吃一顿饭，我把孩子包裹严实去了婆婆屋。魏建军伯父家的二哥，大姐、二姐也来了，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大姑姐，她们俩长得都挺漂亮，个子也很高，是妥妥的大美女，对我也很好，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她俩和魏建军的二哥都是极有素质的人，这顿满月酒大家聚在一起还算其乐融融，我在里间卧室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听到外面在说话，魏建军的二哥想要把我们这个儿子过继给他，说我还年轻，让我再生一个，当时就被魏建军和我婆婆拒绝了，从医院生完孩子回到家以后，魏建军曾告诉过我，说他二哥，还有伯父家的两个姐姐家里都比较有钱，家里有经营多年的生意。听到魏建军拒绝了他二哥，我也松了一口气，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怎么舍得送给别人？后来魏建军也没有和我提起这件事，可能是怕我不高兴。

    这一次满月给孩子挪骚窝，还是受了风，回去后，我儿子就开始起疹子，一开始是脸上，后来脖子和身上也都起了湿疹，婆婆不让敷药膏，我也没敢买药膏，差不多二十多天，孩子就痊愈了，痊愈之后，我儿子好像更漂亮更白净了。

    婆婆对我有所转变，我也将心比心，她最宝贝她的孙女，出了月子过了二十多天，魏建军的女儿过生日，我给她过了一个比较隆重的生日，把他家里所有的人都请来，买了很多硬菜，让魏建军做了二十道菜，全家聚了一次餐，还给她买了一条新裙子。魏建军特别高兴，搂着我亲个不停，亲完我又去亲儿子，我让他轻点，别给孩子亲的以后天天流口水。他戏谑地对着儿子的小脸说：

    “儿子，瞧瞧你妈妈吃醋了，她只想让爸爸亲她一个人。是不是太霸道了？你快点长大，替爸爸欺负她，现在她把你老爸欺负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你和那么小的孩子说这个有啥用？天天没个正经的。”我瞪了他一眼。

    “对于我来说疼老婆疼我儿子就是我最正经的事。”

    这就是男人，曾经那个沈淑云为了给他生儿子把自己的身体伤得不能再怀孕，把自己离婚的补偿款全部投资给了魏建军，可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早已经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多残酷啊，我的心里这个时候就对感情有了重新的认知：人心换来的不一定是人心，也有可能换来的是寒心，是狼心狗肺。于是我在手机里把魏建军的备注改成了：阿狼。我一个女人独自在他乡要时时刻刻保持人间清醒，与其望夫成龙，不如望己成凤。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搞事业，好好爱自己，爱我的儿子，至于魏建军嘛，在这个家里爱他的人太多，不差我一个，但是爱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有一天魏建军去他妈妈屋里打麻将，我在屋里给孩子洗衣服，脏水桶满了，我去他妈妈屋里喊他给我倒脏水，他妈妈就说了一句：你自己不能倒吗？我说我剖腹产还没有过一百天呢，不能拎那么重的东西，他妈妈一脸的不高兴，后来魏建军放下麻将过来给我把水倒了，这事又给我添堵，让我好几天不开心。

    为了省钱我出去买了一些很柔软的布料，给我儿子做各种小衣裳，我妈妈活着的时候会裁剪，我那个时候没事就天天跟着学，后来就会做衣服了，不过那时候都是用缝纫机做衣服，魏建军家里没有缝纫机，于是我裁剪好用手针给我儿子缝衣服，我做出来的小衣服魏建军和他家所有人都夸我手艺好，夸我心灵手巧。我儿子一天一个样，越长越好看，现在他占据了我的全部，晚上睡着了，他如果蹬掉了小被子，我立马就醒，而魏建军却照样呼呼睡大觉，也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孩子出生三个月那天晚上，魏建军搂着我又亲又咬，解我的衣服扣子，我说孩子还没过百天呢，我这剖腹产必须过了一百天才能行夫妻房事，他说他问医生了，过了七十天就可以了。我说你真不要脸，就这也好意思问医生。他几乎是很强硬的就压在我身上，我在体力上抵不过他，只好一再和他强调做好避孕措施，要是再怀孕了，你儿子就没有母乳吃了，你就得出去给你儿子赚奶粉钱去，他闷闷地回答知道了。

    孩子百天的时候婆婆给买了一辆童车，这是我生孩子以后第一次给我儿子花钱，结果，他孙女萌萌又大哭大闹，她无奈又给孙女买了挺多东西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