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舍不得我死
他周身被一阵银色的光圈笼罩住，慢慢开始腾空，脚下虚浮。
放浪形骸地发出癫狂的笑声，飘荡在天台上空，不断回荡着。
程司脱掉军绿大衣，露出里面瘦削的身形。
那是一副极其干瘦的身躯，穿着紧身的衬衣,甚至能从半透明的材质里看出一根根肋骨。
和裹着军大衣时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消瘦得像纸片一样，呈现出尤为不健康的姿态。
和身后硝烟四起的背景板融合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姜黛紧闭双唇，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刀柄被他操纵起来。
把玩着，他邪笑道：“怎么，就打算用这个对付我？”
她不回答，程司把刀柄分解，刀柄尖端被他捏在指尖。
就是这样！
一切以一种她没有想过的方式进行下去了！
她自己都不敢碰的刀身，淬满了毒素，就算只是拿在手里，也能有不少渗入。
程司问：“不是过来阻止我们的吗？”
东西被他掷出去，他面向脚下那块混乱的土地，像神祇一样露出悲悯的表情。
“还是说你还在做中二少年的梦，认为自己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
她想当救世主，又会怎么样？
脑海里浮现出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七彩老头的时候，他揉弄着她的头发姿态认真，像和神祷告一样，告诉她救世主就是自己。
就算她想做救世主，不也是天定的吗？
在场的两人实力远超于她，怎么看都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但姜黛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声音。
她嘴角抽搐，一度非常无语，“你在玩什么厌世的把戏？”
“还是说你真的和社会脱节太久，坚信男人至死是少年？”
她一手拍在地上，将能量汇聚在身下的地板里。
抬眼看向越飘越高的男人，她轻蔑地扯起嘴角，讥讽道：“几十岁的男人了，还以为自己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吗？”
“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在这儿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想起两人先前的谈话，他似乎非常在意女儿的样子。
姜黛这人脾气上头的时候容易口无遮拦，虽然不说什么脏话，但喜欢往人心口戳刀子。
果然，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程司停了下来。
他停下了仰天的动作，垂下眼眸看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悲悯，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仪式中抽离出来。
空气中流动的异能越来越强，几乎要把其他成分挤压掉。
以程司为核心，向四周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异能因子。
他突然诡谲地扯了扯嘴角，加速自己手上的动作。
身边的蒙面女一直没有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在哪儿守着。
眼看着程司越飞越高，姜黛从背包里掏出小粉红，蒙面女一声没吭，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脚下的大楼应声倒塌，被一道光刃从中一分为二。
他们在空中盘旋着，像不断周旋的两只鹰，伺机而动。
姜黛手里剩下的武器还多，碍于蒙面女在现场一直没有展露出来。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两人的攻击之下保住性命。
越来越多的金属性异能在空中涌动，姜黛一开始以为是他要发起进攻，但迟迟没有等来攻击。
反倒是两人之间流动的、不属于她的异能在迅速消散着，像浪潮一样流向各个角落。
方向是他们脚下的大地，只是低头看一眼，姜黛就看到了比她预想之中还要糟糕的景象。
几十分钟前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的土地，现在已经翻天覆地了，四处都是被破坏的地面，有的地方连地面都看不见了。
隔得太远，她听不见人们的声音，但脑子里已经自动填补了哀鸿遍野。
心脏被揪起来，脑子里也有一点昏迷的感觉。
程司不断向上漂浮着，但能量在不断削弱。
姜黛正在震惊，身下的传来巨大的声响过后，他们脚下的土地轰然塌陷。
他身上的力量不断减弱，现在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姜黛驱使小粉红上前，抽出腰间的软刀，手起刀落，在空中带动出鲜红的血液。
刀尖没入肩膀，程司看都没看一眼。
他一脸神往陶醉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察觉到他身上的异能在不断抽离，姜黛猛地抽出刀，架上他的脖子，大喊：“停下！”
异能消逝的速度太快，这样下去可能消耗的就是他的这具肉体，到时候一点渣子都留不下来。
但程司是谁，近在咫尺的话并没有阻止他的做法，只是邪邪地扯动嘴角。
姜黛：“再不停下我就杀了你！”
刀刃深入，真的划出一道血痕来。
她的动作和话语完全同步，但程司只是轻蔑一笑。
他的神情多了些释然，笑道：“你舍不得杀我。”
“少废话！停下！”姜黛大喊，手上努力克制着力道。
就是这样的装腔作势，完全没有办法拿捏他。
虽然目光狠辣，神情也足够坚决，但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一样她现在没有拥有的东西，即使听上去有些荒谬，却很珍贵的东西。
程司并没有按照她的指令停下，但姜黛的动作却没有再深入。
刀刃停在动脉门口，迟迟没有进入。
程司：“你的朋友说的对。”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异能士。”
姜黛空闲的一只手伸过去，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起。
她很用力，把人都扇歪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口出狂言：“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为自己掩埋后患。”
“姜黛，你的导师不合格，连这条最基本的原则都没有教会你！”
姜黛怒吼，“闭嘴！”
她猛力再次飞过去一巴掌，“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她现在会在地面上的哪一个角落哭泣，还活着吗？”姜黛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有想过她吗！”
异能释放越多，他的身体越虚弱，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他一脸的满足和释怀，“她现在会笑的。”
话毕，滚烫的液体在空中喷涌而出，溅了姜黛一身。
空留洒落的血雨和昏暗的天空。
远空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闪电点亮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