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潘绮兰
一道女声插进来，声源处站着一个妆发精美的女人。
她微微瞪大双眼，脸上的惊愕一览无余。
两人的斗嘴戛然而止，喻伯森挂在学生身上看她，直觉眼熟。
姜黛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粗麻花辫，耳饰和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弯月眉，丹凤眼，本应该矛盾的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反而显得人很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和发型的加持，这个人算是姜黛浅薄认知里气质最温和的人。
两人对视一瞬，对方温婉一笑：“真巧，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
看着她，话却是对喻伯森说的。
半晌，喻伯森恍然大悟：“真巧！”
他的语气自然，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上来人家的名字。
她微笑着解围：“一起吃个饭？快中午了。”
“啊……”喻伯森拍拍姜黛的脑袋，“还是不了，现在带着学生呢。”
女人温柔笑笑，看向姜黛：“小朋友，要一起吃饭吗？”
她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和善，但姜黛意外品出了危险的气息。
她勉强哈哈两声，“我都听喻导师的。”
“诶？”喻伯森一惊，惊讶地看她。
“好久不见了，不聚一下吗？”女人温和地笑着，补充，“跑了这么久，小朋友也累了吧，”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你应该不会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朋友饿肚子吧。”
喻伯森瞬间眼冒精光，接话：“好啊！”
真是太有眼光了，居然说他家小朋友可爱！
他的回答声太大，姜黛被他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好在他早有准备，一把捞住她，才省下一场意外。
等等！姜黛震惊，等一下！
为什么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喻伯森没再管她，一手拎着她跟上女人的步伐。
他们选了一家火锅店，许是离饭点还早，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喻伯森难得绅士一回，把选择权让给了对面的女士。
“麻辣锅底，巴沙鱼片，虾滑，一份牛肉……”她顿了一下，问：“小朋友想吃什么？”
姜黛摇摇头：“都可以。”
她温和笑笑，报上几个蔬菜后把菜单递给喻伯森。
“对了，再加三份椰子冰激凌。”
喻伯森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很有眼光！这家的冰激凌非常好吃！”
她只是笑笑，温柔地看着他。
喻伯森填上几份肉，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一手叫停。
“稍微等一下，”他摸摸下巴，思索着，“换成鸳鸯锅，一份冰激凌换成草莓慕斯。”
姜黛恰巧抬眼，看到对面坐着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头上一沉，喻伯森轻车熟路地在她发顶揉了几下。
“差点忘记这孩子还在生病，还好及时想起来了。”
姜黛乖巧地低着头，开始摆弄自己新到手的手机。
等菜的时间太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对面的女人在问。
姜黛不感兴趣，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电话卡。
开玩笑，这可是她废了老大劲从废料里扒拉出来的。
重启手机的间隙，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上的女人笑颜如花，本该犀利的丹凤眼里此刻含情脉脉。
还以为是喻伯森讲了什么笑话，她专注地倾听了几秒，不曾想被带进话题里。
喻伯森朝她比出一个弹射的动作，“姜黛，我的第一个学生！”
然后收回手，面向姜黛，“潘绮兰，本梨院的同学。”
“你好。”姜黛向对方点点头以示招呼。
潘绮兰笑不见眼：“你好，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喻伯森很是受用，“那是！”
“没想到伯森会去本梨院当老师，完全看不出来。”
喻伯森自负，“教书育人才能为异能界带来更多的人才嘛，应该的应该的。”
印证了姜黛的猜想，喻伯森这个人就不是当导师的料。
还说什么教书育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有这方面的担当。
想想严格负责的曹狮，简直是天差地别。
手机重启完毕，姜黛不再关注这头的对话，自然错过了喻伯森那句“都是托院长的福”。
要是听到了，她恐怕要憋不住笑。
登陆上社交软件，最新的消息是喻伯森发过来的文件。
下载再备份好，上传到了自己的云盘，姜黛才安心下来。
再往下翻翻，除了那山芙和饶启的信息之外，只有班级群的通知。
简单回复几句后，菜正好上来。
服务员抬上来的锅冒着热气，一半是红彤彤的辣底，一半是清汤寡水、还能看见底下一根大棒骨。
很显然，有一半是属于她的。
前有戴鸣的叮嘱，但看到清汤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连着瞄了好几眼，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就连最后抬上来的冰激凌也完美地绕过她，剩一份草莓慕斯在她跟前。
又是粉色，姜黛现在真的要怀疑喻伯森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
菜风风火火地进了锅，瞬间把空锅填满。
五颜六色的，姜黛一下联想到宿舍里空荡荡的冰箱。
她迅速给喻伯森发一条消息，但对方已经沉迷在饭桌上，没有理会响起的手机。
看看清汤寡水的菜就算煮出来还差不多是同一个颜色，姜黛没兴致地扒拉着面前的甜品。
潘绮兰观察细致，很快发现她的低落，“怎么了，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姜黛笑着摇头。
“小姜黛是想吃辣吗？不可以哦！”
喻伯森黏糊糊地贴过来，沙发本就不算大，他往这儿一挤，姜黛只能缩成一团，才堪堪避免两个人亲密接触。
潘绮兰的笑容一僵，很快整理好，温柔道：“你导师说得对，生病的话还是不要吃这些辛辣的东西了。”
姜黛被挤得难受，用力推拒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很大，完全不为所动。
她只能尴尬扯扯嘴角：“知道了。”
喻伯森似乎是贴上瘾了，挤在她身边不动，“这样才是乖孩子嘛。”
他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多出来的碗里，接着把白开水倒进去，连着涮了几下，夹到姜黛面前。
“乖孩子的奖励。”
……完全失去了辣味。
姜黛看着碗里的肉片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该说不说，喻伯森的贴心有时候毫无作用。
他们的动作亲密无间，全部落入潘绮兰眼里。
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全然崩坏了，别说笑意盈盈，现在称得上一片面如死灰。
她的目光集中在被挤在角落的学生身上，一时间有些失神。
耳边不自觉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会害怕的，欢迎随时联系我。”
她那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
姜黛感受到强烈的视线，莫名抬眼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张脸上迅速挂上笑。
再快也没逃过她的眼睛，姜黛心里下了定论。
这个人还是不要交集过多为好。
她的视线收回得很快，潘绮兰不确定是不是看到她刚才的表情。
但学生已经把头低下去，再没抬起来的迹象。
居然真的像那人说的，是个很敏锐的家伙。
只是学生就能这么亲密了吗？
她看向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安慰自己：第一个学生，这么关心也是正常。
喻伯森把菜夹到空中呼呼吹着，然后放进学生的碗里。
……就算是关心，稍微有点过度了吧？